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人生》万点月

4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因为我喜欢你啊。

　　顾小甜二十五岁的人生里，断断续续并不缺人和她诉衷情说情意，却没有这句任声最朴实无华的白描动人。

　　顾小甜只觉得害羞，一张脸红的发热，她双手捂住脸：“少爷，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被宠坏的。”

　　任声看向她的眼睛，揶揄道：“那我继续努力，看看被宠坏的你是什么样。”

　　顾小甜吐吐舌头，瞪一瞪他。任声伸出手来，揉揉顾小甜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

　　这是任声第一次来顾小甜的家乡，顾小甜有那样多想和任声分享的事与物。认识任声之后，她只觉得两人相识得太晚，她有那么多的故事，任声都没来得及参与，真真是遗憾。结果，她只问道：“少爷，吃早饭了吗？”

　　任声看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不到九点，于是说道：“可以吃。”

　　她想了想，说道：“你等等我，我洗个牙刷个牙，就陪你吃早饭。”

　　结果她只是带着任声去了小区对面一家早餐店吃豆浆油条。九点多钟的光景，大家早就吃完了早饭去上班，店里清清淡淡的，没什么顾客，所以他们很快就等到了吃食。顾小甜点了两份豆浆油条，又来了一屉小笼包，软糯香甜，生鲜滚烫，吃得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细细的汗。

　　顾小甜边吃边说：“我姥爷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姥姥帮忙带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姥姥接送我上学。我小时候不懂事，不爱吃家里做的早餐，姥姥便经常给我塞零花钱，让我在外面吃早餐。有时候她也会带着我吃一笼小笼包，或者是葱油拌面。”

　　“其实我们这儿都叫外公外婆，可我小时候不知道看了什么北方电视剧，非得叫姥姥姥爷，都掰不正了。我姥姥从来都顺着我，我爱怎么称呼她，她都乐意。”

　　她又怅惘地叹道：“小时候和我姥姥那样亲近，长大后我去隔壁城市读了大学，又出了国读研究生，总是不在一起，便变得生分了些，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和姥姥睡在一张床上，亲亲我我的。”

　　“一转眼，我都这么大了。姥姥也年过八十了。”

　　她放下筷子，看着任声，眼里都是不安：“少爷，我姥姥会没事的吧？”

　　任声也郑重地放下筷子，将手附在顾小甜的手上，诺道：“会没事的。”

　　两人吃完早餐，顾小甜又带着任声随意在街上逛了逛，便去了医院。在路上她有些歉意地说：“少爷，你这次来我都没法待你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任声却不以为意：“未来机会多得是。”

　　顾小甜听到这若有似无的暗示，心里一阵淡淡的甜意。

　　顾爸爸早上去了公司有事，只有顾妈妈一个人在陪床，顾小甜倒是贴心地给妈妈待了不少吃的，免得饿着。去的时候姥姥仍然沉睡中，顾妈妈在一旁带着老花眼镜，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看得顾小甜心里有些难过，什么时候自己妈妈也开始要带老花镜了？

　　顾妈妈一抬头，看到一对俊男靓女，又是一愣。怎么又变男人了？不过这个她倒是认识，是顾小甜在帝都的房东。之前她就看出两人有猫腻，这一前一后的，倒是十分登对。

　　不过，到底哪个才是原配啊？

　　任声放下书包，恭敬地鞠躬：“阿姨好，我们又见面了。”

　　顾妈妈是个社交能手，自然是和任声家长里短的，一点不显生疏。

　　待到任声出门去买中饭的时候，顾妈妈才拉住顾小甜，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换男人的速度，比你换衣服的速度还快啊？”

　　这话虽然带着七分调侃，却没有责备之意。她女儿大好年华，青春无限，多谈些恋爱怎么了？而且都是些大帅哥，怎么着自己女儿都不亏。

　　顾小甜只回答：“昨儿那个，真的只是我同学。老妈你别多想。”

　　言下之意就是，今儿这个，才是正宫。

　　顾妈妈看到顾小甜言尽至此，自然也明白了，不再追问。任声刚买完午饭带上来，顾爸爸也从公司赶了过来，看到任声这个陌生男子自然也是心里一咯噔。但是顾爸爸久经沙场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自然也是云淡风轻地和任声打招呼。

　　顾爸爸而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顾妈妈出去洗水果，才问清楚真相。

　　顾妈妈颇有几分自豪：“我家小甜，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顾爸爸护女心切，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看到小棉袄被抢来抢去，自然心里不是滋味，就说了几句顾妈妈这心态不对。

　　顾妈妈眼睛一横：“这都什么时代了？我当年稀里糊涂就嫁给了你，没好好谈过恋爱。现在我女儿有这个机会，自然是得多挑选挑选。而且恋爱多了，才更加懂得疼人。”

　　顾爸爸算半个气管炎，看到顾妈妈这强硬的态度，自然是选择沉默是金这明哲保身的做法。

　　顾妈妈看到顾爸爸这郁闷的样子，话锋一转安慰他：“我刚刚问过了，看起来女儿比较喜欢今天这个。今天这个比昨儿那个，虽然帅气程度不分上下，但是沉稳多了，你不用太担心。”

　　顾爸爸作为男人，最懂男人。他自然是希望女儿找一个踏实靠谱的男孩谈恋爱结婚生子，昨天的男孩一看就太张扬外放，不免会招女人。今天的男孩沉默寡言，不会欺负女儿。

　　就怕自己女儿蛮横不讲理，欺负人家。

　　到了下午，姥姥终于醒了过来，众人欣慰不已。但是姥姥仍然虚弱万分，顾小甜只陪着姥姥说了几句话，姥姥就又昏睡了过去。

　　到了傍晚时分，顾小甜和任声便踏上了回程的归途。顾小甜刚去新公司不久，攒得年假不多，只请了一天假，明天就要回去上班。

　　临走时，顾爸爸拍一拍任声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保重。”

　　任声微微颔首，郑重地说道：“叔叔阿姨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出了医院，顾小甜忍不住担忧地回头看，也不知道姥姥命运会如何。她又忍不住悔恨，去什么帝都，离家人这么远，出了什么事都无法彼此照看。她要不要搬回来算了？

　　任声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拍拍她：“没事的。”

　　在飞机上，顾小甜睡得很香，第二天也尽快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她和任声的恋爱赌约，这段时间就突然停滞了。可是事情这么多，她的确也无暇再顾及。接下来的几天，任声都不在家。他说临时有点事，得离开帝都去忙一阵。顾小甜知道任声是个作家，得沉浸式体验不同的环境，好汲取找灵感，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只是每天下班后，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任声了。

　　简笛从上海回来后，倒是约她吃过几次饭，不过都因为时间凑不上而没了下文。简笛帮她介绍了最好的市里神经外科医生，她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于是她选了个周五晚上，订了一家新晋米其林推荐餐厅，打算郑重请简笛吃一顿饭。

　　顾小甜早早地来到了餐厅坐下，选好了酒，点好了菜，慢慢地等简笛到来。

　　简笛入座后，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喝一大口水，不羁地说道：“这么高档的地方？这么破费呢？”

　　语气里却一点没有心疼顾小甜钱包的意思。

　　顾小甜给他又甄满水，好脾气地说：“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你。”

　　简笛却并不满意她这客套的答案，随意说道：“我还以为你迷途知返，要和我好好约会呢。”

　　顾小甜无奈道：“别开玩笑啦。”

　　顾小甜拜托服务员开了上好的勃艮第2012年份的红酒，两人便开始享受起美食来。她和简笛向来不会冷场，一来一回，比辩论还精彩。

　　顾小甜说到一半，简笛却突然凑近她，温柔地替她擦了擦嘴角，说道：“红酒印，你可真不淑女。”

　　顾小甜来不及躲避，只得赶紧拿起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照，嘴角的确有一道红酒杯留下来的红色印子。

　　她脸一红，赶紧将嘴角擦干净，而后又说道：“直接告诉我就好，男女授受不亲。”

　　“咱俩这是狗男女，不算一对儿正儿八经的男女。”

　　顾小甜瞪他，他这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时突然一位明媚照人的大美女走了过来，双手抱胸，不逊地打招呼：“简笛，你说今天没空，就是躲这儿来约会了？”

　　顾小甜差点吓一跳，她抬头一看，身边的女士穿着香奈儿套装，胸口别一支珍珠胸针，一头秀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真真光彩夺目。

　　她打量着女士，又打量着简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笛不开心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女士气愤道：“你不是说不想恋爱，才和我分手的吗？为什么分手后这么快就开始约会了？你这个渣男！”

　　简笛看都不看这位女士，淡淡说道：“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此就是陌生人。你打扰到我们吃饭了，请离开。”

　　女士一时拉不下脸就这么走，在那直跺脚。简笛看她还不走，叫来服务员：“你好，这位女士打扰我们用餐了。”

　　女士没想到简笛这么绝情，一怒之下拿起桌上的红酒，泼了简笛一脸。那架势之大，顾小甜也遭殃。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顾小甜身上和脸上，也被溅了不少红酒。不过她知道，男女吵架，千万别介入。她乖得很，连忙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清理。

　　简笛毫无表情地拿起餐布擦一擦脸，站起身来拉着顾小甜就走。

　　留下那位明媚动人的女士，在身后懊恼不已。

　　他黑着脸付了钱，顾小甜本来要抢着付钱，不过被简笛那青黑的脸色劝退。

　　他轻轻打退她的手：“我不习惯让女人付钱。”

　　听起来是个多情种子会说的话。

　　经历这一遭，顾小甜倍觉尴尬。她不是八卦之人，恨不得没见过这一幕。

　　简笛却问：“没吃饱吧？”

　　顾小甜点点头。

　　他说道：“附近有家烧烤摊子不错。”

　　结果两人蹲在路边，在热气腾腾的烧烤摊边，一人拿着一手烧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顾小甜懊恼地说：“早知道你这么好打发，就直接带你来吃烧烤了。”

　　简笛倒是也挺会开自己玩笑：“也不会见到刚刚那么不堪的一幕吧。”

　　顾小甜摆摆手，表示不想知道更多。

　　简笛吃完手里最后一串土豆片，拍拍身子上的灰，也把已经吃完了的顾小甜拉起来。

　　他自顾自地说：“以前不懂爱，谈了些荒唐的恋爱，也伤了些姑娘的心。是她和我提的分手，说我不爱她。”

　　“顾小甜，遇到你之前，失去你之后，我大概真的不懂爱。”

　　“我说追你是认真的，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你考虑一些呗。”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喧嚣四起的街道上，简笛直直望进顾小甜的眼睛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样动人的情话。

　　这样直接的告白，顾小甜没有办法再当做是开玩笑。

　　她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她不想模棱两可的去面对任何一份感情。

　　她也认真地说道：“简笛，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简笛听到这个答案，有些烦躁地说：“这不代表什么。”

　　顾小甜还想说什么，简笛却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在车上，两人都沉默十分，车载音响里播着两人高中时都十分喜欢的陈奕迅的最佳损友。

　　但是命运入面每个邂逅

　　一起走到了某个路口

　　歌里这样唱着。

　　顾小甜叹一口气，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接到了顾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