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死了才后悔》伽岩

10、第 10 章

　　假期最后一天，宋空山来了公寓一趟。

　　黎越给过宋空山备用钥匙，宋空山拿着钥匙一开门，看到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窗帘紧闭着。

　　明明是大白天，公寓里冷冷清清，格外阴冷。

　　宋空山过去拉开客厅窗帘，绕了一圈，在书房里找到了黎越。

　　书房里，黎越半躺在沙发上，旁边书桌上是散乱的草稿纸，地板上全是揉成一团的废稿。

　　宋空山一看到这副状况就明白了，认命般捡起地上的废稿扔进垃圾桶里，打开窗户透气，问：“新歌没灵感？”

　　黎越嗯了一声，继续闭眼休息。

　　“多出去走走。”宋空山给黎越倒了杯水，“给你放假是让你出门透气，不是要你天天闷在家里。”

　　黎越依旧闭着眼，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没有半点反应。

　　宋空山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今天就是顺路过来看一下黎越。

　　灵感这种事也强求不来，宋空山在旁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不再打扰黎越休息。

　　黎越独自待在书房里，意识昏昏沉沉，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也许是想到宋空山的话，黎越还是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出门透气。

　　黎越拿了车钥匙下楼，漫无目的。

　　车子绕过繁华市中心，等到黎越再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咖啡馆外面。

　　而在咖啡馆旁边是一栋双层小洋房，后面自带一个小花园。

　　车子停在路边，黎越降下车窗，从口袋摸出烟盒。

　　点燃烟，隔着烟雾，黎越远远望着那栋小洋房，看到一楼有装修工人进进出出，应该是在翻新。

　　车内满是烟味，直到一根烟燃尽，黎越戴上帽子口罩，下车朝对面走去。

　　咖啡馆正在营业中，黎越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

　　透过落地窗户，能看到隔壁小洋房后面的花园。只是花园长期无人打理，花都已经枯萎。

　　老板将做好的咖啡送过来，注意到客人视线一直望着隔壁，以为客人是介意隔壁的装修声音大，连忙解释：“隔壁换了个新老板开甜品店，最近才开始装修。”

　　“甜品店？”黎越望过来。

　　“是啊。”老板将勺子和方糖放到盘子上，随意闲聊，“以前隔壁是个私人画室，不过前几个月就卖了。”

　　老板对隔壁画室的前主人有些印象，是个很年轻的男生，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小少爷。

　　隔壁那一整栋楼都是小少爷的私人画室，有时候小少爷还会来他这边买咖啡。

　　可惜从前几个月开始，小少爷就没来过这边，也不知道是去哪了，就连画室也被中介挂出来卖掉了。

　　可能是换了新画室，也说不定是出国留学去了，把房子卖了也正常。

　　店老板有些惋惜，不过也只是随口和客人一提，便转身回了吧台。

　　黎越独自坐在椅子上，安静注视着隔壁那栋熟悉的小洋房，拿起咖啡杯。

　　咖啡的涩味在舌尖散开，一点点扩散。

　　装着方糖的盘子就在手边，黎越垂下眼，视线落在那几块方糖上，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家咖啡馆的时候。

　　娇气的小少爷坐在他对面，往他的咖啡杯里加了一块糖。

　　「这家店的咖啡特别苦，加糖比较好。」

　　回忆和现实逐渐重叠在一起，黎越抬头朝对面望去。

　　对面座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假期结束之后，黎越变得更忙碌。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外面酒店赶活动，很少回公寓住。

　　忙碌的工作让大脑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一天都很忙。

　　等到黎越再停下来，从酒店窗户往外看时，外面是一片纯白色的世界，雪花纷纷扬扬。

　　冬天，到了。

　　海城冬天很少下雪，这次黎越是来北方城市参加活动，刚好碰上下雪。

　　酒店房间里，宋空山带着助理过来，准备给黎越拍几张生活照发微博营业。

　　“那个抱枕挡住了，稍微移一下……”宋空山一边指挥助理，一边拍照。

　　拍好照片后，宋空山登上黎越的大号准备发微博。

　　编辑微博的时候，宋空山跟黎越提了下：“你生日差不多到了，流程发你邮箱了。”

　　黎越的生日就在月底，团队给黎越安排了一场生日活动，到时候也会邀请一小部分粉丝来现场参加。

　　宋空山发了微博，才刚发出去没几秒，评论就被粉丝占领了。

　　【黎哥！你终于想起你的微博密码了吗！】

　　【再来点再来点！多发点自拍！】

　　【外面是下雪了吗？我这里也下雪了！】

　　黎越的微博账号一直都是团队打理，宋空山发了微博就没管了，去安排黎越生日会的事情。

　　这次生日会是全程直播，一共有三十个现场粉丝名额，大粉筛选人员后将名单提交给团队工作人员，再由团队审核。

　　很快，月底到来。

　　生日那天，粉丝自发组织了应援，灯光秀、大屏推广……

　　黎越结束了白天的工作，刚下飞机回到海城，路过市中心时，一抬头，就能看到商场大屏上的生日祝福。

　　海城市中心最繁华的那一条街，广告屏全部被粉丝包下，只为在今天给黎越庆生。

　　保姆车驶过繁华街道，停在场馆外面。

　　在工作人员带领下，黎越来到会场，才刚进去，头顶有彩带飘落下来。

　　“黎越老师！生日快乐！”

　　“黎哥辛苦了！”

　　镜头牢牢对准黎越，直播间弹幕也被密密麻麻的生日祝福刷屏。

　　【黎哥生日快乐！】

　　【黎哥好辛苦，生日还要在外面工作！】

　　黎越这周的行程是公开的，明明今天是生日，可上午还有一场杂志采访，结束之后又立马坐飞机赶回来。

　　【生日都这么忙，团队怎么回事？？？能不能别压榨黎哥了！】

　　【算啦，今天是黎哥生日，大家说点开心的】

　　粉丝永远对团队充满不满，以前黎越还在星宸娱乐的时候，粉丝就一直在骂公司。后来黎越解约单干，粉丝又将火力对准了工作室。

　　不过因为今天是生日，直播间的粉丝还是收敛了不少。

　　生日现场，黎越抬手抚落肩膀上的彩带，朝台上走去，坐在主持人对面的沙发椅上。

　　台下坐着工作人员，还有被抽中现场资格的三十个粉丝。

　　团队还给现场的粉丝都送了专属伴手礼，算是小福利。

　　【羡慕能去现场的姐妹！还有伴手礼！】

　　【黎哥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累啦】

　　主持人握着话筒，面露笑容：“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来到现场的粉丝都很激动，在台下迫不及待欢呼。

　　“黎哥生日快乐！”

　　哪怕声音是从台下传来，也还是被清楚收进麦克风里。

　　粉丝们的热情完全挡不住，主持人也理解，面向黎越那边，闲聊着：“我想，对于一位歌手来说，歌迷的欢呼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声音——

　　在演唱会的舞台灯下，去听台下万人的欢呼声。

　　黎越朝台下望去，看到粉丝在挥舞手中的应援灯牌，手腕上戴着应援发光手环。

　　每个人眼中带着那样明显的爱意，又纯粹。

　　黎越握着话筒，缓缓开口：“感谢大家的喜欢。”

　　不对。

　　除了粉丝的欢呼声，他还听过更好听的声音。

　　「黎越。」

　　那道声音总是温温柔柔，没有半点脾气。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人安安静静站在自己身后，一直默默注视自己。

　　大脑又开始不受控制，黎越一时走神。

　　好在失态就只是短暂一瞬间出现在黎越身上，黎越很快清醒。

　　不远处，主持人还在敬业工作中，侃侃而谈：“其实大家还给黎越老师准备了惊喜，八点倒计时——”

　　镜头缓缓移动，朝旁边的露天阳台推进。

　　黎越起身来到露台边，随着八点倒计时，夜空中突然冒出无数光点，是一场无人机秀表演。

　　无人机灯光汇聚在一起，光芒不断闪烁，虚拟烟花绽放。

　　这座不夜城闪耀着各式各样的灯光秀，以它特有的方式来庆祝黎越的生日。

　　弹幕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铺天盖地全是祝福语。

　　【陪黎哥过生日的第一年！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黎哥！】

　　【这条路会陪黎哥一直走下去！永远喜欢黎哥！】

　　会场内，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小餐车过来，上面是一个生日大蛋糕。

　　“黎越老师！”

　　“黎哥，生日快乐！”

　　粉丝的声音源源不断，伴随着现场的钢琴音乐声。

　　一片嘈杂中，黎越耳边却是突兀回响起一道温柔男声——

　　「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黎越看着面前的蛋糕，没有动作。

　　有人食言了。

　　“今天是黎越老师生日。”主持人将蛋糕刀递到黎越面前，“就让黎越老师来切第一刀。”

　　黎越伸手，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蛋糕刀，抵在蛋糕边缘。

　　“希望黎哥以后每一天都开开心心！事事顺利！”

　　“以后也会一直喜欢黎哥！”

　　身边是粉丝的欢呼声和告白声，所有人都在祝福他的生日。

　　后悔吗？

　　黎越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又恢复正常，用力切下第一刀。

　　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