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PD》张悦泽

25、第 25 章

　　公司正式启动的仪式给了韩星一点小小的震撼，以至于很多年后韩星偶然想起这个仪式，仪式上那幽远的铃声，烟火的味道、穿黑色道袍的大师、还有随着人流飘动的灵幡，仿佛就在韩星的眼前。
　　不过这种迷信不是哪一家公司独有而是几乎所有公司都热衷，是影视行业的集体氛围，它体现在开机、演唱会开场时候的参拜仪式、体现在剧组一些奇奇怪怪流传下来约定俗成的各种禁忌、体现在一些具体个人采用一些邪门歪道的“逆天改命”。
　　韩星想，或许一般靠天吃饭、偶然性太强的行业的可能比较迷信，而韩星所在的行业恰好就是这种行业。
　　礼成之后公司有个小型的开幕仪式，韩星进门，见到了和余啸天如同战友般存在的，李乐天李总，余啸天不常在公司，公司的运营主要是李总负责。
　　公司前台侧边安置了一个小小的拱门还有小高台，大厅已经挤满了人，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挤在这里看热闹，还有平时跟余啸天关系比较好的业内，诸如导演、编剧、演员啊，也赶来参加公司乔迁之喜，个个打扮精致，手上套着花环。
　　电视上看过的庆典不真实地展现在韩星面前，还有一些平时只能在电视上、杂志上看到的人物就这么站在韩星面前。
　　高台旁摆着香槟塔，余啸天和李总李乐天笑盈盈地满脸红光，余啸天拿起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回顾了公司开始起步的艰辛，现在公司稳定并搬迁到了北京，买了楼，于是将继续发展并且公司一定有个光明的未来，然后在大家的注目下，余啸天拿起了香槟，摇了几下之后，香槟喷涌而出从塔上涓涓流下，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欢呼。手上有花环的贵宾拿起香槟杯开始碰杯，礼炮也适时响起，五彩缤纷地纸屑从人群头顶洒下，洒满了整个前厅，在前厅强烈地灯光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十字星光，熠熠生辉。

　　韩星都不敢想，她现在身处其中。

　　然后还有抽奖活动，不过不止一个普通员工发现这个抽奖活动与自己无关，抽中奖的人基本都是贵客，大家便渐渐离开回到自己工位了，不过回去之后也没有什么工作，便站在一起聊天。
　　娱乐行业都比较八卦，韩星也是在慢慢和每个同事打交道的过程中慢慢了解了余啸天的一些不常流传于世面的八卦，你不得不承认余啸天的确有点才华。
　　余啸天是正规导演系毕业的，但是初入行业不会有人给你机会，余啸天于是从导演助理做起，没有工资甚至也没有署名，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好像这样就能等到一个机会，但是等来等去，这样一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所服务的导演并没有想给他机会的意思。
　　于是余啸天在学会一切必要知识之后就开始单干，第一桶金其实并不光彩，据说余啸天当时采取的方式还真是一般人是想不出来的。
　　他先是杜撰了一个莫须有的投资方，然后靠着仅有的一点信任，骗取了一个据说一个还算朋友的编剧的部分剧本，然后再用这个剧本去联系男主女主，对男主说已经签订一个一线女演员，再对女演员说他已经签好了一个一线男演员，于是这几方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顺利签约，然后再靠着手中已经有的资源果真拉到了投资。
　　果真富贵险中求，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识破了他的谎言，那么就无法成功。
　　投资落袋，余啸天就踢出了一开始的编剧，交由李乐天带着写手完成剧本，而李乐天能接过剧本的原因，据说他一开始是做编剧写手的，跟着一个可以叫出名字的编剧，但是李乐天和余啸天仿佛是同病相怜，李乐天跟着知名编剧打杂，也是任劳任怨，脏活苦活都干了，但是同样，学不到手艺拿不到署名。
　　他们两人一个小导演一个小写手，两人仿佛是命运般识于微时，一起感叹命运、一起喝酒吐槽、又一起开创事业，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天时地利人和，第一个项目顺利完成、上线，两人赚到了第一桶金，但是据说后续项目相关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余啸天的骚操作，但是官司打不起来，只能私下诋毁，宣传余啸天的低劣人品。
　　但是余啸天已经远远跑到旧人前面，靠着他的聪明和李乐天强强联手，一个又一个项目的成功，他已经甩开那些人。而公司稳定之后，余啸天就和李乐天分工，余啸天主要负责业务，李乐天则负责公司的管理。
　　不过这些八卦现在说起来都仿佛是谈笑间的玩笑，韩星不知道这些坊间传闻有没有夸张，因为余啸天早就不用像赚第一桶金般凶狠，所以现在整个人显得十分平和，而且余啸天初期是所有项目的导演，但是公司稳定之后，他便很少自己亲自导了，主要是从事整个项目制片人的工作。
　　他被人骂，但是从不还嘴，无论是什么角度，有骂他作品太差的，他无所谓赚钱就行，有骂他人品差的，他也无所谓，清者自清。
　　韩星不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种胜利者的自负。

　　欢乐时光公司迁址北京后的第一个项目，余啸天是颇为重视的，项目是一个大古装，投资大，服化道投入大，余啸天在完成剧本之后便启动了项目的一切事宜。而宣传组作为公司内部人员全程参与，韩星有一种“终于是自己人”的感觉。
　　余啸天将他定稿的剧本也发给了全公司的人，希望大家看一下从自己工作领域出发提出一些见解，也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小宁姐将剧本发给到了每个人邮箱，韩星打开，剧本每一页都打上了保密项目的水印，韩星有些兴奋，说实话她从小看了很多电视剧、电影，可是这是第一次接触一个尚未变成影像的剧本，处于初始阶段的项目。故事是说在春秋战国时期，一个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在社会动荡时期靠着自己一步步成长，也经历了爱情，最后孤单一人但是富贵齐天的故事。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大女主”，但是当年这类型的故事还处于萌芽阶段，很多人并没有发现该类型剧的商机和爆点，但是余啸天早早就敏锐的捕捉到该类型剧可能成为爆款，于是迅速制定剧本组织团队。
　　大家大概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剧本看完了，韩星和一旁的娄梓凌讨论的热火朝天。
　　“女主特别聪明，这种不是以前那种小白花的女主，应该挺新颖的。”
　　“对对度，这个可以大大去宣传，但是她遇到的一些挫折，然后迅速解决好像有点太简单容易了。”
　　“挫折不够！”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
　　而这个过程中大家发现田平则根本没看剧本，手上拿着一本日语等级教材正专心在看书。
　　马陆特别好奇地问：“田平你在看什么呀？”
　　“日语书。”
　　“为什么是日语书？”
　　“我想去日本留学。”
　　田平说道，韩星便明白了，怪不得她每天都是拿着日语书在看，也并不是很在乎周围路过人的眼神，田平家里并没有钱出资负担她留学，她于是在毕业之后，找到工作开始存钱，一边工作一边考日语等级。
　　这突然激起了设计小桥的好奇，高声问道：
　　“啊，你为什么想去日本留学啊？”
　　田平倒是有些羞涩了。
　　“我喜欢一个日本的明星。”
　　“谁 ？”
　　田平便拿起照片给大家看一看，韩星也看到了，说实话，冰不符合国人的审美，设计小桥瘪瘪嘴，她也不能理解田平的审美，虽说周围人也觉得一般但是都放在心里，小桥却心直口快。
　　“这么难看。”
　　小桥话一出就完了，田平顿时脸黑了下来，对着小桥就一顿输出。
　　“你审美这么差，还干设计。”
　　小桥顿时也发现刚说错话了，但是田平的反应也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小桥一扭头就回到自己工位了。
　　后来大家就发现，这个日籍男性艺人是田平的逆鳞，就是你的任何言语，最后都会导致田平的失控，渐渐地大家就不太跟田平说话了，她的身边仿佛有一个透明墙，大家觉得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因为靠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田平来公司就是为了离开，所以一开始她也根本没有想跟大家有任何接触，每天独来独往，工位上渐渐地被那名艺人的海报、照片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