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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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天大呼冤枉，有没有搞错，我可是那个被人偷了车的倒霉蛋诶，怎么也要回答你们这么多问题？既然车已经找回来了，那就尽快让我领回去呗！
蒋峰挤出一丝笑，程序要求，请您配合。
杜城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坐在他的旁边跟个大型吉祥物似的，至今没有开口。
蒋峰不敢劳领导大驾，拉着满脸不情愿的魏小天反复确认白色面包车里的细节。
可这货是个沉迷游戏的主儿，本来就很少出门，车子也就是个用来半月去一趟超市运送食物和日用品的物件，不然也不会连什么时候丢的都搞不清楚，甚至上回离车有没有锁好车门都含糊其辞说不清道不明，更别提车里有什么没什么了。
开始言之凿凿地说什么都没有放，后来又支支吾吾地讲可能有些随手塞的纸巾，用来擦口水鼻涕的，听着怪恶心，话锋一转又谈起似乎还有扳手钳子一类的东西，虽然他从来没有用过，但是感觉拥有这些的男人看起来比较酷……
蒋峰日常心梗，全靠死死盯着摄像头默念心经，才能勉强控制住体内汹涌澎湃的洪荒之力。要不是眼下条件不允许，他真要忍不住要出手打人，不能想就别想了，我谢谢您嘞！
“你认识杨刚吗？”类似问题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也问过，还是那句话，例行公事。
魏小天皱着眉头闭上眼，像是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这个名字，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反应跟之前问到姚青青那个时候差不多，不同的是柳色新作为up主，在网络上名声颇盛，身为资深宅男的魏小天说是有在网站首页看到过有关她的视频推荐，但否认有任何牵连：“我对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每次见着都会匆匆划过。”
蒋峰在纸上写了几笔，又问了两起案子一系列相干人等，魏小天越听不耐烦，摇头之间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你说的这些人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们犯了什么事吧？不过这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见过他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此路不通，蒋峰于是换了个角度，跟他确认昨天都干了什么。
睡觉和打游戏，我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下午？补觉！别看了，光棍一枚，没有人证，要不您去给我找个媳妇当人证？
蒋峰被怼得心塞不止，老子的媳妇还没搞定呢，给你找个大倭瓜！
然后魏小天突然问他，现在几点了？
他说话的时候齿尖咬住了下嘴唇，表情看起来有些急迫。
蒋峰一怔，下意识瞥了一眼杜城腕上那只价格不菲的手表，刚准备作答，又意识到不能被对面拿捏住问话的节奏，连忙警惕地瞥了个眼神过去：“问这个做什么，你有约？”
“有个竞技场的活动，”魏小天的语气变得十分诚恳，“顾客付了钱的，我得替他练号。”
旁边某只用来摆看的大型吉祥物终于舍得开口发言了：“请便，我们可以等你。”
我们等他，我们哪里来的那个闲工夫等他？难道这是个什么套路吗？
蒋峰被语出惊人的城队唬得缩了一下脖子，但是没敢吱声。
魏小天毫无身处警局的自觉，还真就按他说的那样掏出了手机：“那个……请问我可以开声音吗？这样打起架来比较有感觉。”
杜城轻轻笑了一下，示意无所谓。
于是魏小天的手机里便开始放送起了各种中二爆表的台词，配合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确实把氛围拉得很足。
可惜这热闹与蒋峰无关，只见他无精打采地托起下巴，摆着一脸“累了，毁灭吧”的神情看着杜城用全神贯注的眼神盯着正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魏小天，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泰然自若，就他自个儿显得分外多余。
所以这出戏唱到哪儿来了？我好像已经跟不上节奏了，可以申请中途退场吗？
杜城悄悄瞪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能不能有点出息？
蒋峰：我不懂，但不敢动。
从游戏当中浴血奋战完毕的魏小天顶着“胜利”的字眼抬起头，你们这儿网速不错。
杜城等他把手机锁好，重新放进了裤子口袋，才用一种拉长了的调子开口提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来偷你的车？
蒋峰吸了吸鼻子，他想真好，咱们队又揽上了一个偷车案，要是一并破了，不知道月底的奖金能不能多些。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能匀出一点，给李晗买个礼物啥的。
魏小天一脸迷惑地挠了挠头，又恍然大悟道，感情你们还没抓着那偷车贼呢？
杜城毫不愧疚地回说没有，又捧着一脸期许追问道，或许你可以提供一些侦查方向？
这……你不是难为我吗？魏小天拒绝跟上他的思路，小偷的想法，我哪里搞得明白？
杜城孜孜不倦地引导他，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想象，猜测嘛，都是不作数的。
魏小天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偷别人的车，一般是用来运东西的吧，拿去卖也成，只是我这车本来就便宜，加上来路不正，只怕卖不起好价钱，难不成……是要拿它去做什么坏事么？
杜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这分明是个人都能想得到，哪里就聪明啦？不服气的蒋峰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城队你可从来没有夸过我聪明，是你威猛勇敢的峰峰子不配吗？
魏小天对杜队长的赞扬不置可否，只是把手插进裤口袋，冷着脸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杜城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是你的话，会选择偷一辆白色的车在大晚上去做坏事吗？
魏小天张了张嘴，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把手指缩进了袖子当中，回答说我会尽量避免。
杜城点了点头说，跟我的想法一样。
魏小天像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捧场机器，真是我的荣幸。
反正是个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也没人能看得出来他到底哪里感到荣幸了。
杜城如约起身送他，蒋峰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他也不是笨蛋，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此刻氛围不对的直觉还是有的。
魏小天急匆匆地往外走，背手站在后头的杜城却又冷不丁地发问：“之前有去过宏途酒店吗？”
魏小天回身哂笑，神色间露出了一点挑衅的锋芒，刚刚不是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杜城侧过脸问蒋峰，表情无辜得很，我方才有说过这话吗？
不得不说，城队是有些表演天赋在身上的，小白花的角色特点一抓一个准，只是他个头稍微大了点，看起来更像是一株霸王花。
咳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蒋峰憨笑着抓了抓脑袋，突然目光一凛，扭头冲着魏小天重新问了一遍，你去过宏图酒店吗？
原来搁这儿一唱一和地等着我呢！
魏小天耸了耸肩，低头抿嘴一笑，眼神却是冷的，没有。
杜城点点头，好像真的信了，也不再与他纠缠，一抬脚便做了那甩手掌柜，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似乎刚才的殷切言辞、密切关注都只是恍若一梦的错觉。
蒋峰自觉人微言轻，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辛苦你跑这一趟”。
魏小天将手抱进臂弯里，这是一个防御性质极强的动作，麻烦你们尽快把车还给我。
蒋峰揉了揉额角，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事儿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联系你，请放心！
心里想的却是，别抱太大指望，车子卷进了这么重要的命案，只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魏小天哼了一声，拍拍手走得潇洒，也没管脸上还挂着营业微笑的蒋峰在后头暗搓搓地支使人：快去，跟上他！
杜城走的时候那点小动作都不能叫作是暗示了，简直把明示两字写到了脸上，蒋峰这要还是接收不到，估计得被拎起耳朵扔到外头去喝西北风。
幸好，跟了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所以，这人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杜城看着蒋峰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心说就当是带徒弟免费教学了，不气不气。
他明知警方正在调查柳色新的案子，也得出了那一长串人名可能与案件有关，而人的大脑联想能力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往坏的方面，几乎可以立刻想到那辆被偷去的车肯定不会拿它做了什么好事。可是面对杜城有关失车的提问，魏小天的回答却是故意在外围兜了一个大圈子，然后按照一个刻板的既定推理程序，由轻到重一步步走下来，很像是在撇清干系。这也导致他的情绪表现得太过分裂了——跋扈的，迷糊的，任性的，镇定的，好似已经被切割机切好的碎片，把它们一块一块地安装到了不同的情形里，不能说是不对，只是缺乏过渡，变成了一个个孤立而突兀的存在，仿佛早就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只待合适的时机展现出来。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人在面对警察质询时需要提前准备情绪和答案，总归不会是什么坦荡荡的君子吧？杜城也不客气，直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此人买车，绝不只是为了吃口粮食。
蒋峰又眼巴巴地问，那是怎么猜到宏图酒店上边去的呢？
杜城恨不得拿起手里的文件板锤开他的榆木脑袋，没见着提到吴文清时候他那躲闪的眼神啊，让你问话，你就问了个寂寞是吧？
蒋峰吐了吐舌头，无力辩解道，您也瞧见了，他一个劲儿地晃脑袋，加上那个灯光亮得很，我这不是有点眼晕……
杜城只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出去！
没送他一个惊天动地的“滚”字，已经是杜城队长对这位小同志最大的温柔了。
蒋峰延续着北江分局刑侦支队的传统美好品德——厚脸皮，这招之前也经常被杜城拿来应付雷一斐，不说百试百灵，可是不管如何挨揍挨骂，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上的坏处，反而你越熊越虎越豁得出去，越是能受到他们的重视：“城队，夜深了，coffee or tea or m……?”
他本来想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搔首弄姿地接上一句“or me”的，结果被不知何时站到门外的沈翊和李晗给惊到了，立刻原地立正，将这骚话囫囵吞进了肚子里，还差点为此咬到了舌头。
暗恋的人近在眼前，多少还是要点脸吧。
何况沈老师也在，哦买嘎，我不清白了！
杜城对蒋峰童鞋的日常脑抽行为表示无语，干脆视若罔闻，懒得理他。
李晗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笑容核善道，英文学得不错啊！
蒋峰赶紧苦哈哈地赔笑，一般一般，四级还是低空飘过的。
李晗从鼻腔里挤出了一声冷哼，送给他一个“真以为我是在夸你吗”的白眼，拉着沈翊同杜城做汇报去了。
沈老师冲蒋峰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你若实在忍不住想要泡点什么，就去准备一些方便面吧，咖啡和茶也不错，至于……
蒋峰指天发誓，不至于不至于，泡不起泡不起！
沈翊皱着脸憋笑，那就辛苦你啦！
杜城跟他的这帮子手下，个顶个的熬夜小能手，反正今儿又不打算睡了，那就加个餐安慰一下大家深夜寂寞难归梦乡的灵魂吧。
李晗连忙嘱咐，我的那份只要一半调料。
“好嘞！”蒋峰脚底生风，窜得比兔子还快。
感谢沈老师送来的梯子，我一个引体向下，手持混天绫，脚踏风火轮，速速去了！
杜城的表情像是瞧了一出大戏，左边看看眉开眼笑的沈翊，右边看看明眸皓齿的李晗，最后只得一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讲吧。
虽然通过调查填补了杨刚过往经历的空白，但是警方并未从学校提供的教职工名单和花名册中筛选出特别的嫌疑人，他老家所在的城市同北江距离遥远，这期间根本没有人来过这边，自然也就没法子犯案。
杜城盯着那些把一个个人名框起来的小方格，眼神放空，但是执拗地说一定有我们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我们可以试着模拟凶手的行为路线，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