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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物证搜集之后是全体开会,大家对魏小天直接打电话给沈翊这件事表现得很是警惕,将其行为定性为嫌犯对警方的公然挑衅,不消杜城多费口舌,张局亲自在通缉令上签了字,指示说这个人把北江闹得腥风血雨还敢如此肆意叫嚣,如果抓不回来,你们就脱掉警服,一块儿种地去吧,我也图个清静!
      身处风暴中心的沈翊反而是最平和的那个,他找李晗确认魏小天跟杨刚的关系,得知其母曾带着年幼的他上钟塬缪家住过一段时间,那儿同杨家的距离不算太远,很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过交道。
      杨刚的前妻也模模糊糊地记得十一二年前好像是有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性格很文静,看起来有些怕生,但是特别喜欢跟在杨文的身边,还上他们家吃过饭,陪老杨下过几局棋,听他吹了不少牛逼。只是后来那家人出了事儿,孩子他妈直接没了,爹也不是亲生的,就把他送去了福利院,之后好像还出了国,反正再也没有见过了。
      沈翊根据她语焉不详的描述画出了小男孩过去的模样,又调整到现在应该长成的面容,正是魏小天。
      这个孩子哭着喊着来的咱们福利院,当年的负责人回忆说,他说他不喜欢那个差点成为他继父的男人,尽管对方表现出了强烈的收养意愿,仍然果断地拒绝了。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的质问难免显得有些遥远和苍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地抗拒,你们不知道原因么?
      就是因为知道,负责人在电话那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捉摸不定,才尽快安排把他送到外国的。
      只是谁又能够确保,这不是从一个地狱换到了另外一个地狱呢?
      我们保证不了。这个世界,放眼望去,谁不是烈焰缠身,无处逃亡?
      地狱随处可见,天堂才是缥缈的幻想。

      至此,魏小天杀害杨刚和钟塬缪的动机轮廓基本显现出来了,一个为了杨文,一个为了母亲跟自己,只有姚青青那边暂时还没有……
      不,已经找到了!沈翊举着从韩伟视频里提取出来的截图,指了指画面当中那个站在饭店窗外的模糊影子,这个人就是魏小天,他的母亲确认是高空坠落而亡,但是面部却残留着一小块的烫伤痕迹,我的推测是她在自杀之前被郑塬缪往脸上泼了热水,二人争吵的原因暂时不明,但一定同她选择抛下儿子也要轻生脱不了干系。当年的魏小天应是目睹了这一切,却因为……可能是畏惧,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替那个人撒了谎……他怎么可能会说真话呢?郑塬缪确实没有杀人,只是泼了一杯热水而已,讲这些不但无济于事,反而极有可能遭到报复……他应该就是这么威胁他的,他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哪敢不信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个无能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有自己的办法解决……所以这个动作,沈翊指的是姚青青往郑帅脸上泼奶茶的动作,是打开过往噩梦阀门的开关,而憎恨的爆发,哪怕是迁怒的憎恨,也只需要一个短短的瞬间。魏小天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来自上天的指引,何况姚青青之前还害得一个女学生跳了楼,他觉醒了,也就没有理由可能再放过她,和他们。

      蒋峰问,为什么姚青青和杨刚是被勒死的,钟塬缪……应该是魏小天最恨的那个人吧,却要让他死于根本无法确定的心脏病发?万一这瓶药不见了,他又重新换了一瓶新的,之前的那些事情不就都白做了吗?
      你说的这是小概率事件,沈翊苦笑,虽然是谋杀,但是本案凶手跟死者却从来没有打过一次照面,我猜,他……应该是不敢吧?
      哪怕过去了十年,哪怕鼓起勇气举起了杀戮的屠刀,有些深入骨髓的恐惧,仍旧无法轻易磨灭,就算自己已经堕落成了青面獠牙、夺人性命的恶鬼,可以置人于死地,却还是没有勇气去正面伪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孔。
      李晗有着小姑娘特有的柔软性子,魏小天的这个心理状态……感觉好糟糕啊!
      如坠深渊,似是疯魔,却还是努力装扮成平常人卑微如尘的模样,长期在这种极致拉扯的情绪中反复横跳,真的不会精神崩溃吗?
      所以他才必须要尽可能关闭向外的感知渠道,杜城想起问话时候魏小天的情状,他的一切说辞以及对应的情绪,全是通过观察和模拟得来的,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地不自然。

      沈翊偷偷地瞄了杜城一眼,小声说,但我并不觉得魏小天是真的想要我的命……琴棋书画,也只是一个博人眼球的噱头……
      说话间杜城一个眼刀就飞过去了,不要你觉得!
      沈翊的直觉一向很准,但绝对不包括对其自身安全的预测,简直是哪里有坑非得要往哪里跳,走出监狱打个车还能碰到藏匿多年的杀人犯,这运气,就问你们还有谁?
      我之前……沈老师纠结地抓了抓头,应该没有不小心惹人跳楼自杀过吧?
      引发他人跳楼自杀更像是能激发魏小天杀机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母亲也是这么去世的,愧疚,憎恨,报复,迁怒,也许都有那么一点。
      然而这种事情还真的没有人敢百分之百下保证,祸从口出的道理大家都懂,谁也不知道哪句话哪个行为一不当心就变成了一根刺,不是把别人扎得鲜血淋漓,就是逆转过来,成为威胁自身安全的尖刀。
      杜城紧抿嘴唇,目光不错地盯着眼前这个人。看得出来,他很用力,肌肉也绷得很紧,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咬断锁定好了的猎物脆弱的脖子。
      得了,这儿就有个现身说法的,过去的沈翊可不是什么秉性温良的人,随便两句话就能戳人肺腑,惹人跳脚,比如七年前的杜城,若非有警服约束,一定很想杀了他……
      我可是听说了,沈老师你从前挺……蒋峰费劲吧啦想了一个词,骄傲的,这谁能说得好呢?后边几个字随着杜城目光扫过来冷冷一瞥逐渐变得微弱,立马移开目光手舞足蹈道,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收到什么风!
      然而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有这方面的消息啊!沈翊的内心在呐喊,但是不敢出声。

      杜城让他暂时先跟着大部队,这种情况下没有意外就是默认跟着某个做队长的,沈翊眨巴着眼睛老实地应了,小影子似的飘飘忽忽地黏在杜队长的后头,全程带着朦胧的笑意欣赏某人从这间办公室窜到那间办公室安排工作的背影,那目光轻柔的很,仿佛是一朵随风摇摆的小花,一看就盛开得十分娇艳漂亮的那种,没办法,滋养得好,水灵!
      之后甚至霸占了杜队长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杜城一改严肃的工作状态,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低声问他腰还疼不疼,沈翊挑起好看的上目线,笑盈盈地朝那人勾了勾手指,见人亲昵地靠近过来,便舔着牙齿冲某人下巴处飞快咬了一口,软软的声音像是在蜜里翻滚过了好几圈,都怪你,疼死啦!
      杜城嘴上说着“快来,给你揉揉”,却是趁人不备,毫不客气地在沈翊的唇上狠狠还了他一口,而且半晌没舍得松开,沈老师门里门外还有两幅面孔嚯,以为在警局钓人就不用负责任的吗?小本本可都是给你记着呢!
      杜城喜欢掐着沈翊的腰,看他无论怎么扭动都挣不开去手心的桎梏,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求饶,就会生出一种奇妙的掌控感和满足感,尤其是这个向下俯视的角度,绝了!
      沈翊被某人那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连忙伸脚去踹他,你走开,我要睡觉!
      所以到底是哪个空有贼心没有贼胆,撩得比谁都欢,怂得比谁都快,咱就不说了。

      杜城扯着沈翊的衣角下摆,可不像是沈老师之前待他的那般,只是用两三根手指虚虚地勾着,这会儿看着像是能随时把它兜头掀起来,带着一股恶狠狠的威胁劲儿,然后又蹭着脸颊没皮没脸地问他,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在此处睡觉,不分我一半?
      沈翊撇着嘴,行,都是你的,还你就是!
      说罢作势要起身。
      杜城连忙笑嘻嘻地把人摁下去,面上没个正形,知道都是我的,还不快些老实点?
      我最想要的,可不正在手里捧着呢!

      沈翊服了这人偷换概念的本事,干脆别过脸去,装作不再理他。
      杜城轻轻薅了薅他后脑勺的头发,又移到脖子上来回捏了两把,像是在挠一只液体的猫猫。沈翊明显依恋那掌心的温度,不回头但是跟着那游走的暖意小心地蹭了蹭,然后被安抚似的拍了拍肩膀,睡吧,我在呢!
      被宠得心花怒放的沈翊弯着嘴角偷偷地笑了笑,乖乖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团子。
      杜城这家伙看似凶得很,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非常好拿捏的。嘘,这话可不兴传扬出去,否则沈老师的腰要保不住咯!

      5月30日的早上迎来了“在海边发现了魏小天踪迹”的报告,那自然是全体配枪,能出动的一个也不能少。沈翊摸了摸手中冰冷的枪械,又拉了拉裹在身上的防弹服,眼神一凝便跟着大部队出了门。
      这种时候,连一向嘴皮子利索的蒋峰也会变得不是很爱讲话,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涉嫌夺走了三条人命的杀人犯,而不是茶馆里高谈阔论的吹水分子,谁也不敢保证那第四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尤其是沈翊,他跟嫌疑人通过电话,等于是被下了死亡通知,是重点的监护对象。杜城这个时候处在领导的位置,能打着保护的名义顾得上他,却又没法子时刻顾念着他,有些东西,作为一名警察,沈翊始终得独自面对和消化。
      就像是此刻坐在大楼顶层、将双脚伸到外头来回晃荡的魏小天举起了一个发出滴答声音的小盒子,声称这里边装有炸弹,一定要跟沈翊单独聊聊,不然就……轰!
      这种时候,杜城,或者任何其他人,就没人够资格拦得了他。他们这份职业共同的第一位立场在于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哪怕要为此付出十分严重的代价。
      沈翊自然也不例外。他点了点头,抬起眼皮与杜城迅速地对视了一眼,后者带着所有人慢慢地撤离,他则是借着插兜甩头发装酷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快捷通话。
      杜城曾经跟他讲过,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保留双方交流证据,更是一种对谈判警员的保护,两个人单独相处,瓜田李下,很容易出现被犯罪嫌疑人故意栽赃或者反咬一口的事情。
      他当时怎么回复来的?
      城队经验丰富,成语学得可好啦,瓜田李下,这么精彩的哦!
      杜城却说是从雷师傅宝典里偷学来的。
      至于谁是雷师傅,不言而喻。
      那当初M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用?
      我没反应过来,杜城摸了摸鼻子,所以后来才搞得那么麻烦……

      沈翊问魏小天,你想同我说什么?
      你不该留下来的,对方指了指脚下废弃的烂尾楼,要是我跟着它一起炸了,会省掉很多的麻烦,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沈翊想了想,摇头,也不是,这样的话得写很多份说明性质的报告,挺折腾人的。
      这其实主要是杜城的工作,但沈老师相信某人不肯做人的时候能干得出来压着自己一起忍受报告折磨的事情。哦,或许还会加上一个无比聒噪的蒋峰,想想就觉得头疼。
      哦,魏小天低头摸了摸手中的那只小盒子,神色不咸不淡,那还真是辛苦呢!
      所以,沈翊试探性地往前迈了小小的一步,在看到那人瞬间抠紧的手指时又立马退了回去,换成了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能不能麻烦你行行好,放下它自己走过来?
      不行,魏小天很郑重地摇了摇头,你应该了解过吧?以我目前的情况而言,是不适合被你们逮捕之后送去监狱的,那里边鱼龙混杂,要我去跟那些人打交道,迟早会疯掉……又或者,他捂着嘴,尖锐而又短暂地笑了一声,让别人疯掉,也许死了才更好……
      准确来说,现在的魏小天不适合直接接触任何人,轻则引发生理上的不适,重则……大概真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那你想要什么?
      被炸飞之前,跟你聊聊天啊!我好久没同人面对面聊过天了。
      沈翊冷笑一声,你能被什么炸飞,这个用来搞笑的闹钟吗?
      魏小天瞪大眼睛,这你都能听出来?说罢,他就把那个刚刚还爱不释手的玩意儿一把扔在地上,承认得十分坦然,毕竟我是个连车都不会偷的废人,上哪里搞得到火药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恭喜你,答对了!
      但是显然这并不意味着已经安全,他的身子仍然坐在顶楼天台的边缘上,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我本来打算投海的,那样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我,来去无声,只有潮涨潮落记得……自然成美,还挺符合国画留白意境的是不是?画,其实是给我自己留的,才没有想要你的命呢!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苦恼,可是我有点怕水……魏小天与其说是在自言自语,不如说是借此在观测沈翊的反应,小画家已经在竭力控制了,但是身体最原始最细微的本能根本就骗不了人,他才是真正怕水的那个,特别是他非常清楚对方这么说很有可能只是一种试探,可就是这种动机不明的测试,才叫人觉得心惊。可是魏小天并未就此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仍在忙着他的畅想,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个离海很近又很高的地方。你说,人的身体坠落下去,以鲜血铺陈作画,是不是也很好看?
      不会,沈翊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美好幻想,血肉模糊的场景,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魏小天被这直白的言语唬得一怔,随即冲沈翊模糊地笑了笑,我对艺术,美术音乐什么的,果然是一窍不通啊!可是到了这个地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他迎着风,闭上了眼睛,最后毫不犹豫地从高楼一跃而下,再见,沈翊,很高兴认识你。
      沈翊凝视着那个迅速歪倒的背影,手臂抱着胳膊,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嘁,原来只是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小笨蛋!
      你骂谁是笨蛋呢?
      这番对话来自利用绳索翻入正下方某处房间的魏小天和早就在此恭候的杜城。
      魏小天与他打了照面,脸色突变,连忙伸手去抓那条坠在窗外的绳子,不想扑了个空,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提了上去,此刻上边的人还能是谁,自是不必多说。
      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又不瞎,杜城跋扈得很,对他不愿假以辞色的人,连呼吸中都透着嫌弃。
      魏小天的眼中立刻浮现出了委屈的泪花,我真的……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杜城铁面无私,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放过他们?不过该要如何审判你,那是法院的事情,我只负责把你抓起来扔进监狱。

      这是你逼我的!魏小天不肯妥协,摸摸索索地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折叠小刀,刀尖冲向了杜城,但是手抖得像是一把筛子。
      杜城无动于衷,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它。
      刀断了,手也折了。
      戴着手铐的魏小天眼泪掉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你不是就喜欢这个样子的吗?竟然还能下这么重的手……好狠的心啊!
      哈?
      一种温柔沉静的……破碎感,偏偏又是坚韧的,像是竹子,却愿意在你的掌心之中被弯折成你想要的幅度,很有成就感吧?魏小天眼角仍然挂着泪珠,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投向了刚刚赶到房间门口的沈翊,我可是非常老练的,谁跟谁睡过觉,看一眼就知道。
      沈翊震惊:我累死累活地跑下来,你们竟然在这儿讨论十八禁话题?
      杜城不爱跟犯罪嫌疑人多费口舌,走!

      别碰我!魏小天蓦地尖叫一声,爆发力全是冲着沈翊去的,整个人往他身上撞了过去。
      沈翊快速往侧边躲闪,脚下还扫了魏小天一个趔趄,杜城则是拽着他的后领,把人拎起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儿。
      魏小天跪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且极其狰狞痛苦,嘴角溢出了汩汩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衣襟和手背上。
      杜城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掰魏小天的下巴,这可不是身体受伤,分明是中毒——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齿间藏着可以随时自尽的要命毒药?就像是古装剧里大反派无名的黑衣死士……
      可是魏小天对杜城还是抗拒的很,全力挣脱被他触碰的同时,只气若游丝地呼唤着沈翊的名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皱巴巴地糊成了一团,不止浑身发抖,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了,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杜城念及他童年的遭遇,不想做那双惊恐眼眸底下心生邪念的恶人,便有些尴尬地停住了脚步,摸出手机在一旁呼叫120。与此对应的是仍然揣着一丝警惕的沈翊在他附近的地方慢慢蹲了下来,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他之前也问过,不过此时不同于彼时,看魏小天现在的这副模样,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魏小天很执着地扑到了沈翊的怀里,暗红色的血渍弄脏了他洁白的衬衫,看得杜城青筋直跳,眉头拧成了疙瘩。要不是看他确实是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将死之人,悲催得连头发丝儿都在发抖,估计会忍受不了,能给人一拳干飞出去。

      事关你们警局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魏小天趁杜城打电话的时候偷偷塞给了沈翊一只小小的U盘,我只相信你……
      沈翊的瞳孔快速抖动了一下,他低垂眉眼,没有立刻接话,但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硬质的U盘硌得掌心生疼。
      你要好好保护他呀!这话是魏小天对杜城说的,他的脸上难得带着笑,形似解脱。
      杜城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偷偷用眼神向沈老师提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翊抬起略显伤怀的眼眸,摇了摇头。
      魏小天最后的关注点却是落在了奇怪的地方,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轻轻划过沈翊的白衬衣上梅花一样的血迹,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不介意的话,我家客厅柜子里剩下的那些洗衣液,你全部拿去用好了……
      这个在一周之内引发了三起连环杀人案的罪人,就这样匆忙而草率地谢幕了,带着他身上包裹着的那些巨大谜团一起。

      魏小天的脸被盖上了白布,然后以担架抬走,最后救护车绝尘而去,仿佛是一阵呼啸而过的风。沈翊全程只是默默地看着,就像是一个静默了的雕塑。
      杜城扶他起来,还好吗?
      沈翊顺势站起身,伸手拉了拉领口,又叹了口气,我回局里去换套衣服。
      杜城早就看不顺眼他身上那些点点滴滴的血渍,所以应允得十分利落,也好。
      可是就在他们走出废弃大楼的瞬间,魏小天刚刚抱在怀里的那只闹钟突然响了,它被遗弃在楼顶,已经被警方作为物证回收,因此那铃声在人群当中显得特别的突兀,好几个警员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脑袋蹲了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才怪。
      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确实安然无恙,但是离此地几公里之外的一家化工厂却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那动静实在太大,连带脚下的地面好像也跟着抖了几抖。
      杜城狠狠地盯着那只像是故意发出预警一般诡异闹钟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走!
      事关重大,沈翊自然也腾不出时间去换劳什子的衣服,二话不说爬上了牧马人,随杜城领着一排红色的警灯往化工厂方向疾驰而去。

      『谨以此纪念我们的殉道者。』

      现用名:魏小天
      编号:0544
      代号: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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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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