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阵（大时代）》撇一口

37、该死

　　他（丁蟹）的确该死！
　　早早抛下他们的母亲可以这么说。因为在儿时的记忆里，他总是情绪失控地将自己的母亲打得鼻青脸肿。直到最后一次，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收拾着衣服，却不小心被自己撞上。惊慌失措的女人痛苦的望着半大的孩子。没等女人解释，早熟的孩子已经开口说道，“你走吧！”
　　是的，那个傍晚，弟弟们都在外面玩耍，十岁的丁孝蟹抢先开口、替母亲说出自己也不太明白的离别与放弃。他真的怕有一天，自己的父亲会失手打死自己的母亲！
　　果然，他还是失手打死了人！

　　他（丁蟹）的确该死！
　　白发苍苍、久居庵堂的奶奶可以这么说。活了大半辈子，生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夭折，活下来这个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可他却沾染上了人命，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跑得匆忙，匆忙到老人甚至都记不清最后一面他的样子！

　　他（丁蟹）的确该死！
　　突然失去锦衣玉食和父亲庇护的方家人可以这么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法律制裁还是道上规矩，都不可能草率了事！他是万万不能回到香港、他是万万不能与方家人见面！

　　他（丁蟹）的确该死！
　　台湾的受害者可以这么说。刚去台湾，他便再次意气用事、头昏脑热的重拳打死了人！这次，他没有机会逃跑，警察当街抓个正着。等自己知道，已经是好多年以后。消息传来，自己异常的冷静，冲动闯祸不就是他的标签吗？于是，用他的牢狱之灾牵强的安慰自己，他是不得已、他并不想抛弃他的儿子们。

　　就算全世界都在说丁蟹该死！自己也不能说这句话！台湾之行，他不得不去！人生，选择不了的是出生、躲避不了的是血缘！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孝哥，方先生他走了。正好酒店外面有一辆计程车。”
　　“嗯。知道了。明天咱们按计划出发。”

　　第二天早上，方展博才回到家中，却看见本不该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家中的罗惠玲。
　　“玲姐，还没走啊？”他懒散的打着招呼，坐了一宿，几乎没睡，此刻他浑身如散架一般。
　　“你昨天去哪了？”
　　“昨天啊……”方展博微微僵住，又立刻缓过神来，“我找老常去了，你不知道，他那个烂棚子，昨天被吹得可怜……”

　　“那你还真是忙啊，和丁孝蟹一起吃饭、喝酒，然后还要帮老常看家！”
　　罗惠玲盯着方展博的衣服，更是堵心！她按照方展博提供的地址去照顾叶天，却从后者口中得知，方展博有一个叫“丁孝蟹”的朋友！
　　“怎么，出去一趟，还穿上了别人的衣服！这么精致的衬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常的尺码！”
　　哎，头疼！方展博此刻的脑袋几乎处于停摆的状态，有那么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辩解。
　　“方展博！你真是好样的！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有一个叫“丁孝蟹”的朋友！”女人愤恨地质问者，她不明白，两人起过冲突、打过架、怎么就莫名的变成了朋友！“方展博，你说话啊！”

　　“丁蟹打死爸爸，我记得。”方展博望着女人，“丁孝蟹是丁蟹的儿子，死了也不冤。”
　　方展博前半句很好理解，但他的后半句让罗惠玲微微一愣。她从没有想过追究丁蟹以外任何人的责任，而此刻的方展博，却是出奇的冰冷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