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 奇闻轶事》CC柯柯

1、第 1 章

　　老吴被称作老吴的时候，其实还是小吴，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因为长得比较老成，又黑又瘦，腰板还总是挺不直，尤其是嘿嘿一笑，眼角的皱纹拧成一团，像一簇扭曲了的放射线。

　　老吴本名老吴，不是豪杰的豪，是嚎叫的嚎，哀嚎的嚎，原因是他出生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头骡子，突然欢快地嚎叫了几声，父母都没文化，觉得这很喜庆，家里添个小子，骡子都在叫唤，干脆起名就叫嚎吧，吴嚎，听起来很不错。

　　可是老吴慢慢地长大，却出奇地不爱说话，四五岁了，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这可愁坏了他的父母，嚎，本义是大声叫唤，这别说大声，小声他也不会叫唤！村里的人都笑话他，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哑巴”。后来老吴十来岁的时候，在与别人的一次打架中，被揍得实在没法了，脸红脖子粗地，终于憋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句完整的话“你凭啥打我？”把打他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人吓到当然不是因为他满脸通红，青筋爆出，而是被他能说话给吓到了，顿时也忘记揍他了，惊得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小哑巴会说话了，小哑巴会说话了！”

　　老吴从小哑巴到老吴，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情，是村里一个叫吴情的孩子，父母都外出打工了，爷爷奶奶都老得走不动了，他没法去上学，老师来家里家访，正好遇到老吴去这家借东西，看到也曾经是他小学时的老师，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可老师早就不认识他了，毕竟像他这样上了两年学，啥也没学到，又没有存在感的人，谁还会记得呢。再说这离他上小学的时候也有七八年了，他变化又比较大，二十岁就已经是个中年人的模样了。那天那又身穿一件肥大的黑棉袄，戴一个土里土气的帽子，看起来像三十多，老师把他当成吴情的爹了，上前连忙握到他的手，“老吴，你终于回来了，咱们来谈谈孩子上学的事！”

　　就这样阴差阳，小哑巴变成了老吴。

　　村里的人都喜欢调侃老吴，“老吴，你是哪个吴，一无所有的无吗？”

　　吴嚎本来也不认识几个大字，想了半天才说：“胡说，我才不是那个无呢？我是无所谓的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一笑，他觉得他肯定哪里又说错了，赶忙纠正道：“我是姓吴的吴！”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笑得更厉害了，吴嚎只得灰溜溜地走开了。

　　老吴二十二岁的时候，还没娶上媳妇，一是因为家里穷，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争气，嘴巴笨，三杆子打不出个屁来，加上又老又矮又丑，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他，他越来越大了，就有媒婆给他娘出主意，换亲，就是把老吴的妹妹，嫁到另一个老光棍家，换人家的妹妹来嫁给他，他妹当然是誓死不从。一个深夜，老吴看到他的爹娘，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哭天抹泪地求着他的妹妹：“你就忍心看你哥娶不上媳妇吗，你就忍心看着咱们家绝后吗？”妹妹没办法，一个月后，面无表情地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好几年都没回过娘家。

　　三个月后，老吴也娶了那人的妹妹，是一个又高又瘦，长得还不错的姑娘，这姑娘对老吴特别冷淡，结婚十来天了，一直是她在床上睡，老吴在地上睡，有一次老吴终于鼓足了勇气爬上了他媳妇的床，还没坐稳，就被他媳妇噗地一脚给踹在腰上，直接踹下床好远，疼得他嗷嗷直叫，从地上也爬不起来了，大半个月后，腰才慢慢地能直起来。
　　老吴结婚三个月了，连老婆的手都没碰过，这成为了左邻右舍的笑柄，你肯定会问，别人怎么知道，农村的墙头比较矮，有半夜翻墙听墙根的。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吴拉住了他媳妇的胳膊还没到一秒钟，就被他媳妇立刻甩得老远，破口大骂：“你要再敢动老娘一个指头，看我不宰了你！”吓得老吴再也不敢动了，他看到他老婆每天睡觉的时候，在枕头下面放一把剪刀，老吴本来也是肚小怕事的人，更不敢造次了。

　　有一次老吴心里憋屈喝了酒，见他媳妇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他媳妇直接哗哗给了他两耳刮子，打得他头晕目眩，直接昏倒在床上了，像死猪一般不动，第二天上午才起来。
　　他媳妇看床被老吴占去了，没地方睡，就穿戴整齐，回娘家了，一个月也不回来，最后老吴去叫她，亲戚邻居也都劝，说你这样不行啊，人家妹妹还给你哥当了媳妇呢，你不回去，他妹妹没有意见吗？万一她生气了，不跟你哥了，你哥那个样子，上哪里再去找老婆？他媳妇听到娘家人也不向着她，赌着气又回来了。

　　就这样过了快一年了，他爹娘见儿媳妇的肚子还没鼓起来，就悄悄地问老吴怎么回事，老吴结结巴巴地说：“我要和她那样，她不和我那样！”他娘顿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娘把他媳妇叫过来教训了一顿：“白晶晶，你也太不地道了，嚎的妹妹嫁给你那个秃子哥哥，都生了一个闺女了，你呢，连碰都不让嚎碰一下，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去找媒人说说理去，把你爹娘都叫过来，看你这样对不对。”

　　本来两家和媒人说好的，换亲，白晶晶碍于面子，又不想让人家指着她父母的脊梁骨骂，于是让老吴睡在了床上，只是一人一个被窝，有时候老吴往她身边凑了凑，她就往墙那里躲，有一天实在躲无可躲了，她呼地一下坐起来，睡到另一头去了。

　　虽说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白晶晶还是不让老吴碰，老吴没办法，心里生着闷气，又没处发作，就蒙着头，半夜半夜地睡不着，他本来想找机会强来，可是白晶晶每天比他还能熬，他都要迷迷糊糊睡着了，白晶晶还在那翻着身呢，老吴看来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每天给白晶晶端吃端喝，希望她能接受自己，无奈这娘们儿软硬不吃，他端来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给倒掉了。老吴思前想后，准备到他丈母娘家说道说道。

　　老吴和白晶晶下地干活，在地头喝水的时候，遇到了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吴光，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又高又瘦，还戴个眼镜，斯文得没有一点农村的样子，老吴看到白晶晶对着吴光笑，害羞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又趁人不备，抬起头来又偷看了吴光一眼，白晶晶和老吴结婚两年，老吴从来没见她这样过，心想，坏了，白晶晶不会看上吴光了吧。

　　老吴走上前，和吴光搭话，“大，大兄弟，怎么没把你城里的媳妇，带，带回来啊？”老吴和不太熟悉的人说话，总是带点结巴，熟悉起来会好一点。
　　“什么媳妇啊，现在还是女朋友，还没结婚。”
　　“你女朋友，长得可真好看，咱这十里八村，没一个能比得过她的。”
　　“好看个啥啊，叫我说，还没有嫂子好看呢，你看嫂子，长得多标致！”
　　白晶晶听到吴光夸她，顿时脸红了起来，低头转身，往家走了。老吴见白晶晶走了，也顾不上和吴光闲扯，跟在她屁股后面也回家了。
　　没过几天，关于白晶晶和吴光的闲言碎语就疯传了起来，有人说看到他们两个在玉米地里说话，还有人说，哪里是说话，他听到了亲嘴的声音。
　　老吴特别想捂住耳朵，他不想听，也不敢听，他心里特别生气，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就跑到河里洗了个澡，没精打彩地回家了。

　　他想揍白晶晶一顿，但回到家，看到白晶晶的笑脸，马上觉得是自己太小气了，怎么能听信村里那群泼妇的话，他们分明是看白晶晶长得漂亮，嫉妒罢了。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老吴听到白晶晶的问话，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白晶晶看到他害怕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没，没去哪，河里洗澡去了！”
　　“以后在家里烧水洗吧，河水太脏了！”老吴听到这些，心里顿时觉得温暖了起来，眼眶都湿润了，他低下头，不敢让白晶晶看见。
　　这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老吴抱住了白晶晶，她也没有拒绝，当他用手要解开她衣服的扣子里，白晶晶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不敢动了，他怕他再这样得寸进尺，白晶晶再踹他一脚，或者给他一巴掌，那不是更没脸了。
　　这一两个月，白晶晶心情好的时候，就让老吴睡到自己的被窝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人睡一个被窝，对于女人，老吴不好意思也不敢来强的，但是关于吴光和白晶晶的风言风语传得更厉害了，老吴听到不远处几个女人在说：“你知道吗？昨天晶晶和那个小白脸进高粱地了，我还听到了喘气声！”
　　“谁不知道呢？不但有喘气声，还有脱衣服的声音呢。”
　　有人见老吴来了，就嘘嘘两声，大家顿时雅雀无声，等他走过去，他们又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老吴的爹娘也知道了，黑着脸把老吴叫进来。
　　“你媳妇的事你知道了吧？”
　　“不，不知道，她咋了？”
　　“你说咋了，我怎么听说她偷汉子，你不会没听说吧？”
　　老吴有点难为情，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他知道，太丢人了。他留下一句：“你们别管了！”就进自己屋了。
　　他爹娘不知道老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面相觑了起来。

　　老吴走起来，看到白晶晶穿个无袖睡衣，背对着门，在那叠着衣服，还哼着歌曲。
　　“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她听到门响，头也没抬，问了老吴一句：“我这件衣服好看不？”
　　老吴说了句：“好，好看，真好看！”然后像饿虎一样扑到了她身上。白晶晶今天出奇的温柔，出奇的好看，她也没反抗，任凭老吴胡作非为，一声也不吭，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泪水打湿了枕头，枕头好像被洗过一样，都拧得出水来。
　　事后，老吴问白晶晶：“你是不是觉得亏？”
　　白晶晶翻身脸对着墙，不理他。
　　老吴有点高兴，高兴的是他终于得逞了，老吴又有点失落，全程白晶晶没说一句话，只流眼泪。
　　“你今天穿这件衣服，感觉你还挺丰满的，以前是那么瘦！”老吴没话找话。
　　白晶晶说了一句：“我困了！”
　　老吴便不再说话，反复回味着刚才的甜蜜，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在梦里。过后的每天晚上，老吴便早早地回到家，洗完了澡，等着白晶晶上床睡觉，白晶晶要么睡得很晚，要么没好气地到被窝的另一头睡了，老吴也爬到另一头去睡，白晶晶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滚回去，别给脸不要脸！”
　　老吴不敢动，顿时老实了许多。
　　一个月后，白晶晶以自己怀孕了，要和老吴分床睡，老吴的爹娘见儿媳妇怀孕了，似乎也忘记了村里人以前说的有多难听，两人欢天喜地的给儿媳妇做吃的喝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老吴和白晶晶分床睡后，一直相安无事，很多时候，半夜老吴睡不着，但他想起他爹娘的话，也不敢轻举妄动，白晶晶好不容易怀了一个，万一再动了胎气，那可不得了。
　　春节的时候，吴光从城里回来，还带了他的未婚妻，有几天白晶晶都在那生闷气，老吴也不敢问，上次问了她一下，她直接扔来一只鞋，砸在老吴脸上，现在都还在疼。
　　有一天好巧不巧，老吴带白晶晶去拜年，正好也遇到吴光也带着他的未婚妻外出，一条很窄的土路，同时走不开四个人，老吴拉着白晶晶躲在一旁，他特意看了一下白晶晶的表情，白晶晶阴沉着脸，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说话。
　　还是吴光打破了沉默，陪着笑脸说：“哥，带嫂子出去玩！”
　　老吴觉得他笑得很不自然，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地不正常。
　　老吴点点头，让他们先过去了。

　　白晶晶回到家，唱起了阿杜的那首歌。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

　　白晶晶唱完，一会哭一会笑，晚上也不吃不喝，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突然高兴起来了，拉着老吴要回娘家，老吴自然是喜不自胜，屁颠屁颠地陪着她回娘家了。

　　白晶晶产期临近，因为村镇上的接生技术不怎么样，前不久有个孕妇难产，孩子缺氧，刚出生就夭折了，大人也留下一堆后遗症。老吴的父母就比较害怕，也很谨慎，觉得应该带儿媳妇去城里生孩子。

　　白晶晶经过千辛万苦，喊了一天一夜，终于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生下孩子的第二天，白晶晶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老吴找了很多地方，在城里待了三四天，问了所有认识的人，都找不到白晶晶，只能抱着孩子回来了。

　　回家后又到白晶晶娘家找，他娘家也没有，人家父母，还把老吴说了一通，“她一个刚生下孩子才一天的女人，怎么能不见了，莫非你们看有后了，把她给害了不成？”老吴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老丈人和丈母娘看女儿不见了，也着急，把老吴打出门，也到处去找女儿，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老吴总以为白晶晶会回来，可他等了三四个月，也不见她回家，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孩子买奶粉花完了，没钱了，孩子饿得哇哇直哭，老吴只得抱着孩子满村子地给孩子找奶吃，找刚生过孩子的年轻妇女，谁家好心能给孩子吃上几口，可大部分人是不愿意的，人家也有孩子，人家的孩子还不够吃呢，再帮他喂孩子，哪有这么傻的人。
　　老吴的父母也被气病了，不久后一命呜呼。
　　老吴养不起孩子，邻村有个姓张的媒婆听说了，来到他家。这老婆子不光做媒，其实相当于中介，只要能赚钱的活她都接，有一个有钱的主儿要收养个孩子，就托付给她了，给了她几千块钱，让她帮着找，于是她就打起了老吴的主意，好说歹说，让老吴把孩子给她，她给找个好人家。
　　“你看你现在，老婆走了，孩子你也养活不了，一是没钱，二是你也没那么多精力养，你还要干农活赚饭吃，把孩子给了我，我保证给找个有钱的人家，到人家那里当亲生的看待，我给你几千块钱，你再娶个媳妇，媳妇娶进门，何愁没有孩子？”
　　老吴只看到眼前的困苦，却不知道，他头婚都找不到媳妇，是靠妹妹换亲才娶的媳妇，现在弄成二婚了，上哪儿找媳妇去？
　　老吴流着眼泪，看着媒婆把孩子抱走，虽然得了两千块钱，但是他也不愿意提这钱的事，这是卖孩子的钱，丧良心的钱，这钱老吴一直放着，不管多苦，从来没想过动这两千块钱。

　　老婆跑了，孩子给人家了，妹妹也不和他来往，他真的成了一个老光棍，一个人吃，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加上心情不好，老得很快，三十多岁，看着像五六十的，大人小孩都叫他老吴，却不知道他具体年龄是多大。
　　老吴好不容易捱到了五十，突然觉得自己身子骨不太好，吃不下，睡不好，时刻面临着生死，说不定哪天，咯嘣一下就一命归西了，他这一辈子什么也没有，就特别想念他的儿子，做梦老是梦见他，孩子现在要是在身边，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他打起精神，穿戴整齐，到邻村，找当初抱走孩子的张老婆子，张老婆子已经七十多了，也说不动媒了，在家养老。
　　他和张老婆子说，能让他见见她的儿子吗？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张老婆子对他还有印象，毕竟她是以说媒为主的，像这种收养孩子的事，还是很少的。
　　“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那孩子，那家是个好人家，对孩子挺好的，我劝你不要去找，找了也是自寻烦恼，我听人说，孩子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大城市里当医生，是什么林州市第一医院，混得挺不错的，有出息。”

　　“我儿叫啥名？”
　　张老婆子犹豫了一下，“本来我不该说的，可我也是快死的人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豁出去了，就当为孙子积点德。他叫，他叫林什么野，好像是林牡野。”

　　老吴回到家，收拾一下行李，拿着当初收养孩子那家给的两千块钱，坐火车去了林州，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他住不起宾馆，也不知道怎么去林州市第一医院，就找人打听，夜晚处在地下通道里，捡了个毯子盖上，当时是夏天，也不冷。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医院，他问人家认识林牧野吗？人家都说不认识，这个医院特别大，职工都快三千人了，而且他穿得脏兮兮的，说着听不太懂的方言，别人也不爱理他。
　　老吴找了七八天，也没找到儿子。
　　终于有一天，他在地下通道里和人聊天，这人也是来看病的，因为没钱没宾馆，和他一样也住在地下通道里，正好这人挂过林牧野的号，说他是泌尿外科的。
　　没钱的人，有的是时间。反正他也没事，在这耗着找吧。

　　老吴认识不了几个字，这人带着他去找。他不好意思说这是他儿子，只说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只见林牧野远远地走来，老吴有点恍惚，他感觉像是吴光走过来一样，这孩子真的有点像吴光，吴光眉心里有一颗痣，林牧野也有，难道这是吴光的孩子。
　　想到这，他一下子晕倒了，不醒人事。
　　老吴被抢救回来，他的两千块钱也基本花完了，没办法，他只得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一路要饭要到家。
　　老吴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去妹妹家，问白晶晶和她联系过吗？
　　“没有，她之前往家里寄过几次钱，写的我收，邮戳上显示的是广州，但她从来没和家里联系过。有人说她在广州发财了，也有人说她干什么下三滥的勾当，也有说她过的很难，嫁了一个二婚男人，经常挨打，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们也不知道真相，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回来，也不联系家里的任何人。晶晶是个要强的女人，我挺佩服她的。”

　　老吴没顾上吃饭，又搭个车去城里找吴光，吴光说不知道。
　　“白晶晶，她生完孩子确实是来找过我，我说我要结婚了，和她不可能，就把她赶走了。”
　　“你怎么还有脸问起她，你把她给你生的孩子都给卖了？”
　　“我是没脸，你有脸吗？”老吴直接给了吴光一巴掌，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打人。
　　“吴光，你给我听着，晶晶生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千真万确，前些天，我见过那个孩子。”
　　“孩子被你卖到哪里去了？”吴光揪着老吴的衣领问。
　　“不和你说，哈哈哈，你勾引我老婆，我卖了儿子，够本了。”
　　吴光揍他，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他还是咬死不说孩子在哪，吴光的老婆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以前的思想挺封建的，所以吴光就特别地想要一个男孩，听说在这个世上，他竟然还有一个个儿子，自然是非常期待的。

　　一路的颠簸劳累，加上又挨了一顿打，老吴回到家后，一病不起，三四天就不行了。
　　他清楚的时候哭着喊：“白晶晶，你是个狠人，虽然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还是想你能好好地活着。”

　　老吴弥留之际，他已经没有了眼泪，“妹，不要怪哥，哥自己一辈子没过好，也把你的一生给毁了。”
　　他妹也哭了，“哥，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这都是命，穷人只能认命，穷苦人的命，从来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可怪的。”

　　老吴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确实，我也得，认命，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活了一辈子，就像梦一样，梦醒了，我也该走了。爹，娘，儿子来了！”
　　老吴闭上眼睛，嘴一直在动，“我小时候，养的，那条大，大黄狗，来接我，来了……”
　　这是老吴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