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ABO》猫酸君

6、06

　　给饭吃么？
　　除夕一早许惊澜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白浮舟家门口，满脸写着这个问题。白浮舟正在贴对联，“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横批“万事如意”。

　　“进屋吧，”白浮舟问，“吃早饭了吗？”

　　许惊澜把东西放在厨房，看见小豆丁正在吃小馄饨，呼呼呼地吹着勺子，“我没吃呢小舟哥，我不会做饭……”

　　“那你等会儿。”
　　白浮舟洗了手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包的大馄饨，许惊澜坐在餐桌笑嘻嘻地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一脸天真，“酥酥，你干什么呀？”

　　许惊澜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辆小跑车，这个可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梦想”，哪个男孩不想有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啊。小豆丁眼睛里都快蹿出火苗了。

　　“嘘——”许惊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东西白浮舟一眼就能看出不便宜，现在被他看到他八成会拒绝的，“一会儿酥酥带你出去玩再给你，好不好？”

　　小豆丁一看就是个聪明极了的小孩，贼兮兮地看了眼在厨房的爸爸，确定爸爸没有发现后点点头。

　　许惊澜窃笑，投其所好，甭管多聪明的小孩都能拿捏得稳。

　　“吃吧。”白浮舟把馄饨放在许惊澜面前。

　　鲜亮的浮油，嫩绿的葱花，薄薄的皮子里透出粉嫩的肉，许惊澜差点口水滴碗里，“谢谢小舟哥。”

　　吃完馄饨的小豆丁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许惊澜，白浮舟皱皱眉说：“宝宝，再喝点汤，爸爸放了猪油的。”

　　许惊澜说：“难怪这么香，好好喝啊！”

　　一小碗汤他都乖乖喝完了，许惊澜也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用纸巾抹了抹嘴，“小舟哥，我带言言出去玩，你还不着急准备年夜饭的东西吧，反正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浮舟问道：“要去哪里玩？”

　　“先去小卖部买小鞭炮和仙女棒，然后去村委广场拍皮球，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那找我们。”许惊澜说完才发现自己信心过足了，人家凭什么放心把儿子交出来啊。

　　“哦，但你先帮个忙，帮子凤奶奶贴一下春联，我很忙就不去找你们了，十一点半回来吃午饭。”

　　许惊澜发现白浮舟还是很温柔的，“好嘞，春联呢？”

　　白浮舟去堂屋拿了春联，另外还递了一个小皮球给许惊澜。

　　小豆丁特别兴奋，拉着许惊澜就要走，“酥酥，酥酥快。”

　　许惊澜拿着浆糊先去贴春联，隔壁的子凤奶奶已经在准备炖老鸭的食材了，风干的腊肠放在砧板上，许惊澜很喜欢吃腊肠，但比起这个更惊讶的是这孤身老太太能把年过得这么有味道。

　　“小舟啊……”
　　“是我，子凤奶奶。”

　　老太太用围裙擦擦手说：“惊澜来啦，昨天小舟还说你一个人在村里，想让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我不用叫，哪有好吃的我自己就会来，”许惊澜发现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特别爽，“我来贴对联，奶奶您忙您的。”

　　“好，你去吧，晚上都到奶奶家吃饭啊。”

　　许惊澜刚转身就碰到了前几天刚认识的红珠婶，这位红珠婶家庭状况也不好，爱人两年前癌症过世，现在一个人靠踩缝纫机供上三年级的孙女读书，家里的Alpha儿子做生意失败之后一蹶不振，Beta儿媳离婚后就走了。

　　“红珠婶好。”
　　“白业东的外孙，叫惊澜吧。”
　　许惊澜点点头。

　　红珠婶说：“快进去坐啊。干妈，你一人干嘛呢，我给你带了点红枣银耳和莲子，这个你早点熬上。今年我那个倒霉儿子带了个二婚的女Omega回来，说是对象，这一来还出不去了，这不我就得回去忙活了嘛。”

　　“二婚不二婚的没事，人正正经经的就行，我给你拿点小舟在网上买的那个、那个什么麻薯，对，麻薯，我可吃不了那么多。”

　　许惊澜不知道他们竟是抱成一团取暖的人，村里的人真好。

　　小卖部也比先前热闹了很多，这个小卖部一般就只是解决这挨着的百来户人家的生活需求，现在这个情况下面货都有点供不应求了，村委还特地放了镇上批发部的车辆进来，补齐了小卖部卖空的货架。

　　许惊澜抱着可爱的小豆丁在货架前徘徊，因为问他要什么他都只是摇摇头说不要，所以只能自己买了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白川和家那个Omega儿子的私生子么，长这么大了啊！”

　　许惊澜倏忽回头，那女人磕着瓜子，富态毕现。幸好小豆丁似乎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拿着仙女棒特别开心，“酥酥，小烟花，系不系？”

　　兹当是没听见那些话，许惊澜笑得一脸慈祥，“嗯，晚上酥酥带言言放烟花，我们先拿回家放着。”

　　“都4周岁多了本来就该这么大了，就是还没户口呢！幼儿园都不收，去找我们家成安好多次了，你说他这个小干部能解决什么，户口问题那是他能解决的？”

　　许惊澜认识这个女的，她正是白成安的妻子胡玥，这戏谑的语气真不像白成安嘴里形容的那个温柔的女人。

　　初来乍到，许惊澜不想在新春佳节跟人拌嘴，想走却冷不丁被胡玥拉住了胳膊，这女人假意压低嗓音说：“小许啊，婶跟你说你离这人远点，他在外面不知道怎么不检点呢，不然……”

　　许惊澜只能敷衍说：“谢谢婶的关心。”

　　白波叔拿抹布抽了下玻璃柜，“聊国家大事呢这么来劲，买完东西早点回家弄饭去！”

　　许惊澜趁机就带着小豆丁溜了，半道上就看见好多人在村委广场那玩，还不如去自己家呢，好歹还算是村里拿得出手的“豪宅”，二楼的阳光房采光好地方也宽敞，还不会弄脏衣服。

　　“酥酥家吗？”
　　“对呀，”许惊澜把小豆丁抱上二楼就脱掉了他身上臃肿的外衣和帽子，立式空调很快就送来了暖风，“酥酥给你拿好吃的去，你先玩小车车。”

　　许惊澜拿了点坚果和凤梨酥，冲了杯热可可，这短短的时间里矮矮的小豆丁已经爬上了凳子，肉乎乎的小手贴在窗户上，这房子地势较高，站在那看村子正好尽收眼底，还能看见两公里外的国道，一到夜里国道亮起的路灯一路绵延，直通省城。

　　“言言，你看什么呢？”

　　小豆丁指指前面，“酥酥，我家。”

　　许惊澜保护着他，“真的是言言家啊，言言怎么看出来的？”

　　“有棵大树，爸爸嗦是爷爷种的。”

　　他说的爷爷应该指的是白川和，这颗香樟树少说都有三十年树龄了。

　　许惊澜没有急着让他下来，玻璃窗里映着他闪烁光芒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脸很严肃，“言言，怎么不高兴了？”

　　“酥酥，你四哪里来的？”

　　“我呀，我妈妈从小就住在这里，然后她跟我的爸爸是上学的时候认识的，酥酥小时候每年会在这里住好几个月，酥酥跟言言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言言的爸爸了。”

　　“小舟哥。”

　　这称呼自己叫着没什么，被小豆丁这么一模仿真能笑死人，“对，小舟哥就是言言的爸爸，但你不能这么叫他，听见没？”

　　“哈哈哈，他是我的爸爸。”

　　“酥酥很喜欢你爸爸玩，一起放风筝，一起抓知了。你爸爸那时候总是嫌弃我胆子小，说我长大了肯定是个Omega，嘿嘿嘿，结果他才是Omega。”

　　许惊澜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这小豆丁他能不能听懂，也不知道刚才那些闲言闲语他是不是听懂了，许惊澜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孩子也许真的是私生子，但他从小就认识的白浮舟绝对不会不检点。

　　这个年代的Omega和Beta一旦怀孕想要打胎是不容易的，在没有医学证明不适合妊娠的情况下，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去计划生育部门申请，如果只有其中一方，那么需要警方出示证明是被迫怀孕。

　　前者是正当关系，后者则是违法乱纪。

　　假如白浮舟遭遇噩运，既不是被迫也无法让那个人出面去计划生育部门，那么他只能隐忍着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带着孩子远离是非之地，让孩子可以健康成长。

　　“好好次呀酥酥，甜甜的。”

　　“那言言多吃点，酥酥去打个电话，你乖哦！”

　　“好。”

　　许惊澜先是给白成安打了电话，确认胡玥所说的孩子没有户口没法上学这事，此事属实，白浮舟为了这个事前前后后跑了很多趟，始终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本来该上小班的白轻言错过了入学的机会。

　　“惊澜，这个事它难啊，白浮舟他拿不出孩子的出生证明，法理不外乎人情，有出生证呢我这还能想想办法，但他就是没有啊！另外的办法就是让他找个人结婚，以合法的途径走收养程序，他又说他不婚，你让我怎么办，给他无中生有还是办个假证？我做不出这事。”

　　许惊澜沉默着，这事情比他想的还复杂。

　　“我知道白浮舟在想什么，他就是想让孩子先去旁听，等三年后的全国人口调查，到时候就能抓住机会给他儿子上户口，再不行就等他到30周岁，医院给他开一个不孕不育的证明，他一个人就能合法收养这个孩子了。等等等，黄花菜都等凉了！”

　　许惊澜内心一沉，这些事在白成安这里都说得通，他也有帮不上忙的苦衷。

　　“成安叔，我知道情况了，您别跟白浮舟说我打听过这些事。”

　　“放一百个心吧，要不是那晚只能找他开门，我才不会搭理他，在村里走路我都避着他！年纪轻轻不知变通，他一个Omega找个人依靠是天经地义的，你真跟他聊得来就劝劝他。你说他比余焉还有才华，留在村里这么干耗着，是不是对不起社会！？”

　　许惊澜感觉被骂的人是自己，这个电话打的太久了，怕小豆丁离开视线会出事，“成安叔，他的事我们复工之后再说。”

　　“好好过这年，随时等着开工，流行病这事我们个个都得担起责任，必须保护好村子，不然都得丢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