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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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新的订单未派送。”
手机传来提示音，方格手忙脚乱地打开，备注上赫然写着：饭饭，饿饿。
程隼走近他，手里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提示他：“我的。”
方格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瞅瞅程隼那张唯我独尊的脸。
？这是你该写得备注吗
“两份。手机借我，我去取。”他低下头，从方格手里抽走手机，熟练地点开地址。
骑上小电驴，他拿着头盔，神色自若地回头向方格的方向递过去。
“上来。”
方格坐在程隼的身后，道路两旁被路灯照耀的树影快速掠过他的眼前。
车速不快，但程隼的驾驶技术着实有待提升。
——歪歪扭扭且颠个不停。
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刹车，方格头晕更严重了。
他恹恹地抓住程隼的衣角，眩晕中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
程隼带着温热体温的后背灼了他一下，他立刻打起精神坐坐好，心虚地抬眼望了望前面的男人。
程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恰逢绿灯，他开口道：“扶好了。”
方格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冒犯到了他，他舔舔嘴唇，莫名有点小尴尬：“哦。”
摸了摸鼻子，方格偷偷向座位后面移了一点，尽量和程隼拉开距离。
察觉到对方的企图，程隼呼出一口气，“让你坐好。”
想想觉得语气有点生硬，他不自在地找补：“晕…就靠一会。”
身后的人不知道听到没有，既没有回答，也没有靠过去。
晕晕乎乎的，方格觉得自己好像打了个盹。
再睁眼，就到了一家小餐馆。
店面很小，很简朴，但装修很温馨。
里面统共只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圈由小野花和柳条编就的花环。
程隼自顾自选了一张桌子坐好，抬起手喊：“三号四号外卖，店里吃。”
余光瞥到脸色苍白的方格，他抿抿嘴巴，有些别扭地解释，“人类可以吃的食物。”
想了想，他补充四个字：“味道凑合。”
方格欲言又止。
倒不是不相信味道如何，就是比较在意前半句。
他想想现在这世界有些奇怪的，疑问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一只戴着厨师帽的小浣熊端着餐盘出来，一边放菜一边打招呼：“很久不见你，还以为你又去了哪里吃东西。”
说完，他收起托盘，又开始抱怨：“我难道还不够满足你吗？”
这句话可真有歧义。
坐在角落的方格默默想。
“食不言。”
冷漠的男人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可怜的厨师。
小浣熊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身去回了后厨。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方格默然地拾起筷子，伸向桌上的那盘肉炒脆笋。
肉丝切的有宽有窄、炒的有黑有红，令人望而生畏。
筷子急急停住，转而夹起几片笋。
夹起来凑到眼前，方格觉得还算正常，于是放入口中，准备享受笋片的清香。
入口的一霎那，舌尖首先融化了笋片上的盐粒，咸到发苦的味道涌入舌根，方格险些闭气。
注意到方格又黑又绿的脸色，程隼挑挑眉，眼里透着一点幸灾乐祸。
他顺手给方格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后者急不可耐地接过去，看也不看猛饮一大口。
“呸——！”
方格脸都皱起来了：“这什么？”
程隼夹起肉丝，放在茶水杯里涮了涮，然后放心的咀嚼起来。
片刻，他好心的解答：“玉米穗轴——泡茶。”
方格：大意了。
“喂！没口福的臭小子！可别浪费我这儿的食物！”后厨的门边，小浣熊厨师举着勺子气愤的大吼一声，又钻回厨房。
现在这个世界，人类觉得，食妖淬体，取其造化，可跃居为圣。
可妖觉得，人之渺小，合该献体食之，贡为养分。
可谓是鱼龙混杂。方格在这里，不知哪天就会轮到他小命休矣。
所以人类可以食用的普通粮食，可以非常说珍贵。
鬼知道方格会不会在这个世界被哪个妖怪当成养分。搞不好也可能会因为吃不下妖肉而饿死自己。
这样想着，他更加决心要好好珍惜每一顿人类的粮食。
他回神，餐盘里多了一筷子肉，上面泛着水光。
他诧异地抬头，正好见程隼转过头去，状似无意：“算是猪肉，尝尝。”
“算是？”方格敏锐地捕捉到怪异。
“猪肉。”程隼皱着眉，凉凉地望向方格，“说了你也不认识。尝尝。”
见方格不动筷子，他抿直嘴角，有些不高兴。
“狸力肉，圈养的。”
“狸力？”
没听过。
程隼放下筷子，有些不耐烦。
他蜷起手指，轻敲桌面。
“还吃不吃？”
“吃吃吃，我吃个鸡爪子吧，看起来就香。”方格瘪瘪嘴。
换个吃吧，这如果是块妖怪肉，那他得吐半天。
他伸手拿个虎皮鸡爪，张嘴就咬下了半个鸡掌，从嘴巴里吐出骨头，他满意的赞叹：“好吃，没想到虎皮鸡爪一绝啊！”
松软烂乎的鸡皮经过油炸皱皱巴巴，再放到卤汁里熬炖，皮和肉筋挂在骨头上似掉未掉。
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卤过的咸香，既糯又嫩。
“……”
看着方格大快朵颐的样子，到底是没把话说出口。
程隼跟着悠闲地啃一只鸡爪，再吃几口笋片，然后彻底放下了筷子。
“嗡嗡”两声，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后站起身来，将钱币放在桌子上。
程隼又将裤兜里小电驴的钥匙丢到方格面前，“我先走了，你吃好自己回家。”
“哦…”方格咽下一口茶水，应了。
程隼好像人也还不错。
方格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向了桌上的钱币。
好歹…临走还把单买了。
他冲程隼摆摆手，准备啃完鸡爪就走。
后者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喊他。
“方格。”
他茫然地抬头，注视着程隼。
“明天别忘了上班。”
“？”
在方格疑惑的目光中，他又加了一句：“记得换洗衣服。”
说完，程隼大步流星的走了。
*
次日，方格睁开惺忪地睡眼。
摸索到手机，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今他送外卖，靠的是手机接单后送货到家，完毕后从订单人手中收取酬劳。
而昨日，他的订单人是一只凶神恶煞的吸血鬼。
并且确实被吸了血。
方格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刚触碰到脖侧，一种又痛又痒的感觉传来。
他不受控制地抓抓痒，又开始刺痛。
怎么回事？
他扒开衣领，拿过手机屏幕比比划划。
竟然红肿了一片，还鼓起了小包。
看起来…有点像蚊虫叮咬。
就是这包有些大了。
难道他还对吸血鬼口水过敏不成？
想到昨天，威廉冰凉的手掌覆在自己腰上，耳边的呢喃细语和脖颈处的暧昧吐息，方格不由耳朵烧了起来，又隐隐觉得有些难堪与恼怒。
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快速起床换好衣服。
昨日出师不利，今日必赚一个小目标。
手机放进口袋里，却碰到了口袋里的纸团。
什么东西？
他摸索两下掏出来，慢慢展开。
是两张百元的钱票。
方格盯着手中的钱，这只有可能是程隼留给自己的。
他咬咬嘴唇，有一种无形的怜悯与被羞辱的错觉，手指用力捏着钱票的边角，指尖泛白。
自己有手有脚，正在挣钱，虽然的确一时身无分文。
但是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吗？
堂堂一个大男人，连养活自己都不行？
他是没钱，但他不太想要收下程隼的两百元。
这是象征男性自尊的两百元钱。
他不想被程隼接济，也不想让程隼看低自己。
*
“你有新的订单未派送。”
“备注：起床了没？这个地址，送来。”
看着熟悉的语气，方格料想就是程隼。
他跟着地址导航过去。
南城口烟巷右拐从下往上第二块砖头。
这种奇怪的地址给方格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他想了想，果然之前的怪事都是因为程隼？或者说，是程隼点的外卖？
方格根据导航到达地点，望着面前用红砖封死的道路沉默着。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具体位置：从下往上第二块砖头。
他犹豫着伸出手按了按这块红色的砖块，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方格再度迎来了熟悉的头晕目眩。
与上次不同的是，很快，他感到自己落入了云朵上一样，有些弹还很柔软。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程隼漆黑的脸色。
方格吓了一跳，从床上弹射下来，惊魂未定地警惕地四处瞅瞅。
“下次请你注意自己的职业道德，外卖员。”
程隼坐在床边，眼睛里似乎想喷出火来。
方格眨眨眼，不自在地耸耸肩膀，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隼站起身来，指着床上的脏污：“你送来的外卖，全部洒到了我的床上。”他面色不虞，依旧板着脸，嫌弃道：“你应该对此负责。”
方格无话可说，他极小声的嘀咕：“谁知道你接收外卖的方式这么特别。”
他走过去看了看床上，有些羞愧，但还是嘴硬道：“我希望你能为我解答一些事情，而且…”方格掏出口袋里的两张百元钱票，递给程隼。
“这是你放在我口袋里的吧？还给你。”
闻言，程隼表情似乎有些不解。
他看着方格，疑惑地问：“你应该需要它们，而不是还给我。”
方格闭了闭眼睛，将手里的外卖和钱票一股脑塞进程隼的怀里，语气有些愤愤然。
“我需要的是凭自己努力挣来的钱，而不是施舍而来的。”说完，他轻轻吐了口气，“谢谢你，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程隼更疑惑了，他不太懂方格的意思。
在他看来，需要就收下，不需要就退回。或者不需要也能收下，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哪有上赶着送钱还不要的呢。
不过既然方格都这么说了，而且看表情似乎这样的做法冒犯到了对方。
程隼沉默几秒，慢慢伸手，将两张百元钱票放回自己口袋，收了起来。
见到程隼的动作，方格放下心来，终于有其他心思想要来问问程隼关于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了。
在他眼里，程隼是和他一起从208年莫名其妙来到现在这个世界的。
而看起来程隼在这里似乎如鱼得水，与自己的窘境完全不同。
他有一肚子话想问问这个同病相怜的“老乡”。
方格皱着眉整理思绪，程隼就着外卖坐在凳子上，呼噜呼噜吃个不停。
他点了一份炸鸡与果汁，配着麻辣米线，又过瘾又满足。
他吃饭的速度非常快速，咬合力惊人，连鸡骨头都两三下嚼碎咽了下去。
三两口吃完，一口气饮完果汁，他抹抹嘴，又抬头看向方格。
“你最近如果想要继续送外卖的话，最好除了我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说完，他顿了顿，还是没有将钱票拿出来，“如果有需要，你联系我就好。这几天你可以住在我这里。”
方格拧着眉毛，对程隼的独断专行并不赞同。
他张开嘴巴想反对程隼，但程隼皱着眉头，问他：“你没有换洗衣服吗？”
“什么意思？”
“你身上…”程隼抿抿嘴巴，靠近他一点，闻了闻气味。
肉眼可见的，程隼的脸色骤然变色，他翕动两下嘴唇，忍住了想吐的冲动。
“算了，你可以留在这里冲洗一下。”说完，他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方格抓抓后脑勺，这才分心打量起这里。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个山洞。
屋里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比如床，比如衣柜，再比如台灯与桌椅笔本等。
可整个屋子，包括天花板和门框都是半圆形的，而且在边边角角装饰了一些长而杂乱的草叶一类，看上去不和谐中又透着一丝可爱灵动。
他脑中一片混乱，从众多杂乱的思绪中，方格惊异地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对这种怪异接受良好了。
这真是令人不可置信。
比起这些，方格有许多疑问。
既然程隼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那么他是不是妖怪呢？还是有大造化的人类？他做这一切，包括自己来到现在这个世界都是他安排好的吗？他有什么目的或者自己一个普通人，能让他有什么可图的呢？
他打开手机，外卖已经显示配送成功。
但显而易见，这一单的佣金酬劳，他依旧没有拿到。
这么想想，他又对自己还回去的两百元钱产生了想法。
东想西想的，乱七八糟，他逐渐起了困意，就这样歪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他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
“你有新的订单未派送。”
方格动动手指，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握紧手机。
“备注：新鲜，麻辣，血红色！桀桀桀！”
变态？
又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