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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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刮台风。
外面在下雨，泥土湿润润，野草也湿漉漉。
湿润的海风吹过来，微微带着咸味。
叶雪衍骑着小电摩，从集市上回来，电摩的把手上还挂着一兜子菜——石斑鱼、皮皮虾、红蟹、血蚶，都是集市上最新鲜肥美的货，他精挑细选才选出来。
他发小万扶摇从市里来看他，乡下没什么好招待的，做顿好饭却没什么问题，因此他特地赶早去镇上买了上好的食材。
电动车骑到小院前，叶雪衍看见左边的墙角停着一辆红色摩托车，上面挂着一个黄色的头盔，黑色的坐垫有些破了，用胶带缠了好几圈——一看就是普通的农用摩托，不是组织的人，也不是万扶摇圈子里的人。
应当有谁找自己有事。
叶雪衍直接开了门，朝里面喊：“谁来了？”
万扶摇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阿雪？这位大哥找你帮忙看带子。”
叶雪衍被组织派过来这边镇守海域，平时的主要身份是水产兽医，时不时会有乡民找上门来，让他去看自己养殖的海产，这位应该也是这样。
他停好电动车，朝万扶摇身后的中年人笑笑：“大哥怎么称呼？带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忙道：“叶大夫叫我陈富镇就行，叫老陈也行。我家的带子不知道是不是刮台风的原因，这两天死得厉害，可能病了，就想找你看看。”
叶雪衍：“带了死带子来吗？或者照片有吗？”
陈富镇：“有死的，在尾箱里，我去给你拿。”
陈富镇说着，从他们身边跑了出去，去外面的尾箱里拿了一个装满了贝类的网兜过来。
叶雪衍接过，朝陈富镇安抚地一笑。
网兜入手沉甸甸，里面还有海水，散发着独有的咸腥味。
叶雪衍轻轻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闻到其他异味。
这兜带子应该刚死不久，还算新鲜，不过光从外表并没办法看出它们为什么会死。
叶雪衍简单翻看了一下，说道：“先进来坐，我解剖看看。”
陈富镇忙点头：“麻烦你了。”
叶雪衍：“不客气，分内之事，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叶雪衍请陈富镇在客厅里稍坐，喝口茶，又请万扶摇作陪。
他自己则去厨房剖带子。
带子的学名叫江珧，在外行人看来有点像河蚌，个头也有点像，都是外表黑褐的贝类，不过带子比较长，还有个诨名叫“杀猪刀”，说的就是它的形状。
叶雪衍把带子提进厨房，倒在料理台上，准备开剖。
他随手在刀架上挑了一把薄切刀，然后从上方把刀插进去，把带子撬开——带子的上方有不小的缝隙，比从侧面撬要好撬得多。
“咔啦”一声轻响，带子被切开成了两半。
切开的带子如叶雪衍所预料，肉很新鲜，几乎没有异味，组织也维持着弹性。
贝类很容易腐烂，能维持这个新鲜度，说明这个带子今天才死。
怪不得陈富镇那么着急，身为养殖户，养殖的贝类一直在死，要是不及时止住，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叶雪衍仔细看了一下，这带子实在很平常，没中毒，没外伤，也没寄生虫。
他翻来覆去地查看，哪怕觉醒了龙族血脉，乍一眼看上去，也没能找出问题。
唔，带子好像带着一点抗生素的味道。
但死因应该不是这个。
国内目前针对水产类的兽医非常稀少，一般出了问题，养殖户大多尝试性地依靠抗生素解决，土霉素、金霉素、甲硝唑、恩诺沙星等都是常用的手段，陈富镇多半也给带子喂了抗生素。
如果这只带子不死的话，这点抗生素很快就能代谢掉，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叶雪衍把剩下的带子都剖开了，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发现，也找不出带子的死因。
那就得去实地看看了。
整理好剖开的带子，叶雪衍打开厨房门走了出去。
陈富镇和万扶摇正在聊天，一见到他出来，陈富镇立刻站起来：“怎么样？叶大夫，我这带子怎么回事？能治吗？”
叶雪衍：“可能是你那边的养殖环境的问题，我想过去你的养殖场看看？你是渔排养殖、海洋牧场养殖还是别的？”
“海洋牧场养的。”陈富镇回答完，追问道，“我按指导手册上养的，之前请技术员看过了，他们也说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受台风影响了？”
叶雪衍：“都有可能，去看了就知道了。”
看陈富镇脸上的表情带着怀疑，叶雪衍从兜里拿了一个剖开的带子出来给他看：“你看，你送来的这批带子体型偏瘦，壳也暗淡，抵抗力看起来就不太好。平时陆陆续续有死的吧？”
陈富镇：“死得也不算多，我问同行，大家都差不多的。”
叶雪衍看着他，陈富镇的话转了个弯：“那得劳烦你出一下诊了。叶大夫，那个，诊费怎么收？”
叶雪衍：“没治好不收钱，治好了的话，大概在一百到五百之间。”
陈富镇：“包括药吗？还是纯劳务费？”
叶雪衍：“包括药，所有费用都在里面。”
陈富镇松了一口气，痛快道：“叶大夫你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叶雪衍道：“你等我收拾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万扶摇在边上一直插不上话，直到叶雪衍示意陈富镇在客厅稍等，他要去厨房收拾东西，万扶摇才跟上来，还拉上了厨房的推拉门：“真去啊？”
叶雪衍：“还能假去？我有《执业兽医师资格证》来着。”
万扶摇跟在他屁|股后面：“跟做梦似的，你这转行跨度也太大了。”
叶雪衍：“过一段时间，你接受就好了。”
说着，叶雪衍将放在冰箱的海鲜提出来，打开塑料袋，熟练地往里面输入了一点龙力——龙力有点像他的分泌物，不过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是这种神秘力量能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海洋生物与海水等海洋相关的事物。
以上的结论是组织研究后总结给他的，他现在也没弄明白龙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非常好用就是了。
对于海洋生物来说，龙力简直是灵丹妙药，他能成为水产兽医，也多亏龙力这个“金手指”。
用了龙力之后，这些海鲜起码能活到后天，他先去陈富镇那里看了再回来做饭也来得及。
叶雪衍处理好海鲜后，带着万扶摇出去。
万扶摇还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表示也想跟着去看看。
陈富镇没什么意见，叶雪衍便带他去了。
陈富镇的海洋牧场离叶雪衍家不远，顺着前往镇上的路开，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陈富镇承包的海洋牧场边上。
海洋牧场在海里，得停车坐船，才能过去。
叶雪衍站在岸上看，见放眼望去，面前全是用竹排和泡沫箱隔出来的方格，整整齐齐排列在海面上，像是在海上开垦出来的农田。
方格底下系着网，里面或养着鱼虾蟹贝，或种着海菜，确实也跟“农田”差不多。
陈富镇的船就停在岸边，他找到船，收回船锚，招呼叶雪衍他们：“我包的海洋牧场在那边，坐船一会就到了。”
叶雪衍点头。
三人坐到船上，陈富镇打开柴油发动机，渔船突突突地往前开。
开了大概三分钟，就到了一片开阔的海面。
远远看去，只能看见零星的浮标浮在海面上。
陈富镇伸手一指：“从那个浮标到这个浮标这里，都是我的海洋牧场，底下养着带子和裙带菜。”
叶雪衍看了一下，发现起码有十亩地。
还挺大的。
就是海水有些浑浊，隔着水，也看不见底下是什么模样。
看来得下去再看了。
叶雪衍试了试水温，对陈富镇说道：“我想下去看看。”
陈富镇忙道：“我跟你一起下去，这个小哥下去不？”
万扶摇摆手，表示自己不下去。
叶雪衍也道：“水有点冷，他水性一般，就不下去了。”
陈富镇没意见，跟叶雪衍简单热身过后，便翻下海里了，他想给叶雪衍带路。
陈富镇和海打交道最多，在海里动作舒展的却是叶雪衍。
他在海里游起来，比鱼还轻盈。
陈富镇一看他的动作，提着的心放下大半。
别的不说，看他这表现，肯定没少在海里混，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两人往底下游去。
这边海水的能见度不错，可以直接看见十几米深的海底。
江珧就插在海底的泥沙中，密密麻麻的，一连片都是。
江珧作为贝类，只有在还是幼虫的时候，才会浮游。
等它们长大一点，就会一直倒插在沙里，用足丝将自己固定住，从泥沙里露出一小半身体，滤食海水中的食物。
渔民要采收时，也没办法通过渔网捕捞，而是要潜入海底，把江珧从沙子里一个个拔出来。
因为不移动，江珧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更高一些。
叶雪衍一看就知道，这片江珧的密度不合格，太密了！
简直跟在海底铺了一片江珧地板一样！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缝隙！
如果换成其他动物，都称得上虐待了。
虽然养殖的江珧普遍会比自然界中的江珧密，但这个密度实在不行。平时还好，一旦遇到什么事，肯定会出问题。
比如要是生病了，互相传染就够陈富镇喝一壶。
叶雪衍转头看陈富镇，目光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点责备。
这样的密度，怎么可能养得出好江珧？
海里没办法说话。
陈富镇看出他想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养殖环境是不算太好，可环境要是弄得太好，成本就高了。
国内养带子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又不像扇贝一样能笼养、吊养，不压缩一下成本，他这个养殖也干不下去。
叶雪衍一看他这个表情，心底叹了一声，不再看他。
现在还是找解决办法要紧。
他在海里游了一圈，继续寻找江珧的死因，心中渐渐也有了答案。
养殖过密肯定是死因之一。
上星期来了一次倒春寒，海水环境急剧变化，应该给这些江珧带来了不小的生存压力。
病毒和细菌的问题暂时不用考虑，陈富镇已经用过抗生素了，如果是感染，那么用完抗生素后应该会有所好转。
显然目前并没有。
那就是环境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人没带氧气瓶，叶雪衍不想暴露自己远比一般人要好的水性。
看了一圈，见陈富镇开始往海面上浮，也跟着浮上去。
一回到海面上，陈富镇气都没喘匀，迫不及待地问：“叶大夫，你找到原因了吗？”
“大概找到了。”叶雪衍问，“你这些带子是不是上个星期到春寒之后才陆续开始死？”
“对！”陈富镇见他真看出东西来了，激动地问，“我这带子是倒春寒冷死的？现在升温了就不会死了吧？”
叶雪衍：“我估计有一部分原因，主要原因可能是养殖过密。你先采收一部分，让底下的环境好一点，看看能不能缓解这些带子的情况？”
叶雪衍刚刚注意到底下的江珧个头已经挺大了，春天本来就是采收江珧的时节，陈富镇完全可以采收一部分。
陈富镇一喜：“采收就行了，不用给药什么的？”
叶雪衍打断他的幻想：“问题都出了，肯定是要用药的，你先解决养殖过密的问题，我回去才能配药水过来。”
陈富镇有点郁闷，转念一想，有解决办法总比没有要好，于是又高兴起来：“行，麻烦叶大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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