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幼儿园》一只疯兔子

47、离别终将到来

　　正则看着修伊，看起来真的很想化解幼儿园内部的教师矛盾。
　　修伊作为园长助理，在老板的殷殷期盼下，只能努力参与进来。
　　修伊清了清嗓子：“荒芜，我们单独谈谈？”
　　荒芜把视线从透彻身上移到修伊身上，修伊伸手指了指隔壁。
　　修伊：“我知道你的心情，你害怕被抛弃，谈谈？”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荒芜，荒芜松开透彻，看着透彻兔子一样跳进萨迦怀里，站起身，和修伊走了。
　　萨迦安抚地抚摸透彻的脑袋，透彻哭得直抽抽。
　　正则也上去安慰透彻：“别哭了，他是太喜欢你了，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透彻转过脸来看着正则，呜咽着说：“他老是……老是强迫我……我不喜欢见陌生人，他非要带我去参加饭局……我不喜欢运动，他非要拉着我一起运动……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一定要喂我吃下去……我喜欢他，可是我也害怕他……”
　　正则：“……”如果是修伊这样，早就被正则打死了！透彻果然还是真爱啊。

　　放在一年前，修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给别的男神做心理辅导。
　　就像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为了一个神放下骄傲、放下怒火、放下身段，平和地接受自己有了弱点、再也不能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事实。
　　修伊看着荒芜还是很烦躁，他离开了正则的触碰就会渴望正则，因为正则是他最宏大最深沉的欲望，他没有办法离开正则太久，强忍着怒火和暴躁速战速决：“你真的爱他吗？”
　　荒芜：“就像你爱正则一样。”
　　修伊：“你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了是不是？你越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了，就越想把他紧紧抓住，害怕他一离开你的视线，就会再也不见了。”
　　荒芜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修伊看向隔绝了两个院子的墙壁，他知道正则就在那里，并没有离去。

　　“如果你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了，更应该反思自己做了什么，而不是去强迫他，”修伊轻声道，“我曾经和你一样，觉得把他留下就好了，可是你如果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是留不住他的。你每次把他弄哭，自己觉得很舒服吗？”
　　荒芜也看着那堵墙，那堵墙边有一棵生长在花盆里的梅花正在静静绽放，在漫天风雪里，梅花的花瓣却彻底舒展，现出浓郁的艳丽。
　　“不，我想看他笑。”荒芜说。
　　修伊：“那你就做让他笑的事，我被老婆揍的时候就想清楚了，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快乐，我不能失去他，我就得让他快乐。人只害怕能伤害自己的人，可他是神，他怕的只有他在乎的，在他还在乎我的时候，我得把他留住。”

　　修伊把荒芜还回来，又把正则带走了。
　　二人温泉还是很舒服的，在这里浪费时间简直不可理喻。

　　萨迦看着荒芜的脸色要把透彻带走。
　　荒芜看着透彻的背影，哑声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了。”
　　透彻的背影站住了，略微偏头，露出小半张脸来。
　　荒芜：“我给你空间、给你自由，只是，在你做你喜欢的事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宝宝，我只是害怕，如果不找点事做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任何事了。”
　　萨迦看看透彻的脸色，自己离开了。
　　荒芜走到透彻身边，抚摸透彻被眼泪泡得湿漉漉的眼角：“宝宝，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但是既然你喜欢我了，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第二天早上，幼崽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喊老师们去看。
　　他们自己个头小小，雪人堆得比幼崽们还要矮一点。幼崽们指着雪人一个个介绍：“这是一直笑的园长，这是很凶的修伊老师，这是温柔的金钻老师，这是狂放的萨迦老师，这是板着脸的荒芜老师，这是一直哭的透彻老师。”
　　老师们：“……”

　　萨迦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等等，狂放的萨迦老师？狂放？”
　　幼崽们集体点头。
　　萨迦：“……”狂放的萨迦老师觉得你们是欠揍！

　　正则看着萨迦追着孩子们揍，在金钻的调解中上演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戏码，笑得前仰后合。
　　金钻：“好了好了，也没说错啊。”
　　萨迦捋袖子：“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金钻身后跟着一串二十只尖叫着四处奔跑的幼崽，挡着萨迦：“别别别，萨迦老师我们可是最亲密的战友和同事啊。”
　　幼崽们在金钻身后扭成一条s形的凌乱线条，咯咯咯的笑声震掉屋顶和树梢的雪。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正则快乐地大叫着冲到萨迦身边，现在有两只捉小鸡的老鹰了。
　　修伊冲到小鸡们的队伍旁边阻拦某只到处搞偷袭的老鹰。
　　“啊！施燃，我抓到你了！”正则的手在施燃胳膊上划过。
　　施燃灵活地跳走了，对正则做鬼脸：“我才没有被你抓到！略略略！修伊老师抓住他！”
　　修伊把飞扑上去要抓施燃的正则接了个满怀，正则推开修伊，咯吱咯吱地踩着雪一下子把看热闹忘了逃跑的尹天成扑住了。
　　“我抓到了一个我抓到了！”正则大叫起来，溪水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反射着雪亮的光芒，“现在你是鹰了，你要帮我抓小鸡！”
　　尹天成眼睛一亮，整个叛变过程没花一秒钟，转身就去扑自己的同学。
　　老鹰们太自由了，金钻被身后的饕餮紧紧抓着衣服，大喊：“阿呈！帮忙啊！”
　　陈文呈于是冲过来护在另一侧，专门拦尹天成。

　　“支援我！透彻支援我！”萨迦大叫，呼唤站在屋檐下看热闹的透彻。
　　透彻只好冲下去从队伍后方抓小鸡崽们。现在小鸡队面临前后左右四方夹击，荒芜出现在小鸡崽们的最后方，迎着扑过来的透彻张开了双臂。
　　透彻：“……”

　　这场混乱的大战以幼崽们筋疲力尽地笑倒在雪地上结束。
　　萨迦最后一只幼崽也没揍到，自己给自己的雪人戴了一条漂亮的红色围巾：“明明是美丽的萨迦老师，哪里狂放。”
　　陈文呈在屋里招呼：“吃饭了，快来挑自己想看的动画片了。”
　　幼崽们满身是雪地爬起来冲进屋，修伊对躺在雪地上的正则伸出手，正则抓住修伊的手，被修伊顺势抱进怀里。
　　“雪很好玩啊，”正则快乐地看着修伊，“谢谢你陪我玩。”
　　修伊微笑着勾起正则的下巴，正则仰着头，在漫天大雪里和修伊接了一个雪一般柔软的吻。

　　假期结束的时候，这几只雪人被移到了幼儿园里，正则专门开出一块雪地保存这几只雪人。

　　最后一个月，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幼崽们知道离别的日子要到了，但是习惯了外出游学，好像离别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对他们来说，还不明白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意味着什么。
　　他们还不懂，这世上最长久的分别，是约定了来生再见，但是来生早已彼此忘记。

　　幼崽们在拯救世界之余，集体给每位老师都准备了礼物，连刚去没多久的荒芜和透彻都有。那是他们画的画集，每人留一张与老师之间最难忘的事的画，然后精心地用针线装订起来，形成一本本专属的画册。
　　在孩子们送给老师之前，老师们都没有去提前窥探孩子的礼物。
　　办公桌上的作业本里还写满了评语，圆珠笔随意地扔在摊开的学生观察笔记上，总是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落到笔记本上，把半个办公室笼罩在正正好的温暖光线里。
　　教室里的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笔记，幼崽们的课程实在太多太杂，不记笔记根本记不下来，从第一本到最近的一本，字体越来越成熟端正。

　　终于到了最后一周，孩子们集体跑来送礼物。老师们坐在办公桌前，从幼崽们手中接过礼物，迎着期待的眼神，翻开了画册。
　　小朋友的笔触粗糙而真诚，正则只是轻轻翻过，就几乎能回忆起那些画背后代表的每一个瞬间。
　　被何焉在血海边亲了脸，和饕餮一起去找成年的饕餮，被施燃借力，和常意宣谈话，给佘佘洗澡，和小十一起喂小动物，帮拉古查蝙蝠饲养指南……五岁的孩子们把这些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在离别之前，用一幅幅花花绿绿的稚嫩简笔画，告诉老师们，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正则活了那么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可是当他第一次转身看看自己创造的世界，试着和其中的生灵建立某种不一样的联系时，他完全想象不到，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够带给他的是多么深刻的回忆。

　　“画得真好，”透彻翻看着那本画册，眼睛里有粼粼的水光，小声道，“谢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幼崽们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棵棵昂首挺胸的小向日葵。

　　修伊拍拍正则的肩膀：“园长，周年庆办得简单一点吧，让他们自己创造一个幻境怎么样？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把幻境封印在教室的黑板画里，怎么样？”
　　正则：“……”
　　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