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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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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纷纷杂杂的事,还担心姜文瑞,晚上又要睡不着,可筋疲力尽又浑身酸痛的杜平竟然沾了枕头就着,连他自己也感叹自己的没心没肺。
睁开眼,没有挡上窗帘的窗户框出一大片郁郁的天,看不出是不是还在下雪,似乎有风声呼啸,显见是个很冷的天。
杜平动动胳膊打算起来,一阵酸痛又激得他瘫回床上,然后疼痛开始苏醒,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剐着,突然觉得自己体无完肤了。
想起昨夜的经历,杜平气不打一处来,气极反笑,又扯疼了嘴角。
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只好呼呼喘着粗气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
想他受了刺激,也伤得不轻,这时候大概还睡着,杜平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见卧室的门还关着,刚想先去卫生间洗漱,就看见茶几上的小纸条。
——那纸条本来当然是没有的。
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拿起来。
我把脏衣服脏床单拿走了,穿走了一套你的衣服,钱稍后会还。
谢谢。
小酒
“小酒”应该就是他的名字了。
字很漂亮,一点点秀气、一点点张扬,显见着那双手并不是只拿扑克牌的手。
语气却很生硬很冷淡,像只说“你好再见”那么简单,杜平简直不能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那句“谢谢”的。
原本铺在床上的海蓝色床单没有了,连被套也被剥了去,卫生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跟头发也找不见,厨房更是动也没动过。
看来他是带着伤空着肚子走的。
如果不是少了些东西,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个挺邪门儿的梦。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杜平想,他穿那么少的衣服,肯定是要感冒的……
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楼下的一阵响亮的鞭炮声炸得他回了神,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
可是今天早上的鞭炮声怎么没把自己叫起来呢?
要是起来了也不用让他那么冷冷清清地走了。
又不着边际地琢磨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
今天本来应该回家拜年,可是自己现在这模样实在不能见人,只能电话联系了。
和二老说了一大通,杜平静下来想了想,又拨了那个远方的电话。
只可惜回答他的还是永无止境的盲音,杜平坚持听了半个小时,还是叹了口气挂断。
昨天明明忙到大半夜,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饿,动动一阵阵抽痛的胳膊,也懒得做饭,就又踩着拖鞋躺回被子里。
寂寞和空旷带着一个大气压的重量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脑袋也变得浑浑噩噩一片。
想姜文瑞的事,想他现在可能在做什么,照顾他爸还是……已经开始办丧事了……他家里的老亲戚老邻居会不会帮他,小妹会不会怨他……
又想二姐的事,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单身快八年了,太不容易了,让她赶快再找一个又不听,真是不知道珍惜大好光阴……
很意外地又想到那个年轻人的事,好像是叫“小酒”,可是他的大名呢?怎么不告诉他?还说会还衣服床单的钱,还屁啊!多大点事!直觉告诉他小酒不是混的,可是总觉得他好像有奇异的身世,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
还有,他把床单被套拿走干嘛?
刚开始的思绪还是有些条理的,后来就全乱了,一会儿是提着行李缓缓走进检票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姜文瑞,一会儿是白发苍苍的老爷子,一会儿是笑他“妻管严”的二姐,一会儿又是站在卫生间门口冲自己笑的小酒,纷纷乱乱你方唱罢我登场,搅得他的脑袋被榔头刨似的疼。
然后他知道自己似乎喊了谁的名,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