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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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医生刚从厕所出来，就被人马不停蹄地拉回了校医室。
“我还没洗手呢！”
“！”胡医师立马松开了手，默默退了一米远，“您先请。”
万勤在这个学校任校医已经两年了，他是考试考进来的，本身胸无大志，学医也只是因为出生在医学世家。校医这个职位说忙也忙，大多数都是闲的。
倒回去洗完手之后，擦这手走出来，“怎么了？”
最忙的就是运动会的时候了，一会儿有女学生装病弃跑，一会儿有小男生扭了脖子扭了脚，严重一点的都是直接转去了医院，像这么面如土色来催人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两人并肩前行，万勤看向胡医生，“你一个做校心理医生的，现在都成我的助理了？我可请不起您。”
他们同批次来，校心理医生是前年教育局才批定的，由于这几年学生问题导致的自杀事件过多，青少年心理问题也成了重中之重，每个学生入学之前都要交一份心理评估，这部分就由万勤的搭档胡一凡配合。
要说这胡一凡呐，万勤摇了摇头……
胡一凡看向万勤，这家伙，同批次出来的，傲娇得很，两人最开始磨合了半年，几乎天天吵架。后来申请把心理诊疗室和校医室分开设立，这人又天天往心理室楼下的厕所跑。
他挑眉，“你真的良心不会痛吗？那你每次药物盘点的时候叫我干什么？”
“哼！”万勤双手环在胸前，下巴一转掩饰心虚，“人呢？”
路上，胡一凡把许杭生的情况给万勤大致说了一下。其实万勤对许杭生也不陌生，这个孩子看似稳健，其实内心叛逆得很。胡一凡作为许杭生的心理指导，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
万勤听说这个孩子自杀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那时候两个医室还没有分开，万勤亲眼目睹了许杭生来找胡一凡的事情。
一堆学生挤进了校医室，万勤松开手把他们拨开，“校医务室，闲杂人等请离开，诶！”
门口的女生往后缩，“你不是肚子痛说跑不了的那个女生吗？你没回去休息？”
他是故意的，示意这些小崽子要是再来围观，就把他们装疼躲在医务室的事情给他们老师说。
女生们当然怕啦，就连男生看见这个校医也怕，谁没有被万医生的狂炫针法给弄过。
等人退出去之后，胡一凡把门带上。
校医室里绝对的安静，万勤手抹上消毒液，刚一转头，眼睛就无奈地眨了一下，“我不是叫你们出去吗？你为什么还没走。”
姜吾之前打完架，就死活赖在校医室不走，所以他和万勤算是老熟人了，他看万勤，撇开脸看床上的许杭生，“你快给他看看。”
万勤疑惑地看了两眼，姜吾这孩子其实挺意气的，当时他拿着钱，悄悄把朋友拖进医务室，死活都不肯出去，又凶又恶，但其实像个气球一样，戳起来是软的。
万勤扒开姜吾的手，去外面椅子上等我。
“哦，”姜吾看了许杭生一眼，去了外间。
“呵，两人关系还挺好，”万勤拉上帘子，对胡一凡说：“他第一次见我都是用吼的。”
胡一凡扭头看外面一眼，“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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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文真是第一个发现许杭生晕倒的，所以被留了下来，他和姜吾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等着医生说结果。
“姜吾，你不用担心，估计是中暑了。”
如果是中暑就不用担心，姜吾担心的是许杭生一直没有醒。起初知道许杭生自杀的事情，他就在担心，所以运动会的时候，他就是怕许杭生身体不舒服。
今天的许杭生太反常了。
文真说：“生哥把我都吓一跳，身体一直抖，浑身都是冷汗，问他话他也是摇摇头。”
姜吾捏紧了拳头，“还有呢？他晕倒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吗？”
“嗯，”文真点头，他有些犹豫地看向姜吾，“不过有人来找过生哥，说了几句话我回避了一下。”
“谁？”
“章旗浩吧，他我还是认得的。不过应该不是因为他，因为他走之后，生哥反而平静了很多，身体都没有抖了，看起来很平静。”
姜吾咬牙，章旗浩曾经在许杭生面前出言不逊，要说的话他大概都能猜得到。他没办法去找章旗浩质问什么，就算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要等许杭生醒过来才行。
文真看了姜吾两眼，然后把手搭在了姜吾的肩膀上，“生哥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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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杭生睁开眼的时候，被白色吊顶上的冷光灯刺得眯了一下眼。
嘈杂的声音从身边退却，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皱紧了眉头。
“你醒了？”
不是什么大事，万勤给许杭生打上葡萄糖之后就出去了，留下胡一凡在一旁守着许杭生醒。
熟悉的脸庞让许杭生放松了警惕，他淡淡地开口，“胡医生。”
胡一凡看他这副刻板的模样，伸手在他的眉心点了点，“情绪又不好了？”
整个空间留给这两个人，许杭生觉得安全，他没有否认，“嗯。”
胡一凡把手拿开，看着少年本该明媚的双眼，许杭生比他接触的任何学生和患者都要不一样。
他比这个年龄阶段的学会说呢过成熟不止一点，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成熟。
这是揠苗助长的后果，但许杭生似乎早就明白一切，在试图自己找一个缺口。
许多抑郁症患者眼里是没有光的，他们对一切都没有向往，也没有期待。麻木茫然地过完每一天，像是刻板的任务一样。
但许杭生眼里有光，他极尽全力地控制自己，压抑到了一定程度，把自己的所有情绪包裹得严严实实。让靠近他的人只感受到他的沉默，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情况一直很稳定，在家长和班主任的嘱咐之下，许杭生一个月会来他这里做一次心理指导。
“感觉生理上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有什么反应吗？”
许杭生点头。
“好，坐得起来吗？”
许杭生坐了起来。
心理医生大多数都面容和善，胡一凡长得比他真实年龄小，一双小狗似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才上大一的学生。他把窗帘的最后一丝缝隙拉好，然后发了短信让万勤把另外两个孩子带去办公室。
许杭生不是每一次都配合的，这个孩子不爱说话，就算是作为他的心理医生，他都很难让他开口，但这一次他却很配合。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交叠在腿上问许杭生，“看你心情不错，最近是碰到什么人了吗？”
十分钟后，许杭生从里间走出来。
姜吾看到人的一瞬间就冲了上去，“怎么样，头还晕吗？”
万勤在整理药物，瞥了一眼，“基本没什么问题，就是多听一下胡医生的嘱咐。”
“是吗？胡医生说什么了？”姜吾眼巴巴地看向胡一凡。
胡一凡笑着看姜吾，“没事，一些小事情，”他转向许杭生，嘱咐道：“那个东西千万不能再吃了，剂量再小都是药。吃多了都没好处，会有依耐性。”
许杭生的眼睛看着姜吾没有挪开，“嗯。”
“现在是听话了，就是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胡一凡：“万勤。”
万勤闭嘴。
“还要躺一下吗？”他朝许杭生问。
许杭生还是看着姜吾。
姜吾静默了片刻，也看他，“要休息一下吗？”
许杭生的眼里终于有了变化，摇头，“不了。”
最后三个人一起离开医务室。文真有些担忧地问许杭生：“明天的三千米，要不要取消。”
许杭生：“不用。”
文真看他状态好像好了很多，也没再多问。他支支吾吾地在两个旁边转。之前在医务室说话最多的那个人现在反而不说话了。
姜吾跟许杭生肩并肩地走，在快要踏进操场楼梯的时候老黄冲过来叫他们回教室休息。
沉默一路，快到教室的时候姜吾把许杭生拦了下来，“许杭生。”
许杭生平静地望向他。
“你别那么看我，”姜吾问：“章旗浩是不是又挑衅你了？”
他一问完许杭生眼里有一瞬间惊讶，然后又是之前的平静，“他来找我了。”
“他说了什么？”
许杭生张开嘴，“他说……我这辈子都赢不过他，说你……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
“放屁！”
“……”
“……我是说，你很哟秀，不需要赢过他，不，你一直比他优秀。”
“……”许杭生抿紧了嘴，一秒后缓缓打开，“可他说你不会喜欢我。”
“许杭生。”姜吾避开许杭深的眼光，挣扎之后把他一把推进了教室。
左右看没人之后，姜吾把门带上。
许杭生毕竟比他高很多，姜吾也没怎么用力，所以他站得很稳。
这样的空间不一样，像是装满了秘密的宝盒，但不需要人从外面打开。许杭生平静地看向姜吾，他大概知道了姜吾想说什么，但他想引导着对方多说一点。
姜吾把许杭生抵在墙上，低着头的时候，许杭生能看到对方纤细的脖颈。太瘦了，还是要胖一点。
“许杭生，我和你不一样。”
许杭生蹙眉看他。
姜吾仰起头，眼中带上一层朦胧的烟气，所有情绪在眼中拨散，最后他泄了气地把头抵在了许杭生的胸膛，“怎么办，我好像做不到不管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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