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婚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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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重头大戏婚礼仪式没有任何幺蛾子地圆满结束。谭诺换上了一条墨绿色长裙，言欢也在谭诺的建议下换上了宽松式吊带和阔腿长裤。虽然没有原本准备的礼服那么正式，却也不会拖后腿显的和谭诺礼物格格不入。
现在只剩下每桌的敬酒。
一行人乌泱泱地慢吞吞前进，新人们的脸也越喝越红。
碰到一桌比较难缠的长辈，林廖被迫玩起了游戏，这却解放了伴郎伴娘。
何叙无聊地四处转头，看到言欢愣愣地看着隔壁桌。她在看什么？
——言欢在看的是自己的父亲。
言欢父亲正在和男方亲戚聊天，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我们家的言则可是杠杠的学霸，哥大研究生，现在跟着导师在做项目……”
“言则就是你弟弟的大儿子是吧？”
“对啊，我们言家的家族之光。”
“那你自己孩子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她啊，就一打工人。我和你说，言则样样都好，就是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有时候做事情太专注了……”
100句里面，只有一句是关于自己亲女儿的。
100答里面，主动说的99句都是关于言则的。
言欢静静看着这一幕，第一反应居然是爸爸有点喝醉了。
心生几分凄凉。
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从小到大的26年依旧没能学会怎么适应这种事情的发生。
听到林廖和谭诺终于结束了这一桌的敬酒，言欢收回视线，扬起微笑，乖巧地跟在后面。
言欢的表情从头到脚都很得体，何叙看不出任何一丝破绽，但就是本能地觉得，她很难过。
敬酒礼的结束宣告着伴娘伴郎的任务终于完成，随着完工，言欢消失在了原地。
周边其他人来回走动忙碌着，没有余力关注到她的离开。
言欢穿过大堂，走到外厅，重新进入客房区，随便按了一层楼。来到走廊的最边上，言欢的眼泪也突破了眼眶能够承受的最大值，受重力影响瞬间落下。
刚刚父亲的话语依旧在她脑海里字字鲜明。
自己从小和堂哥言则在一个班级上学，处处被比较。只要有言则在，她永远都是做的不完美的那个人。所以她付出二倍三倍的努力，但依旧没有什么效果，她终究只能是那个被看不起的一方。
言欢爸爸是奶奶辈的老大，生来就有强烈的家族感。
所以他是言欢的爸爸，也是家族其他小孩的爸爸。
言欢无法成为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小孩，就注定她只能是那个比较中输得完无体肤的那一方。
所以她认清现实后第一次不听话地放弃了已经拿到的公司offer，转行去当了咖啡师，期望着未来能够自己开一家店，能够自由地活着，不被计较地活着。
脑海如同老式电影，一帧一帧切换着场景。
这次播放的是自己和父亲商量说想换工作时候的一幕。
那时候的父亲听完她的想法后说——你怎么变得这么没用
因为没用，所以不值得一提，所以只说那个能让家族蓬荜生辉的堂哥言则。
言欢讨厌父亲的偏心，更讨厌这么情绪化的自己。
明明已经习惯了的，怎么就又忍不住了？
何叙跟了言欢一路，因为在电梯处耗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他晚了一点时间才来到言欢面前。
头顶投来一大片阴影，没来得及收敛情绪的她抬起头，一滴硕大的泪水恰好顺着泪痕流下。
“怎么哭了？”
何叙蹲下来，温柔地抬手擦去言欢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也是这个时候发现了她眼皮下浓重的黑眼圈。
“我肚子疼的厉害。”
言欢对于何叙的出现很惊讶，随后快速因为自己脆弱一面被看到产生了羞耻感。快速想了一个虽然站不住脚，却也是能够解释当下情况的最好理由。
“你怎么在这？”感受到何叙也在自己一旁坐下，言欢歪头问道，“怎么没在宴席？”
“有点担心，就来看看。”
不过八个字，却凸显了当事人对言欢单纯的担心。
“在想什么？”
言欢没有回答，何叙也不恼，反而继续问。
“我在想你袖口的纽扣去了哪里。”
言欢低着头，注意到了何叙缺失的袖口纽扣。
何叙从口袋掏出纽扣，说：“今天不小心掉了。”
“还衣服的时候大概要扣押金了。”言欢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一句。
“你会缝扣子吗？”何叙问。
言欢点点头。
“在这里等我。”何叙走到不远处在清洁房间的阿姨处，讨了一盒针线包，还把顺带的湿巾给了言欢，“能帮我吗？”
言欢又点点头。
何须看着言欢的手在自己的手背上来回穿线。偶尔的浅触，轻微煽起的空气流动。
“缝得不错。”
对比言欢完成的新袖口和另一只袖口，扣子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我大姑姑教我的，不过她过世两年了。”想起大姑姑，言欢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笑，她抬眼对上何叙，“她很宠我和表姐的，如果今天她还在的话，一定很开心。”
“有多宠？”
“肆无忌惮的那种。”
“那她一定舍不得你哭。”
言欢想到之前大姑姑会为了自己事情和自己的父亲争吵，也会没有任何目的或者理由地带自己出去玩。
“是啊，看到我哭她一定心疼。”
言欢抬手把眼泪擦干净，深呼吸几次重新恢复了对自身情绪的控制。
“回去吧。”
言欢没有对何叙说明哭的原因，何叙就不逼她，看她状态好了不少，伸手把她扶起来，两个人肩并肩一同往宴席厅走去。
中途言欢侧头看向何叙，突然想到日本动漫网球王子里面的手冢国光，也是带着无框眼镜，看着冰冷其实很关心身边的人。一天内帮了自己两回，言欢想着是不是应该送点什么东西表示感谢。
“我脸上有东西？”
言欢摇摇头，说道：“就是在想你如果有亲妹妹的话，她一定会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婚礼（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