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知君意》雨兮玉兮

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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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里戴着面具的宋玄突然踢了面前的矮几，声响骤起，大殿之中顿时乱了起来，四周涌出大批玄衣卫。

　　夜齐风盯着宋玄冷笑，随手将宁殊薇拎过来挡在身前，说道：“诸位，本王想你们也不想她有什么事吧。”

　　“夜齐风，你最好放开薇薇，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皇甫胤满脸阴郁的说。

　　“夜齐风，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挟持我妹妹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战场上厮杀。”赵尧书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狠话对夜齐风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引得他大笑起来，“ 本王当然知道本王的王后对诸位来说是多重要，否则也不会让她做本王的王后。逍遥王殿下，说起来从今往后本王得称您一声岳父大人才是……”

　　“胡扯！”皇甫胤低吼，“本王只有一个女婿。”

　　“是吗？”夜齐风偏头看向角落里戴着面具的宋玄，“本王怎么记得您之前那位女婿坠崖身亡了呢。”

　　“就算宋孟陬死于非命。”赵尧书说道，“我妹妹也不会嫁给你这种阴险小人。王爷别和他废话，咱们杀出去。”

　　“咻……”地一声，宋玄不知何时把面具摘了下来当暗器朝夜齐风丢了过去，夜齐风稍一侧身便躲了过去，面具的边角从宁殊薇耳畔飞过，削下她一缕青丝，气得赵尧书跳脚。

　　“夜齐风你卑鄙，竟然拿薇薇做挡箭牌。”赵尧书吼道。

　　夜齐风挑衅一笑，看向宋玄。

　　宋玄冷道：“她的夫君只有一个，你算什么东西？”

　　宋玄阔步走了出来，赵尧书惊喜万分，“宋孟陬你没死啊。”

　　其他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赵尧书见自家爹无波无澜的神情，立马恍然大悟，“原来你炸死，大家都知道，就我们不知道。”

　　“你终于肯真面目见人了，玉间谷谷主！”说这话的时候夜齐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他们在障镜里遇上时他就开始怀疑这个谷主的身份，后来他派人潜入玉间城也只是打探到一点点消息。后来让阿卓用她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才得以知晓，原来一直神出鬼没的玉间谷谷主就是早年被流放到南蛮的陈王世子宋孟陬。
　　而那日将他打得半死的人也是他宋孟陬，他怎能不恨？

　　眼看宋玄越走越近，对方身上的杀气直逼面门，夜齐风突然掐住宁殊薇的脖子狠狠用力道：“诸位在往前一步试试。”

　　宁殊薇痛苦的表情让他们止住了脚步，她想开口让他们不要管她，但她被夜齐风点了哑穴，只能微微摇着头，但她动一下夜齐风便能扼制她，太他娘的难受了。

　　“本王和王后的喜酒诸位还没喝，请吧！”夜齐风说。

　　宁殊薇拼命摇着头示意他们不要喝，宋玄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她身上，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柔声道：“没事，交给我。”

　　宋玄捏紧酒杯，视线落在宁殊薇脖颈上，洁白的脖子被夜齐风掐得通红，他带头将酒一饮而尽，接着便是逍遥王他们……
　　见他们都把酒咽了下去，夜齐风再次大笑起来，随即厉声大喝：“杀！”

　　大殿一时间刀光剑影厮杀起来。夜齐风拖着宁殊薇往殿后退去，到了后院，夜齐风松开宁殊薇解开她的哑穴，宁殊薇瞪着他，抬手朝他的脸打去。

　　“别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夜齐风拦住她的手说，“你放心，那杯酒里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宁殊薇甩开他的手说。

　　“信不信由你。”夜齐风说，“那杯酒是你我二人的喜酒，他们喝了就等于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尤其是宋孟陬带的头，你说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无耻！”宁殊薇往后退来开与他的距离，“你离我远点，你真是让我恶心。”

　　夜齐风逼近她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拉过宁殊薇往观星楼走。

　　*
　　观星楼是皇宫乃至整个跶鲁最高的地方，这里能俯瞰整个跶鲁被包围的情况。
　　百万大军压境，乌泱泱全是人头。
　　底下的厮杀喊打，刀剑碰撞，血腥味弥漫整个皇宫。

　　宋玄站在她对面，碍于她的安危他不敢冲夜齐风下杀手。

　　“你们都中了我的蛊，母蛊在我体内，我伤，你们伤！我死，你们一个也逃不了。”夜齐风得意的笑了。

　　“什么时候下的？”宁殊薇问他。

　　“自然是水，”夜齐风说，“你们到跶鲁的那天，整个跶鲁的水源便被下了蛊，一天两天你们或许可以不喝水，但三天四天呢？十天半个月呢？你们总归是要喝水的……”

　　“夜齐风，你疯了吗？”宁殊薇打断他，“在水里下蛊，跶鲁的百姓呢？他们又有什么错？”

　　夜齐风不屑：“都是些子蛊，只要本王无事，他们自然安然无恙。”

　　他这是把全国子民的性命和他绑在了起。

　　“哦！对了，”夜齐风突然补充道：“连生蛊配上南蛮的秘药……宋孟陬，你猜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失去自我，完全成为受人驱驶的傀儡！”宋玄盯着他说。

　　“是啊！”夜齐风说，“百万大军这不就到手了么。”

　　“那你可要失望了。”宋玄讥笑了一声，“南蛮的秘药在半月前便不再是秘药，思然庄主已经配出了解药。”

　　夜齐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休要唬本王，根本不可能。”

　　“哼！有什么不可能。”宋玄冷哼，“别忘了思然毒医双绝，南蛮的障境也是他破的，或者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下面那些士兵，除了你的人之外，还有哪些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夜齐风看向周遭，没有他想象中的倒戈，也没有他预料之中对方的狼狈，只看到他的人倒下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被敌军砍杀……如此反复，他们身上渗出的鲜血慢慢往低处流淌与融化的雪水形成了一小股水流……

　　趁其分神之际，宋玄举剑攻向他的面门，却被夜齐风稍稍错身躲开，而这个错身用宁殊薇挡在前面而错的。

　　“卑鄙！”
　　宋玄惊慌收剑，剑刃偏移只从夜齐风的脸颊处划过。

　　就在这时，底下赵书垚大叫了一声，“谁他妈搞偷袭伤了老子的脸？”

　　宋玄站定，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血痕。他望了眼底下脸上多了道血痕的赵书垚，他脸上血痕的位置和夜齐风刚被划伤的位置一模一样，其他人也是如此。

　　“怎么样？杀了本王等同于和本王同归于尽。”夜齐风已经平复了刚才的慌乱，“秘药有解药又如何？能和诸位同命相连也是幸事。”

　　连生蛊的霸道之处便在于子蛊出事，母蛊屁事没有。母蛊出事，子蛊便会受相同的待遇。

　　去他娘的母蛊！

　　“宋玄，蛊也算是毒，对吧！”宁殊薇突然望着宋玄问道。

　　“嗯，蛊本就是毒物，自然是毒。”宋玄回答说。

　　宁殊薇了然的点点头，她捏紧手中的珊瑚珠钗。这珠钗是原先打斗时从夜齐风身上掉下来的，她的东西被他收刮干净，还以为全被他扔了，没想到还留了根珠钗。

　　她记得赵元元当初给她时说上面最红的那颗珠子能解世间百毒。她悄悄把珠子抠下来塞进嘴里，猛地举起珠钗转身朝夜齐风扑过去。

　　“夜齐风，你去死！”

　　珠钗被夜齐风挡下，他的脸几乎贴到宁殊薇的脸。
　　宁殊薇猛然往前一点，吻住夜齐风之后迅速将嘴里的药丸送进对方的嘴里。
　　时间很短，但足以迫使夜齐风把解药咽下去。

　　夜齐风先是一愣，随后感觉到自己嘴里多了东西并且嘴角因被对方咬破而吃痛把嘴里的东西和着血咽了下去，他立即警觉的把宁殊薇推开。

　　“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让你穿肠烂肚的东西。”宁殊薇狠狠擦掉嘴角的血，淡定转身看向宋玄。

　　宋玄面上淡然镇定，握紧的手紧了紧，同样望着她一言不发，他知道她干什么，但心里依然揪得很紧。

　　“呵呵，穿肠烂肚？”夜齐风运功想要逼出刚刚咽下去之物，但那东西似乎入腹便没有了，他伸手掐住宁殊薇的脖子，“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夜齐风，把你的脏手拿开。”宋玄冷淡的说。

　　“你猜猜看！”宁殊薇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很快你就会毒发身亡了。”

　　“不可能，我身上有母蛊，你看着他们，你可能让本王死吗？我死了他们谁也逃不了。”夜齐风将迫使她看着底下，眼神中布满阴翳，他揩去嘴边的血渍，挑衅的看着宋玄，“世子，她要我死，要不你先？”

　　说着夜齐风掐着宁殊薇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宁殊薇吃痛皱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世子，你死还是她死，你选！”夜齐风说。

　　“你放开她。”宋玄举起手里的剑，剑尖朝着他自己。

　　雪越下越大，底下的厮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寒风与漫天的血腥之气灌入心脾，但似乎没有人感觉到冷，又或许是他们不敢感觉冷。

　　“哈哈……”宁殊薇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肆意而张狂。

　　她的笑声在这片冰冷的厮杀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底下的血雨腥风戛然而止，纷纷仰头寻找这张狂的声音的源头。
　　鲜红的嫁衣随风飞扬 ，女子绝美艳丽，丝毫没有受两名男子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的影响，女子轻轻拨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双臂一张，身子往身后倒去，不知另一端是什么，但两名男子的反应来看，另一边定不是什么能活命的地方。

　　“不要！”宋玄奋力扑了过来。

　　宁殊薇倒下去前喊道喊道：“宋玄，杀了他，我给他吃的是解药。”

　　解药，解百毒的药！

　　——“阿来！”
　　——“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