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个背着太刀的女高中生 ...
-
翌日一早，缭绕在半空中的晨雾还未散去，医疗室里只有藤原真绪平稳的呼吸声。
“喂喂喂，该起床了我们的小勇士，要出任务了哦！”
医疗室的门被大力推开，风带起藤原真绪的碎发，她迷蒙睁眼，对上一双与天空同色的眼睛。
“什么……？我么？”藤原真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五条悟那张即使在晨光中也过分张扬帅气的脸探了进来，银发有些蓬松，墨镜稳稳架在鼻梁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他完全无视了医疗翼应有的安静，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惊醒还有些懵的藤原真绪。
“硝子说你只剩虚弱需要静养了，对付低级诅咒活动活动筋骨正好！快点快点，杰已经在外面等了！” 他催促着，甚至伸手作势要去掀被子。
藤原真绪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裹紧被子往后缩了一下。
腹部被贯穿的钝痛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但被五条悟这种生物强行叫醒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病号服，一边带着点迷糊嘟囔道：“好的，五条老……同学，我这就起来。”
五条悟微微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的探究：“老……同学？”
他刻意拉长了那个“老”字，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真绪，我看起来很‘老’吗？嗯？”
“嗯嗯啊啊，没有啊，口误口误。”藤原真绪没力气去跟他掰扯，随口敷衍了两句。
高专门口，一个穿着同样黑色高专制服、留着黑色丸子头、额前垂下一缕独特刘海的少年安静地站在那里，气质沉静温和。
“这是藤原真绪，新入学的伙伴。”五条悟懒洋洋地介绍，手指随意地指了指藤原。
“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夏油杰礼貌地微微颔首，狭长的凤眼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藤原，“听夜蛾老师提起过你，独自祓除咒灵，很了不起。”
“还好还好，过誉了。”藤原真绪礼貌的浅笑。
五条悟看不惯两人虚伪的样子，转头就走。
任务地点是一栋位于东京近郊、被浓重怨念笼罩的老宅。
典型的和风建筑，木质的廊柱和推拉门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陈旧而阴森，院落里荒草丛生，枯败的枫树枝桠扭曲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死寂和若有似无的低泣般的气息。
任务简报是清除盘踞在此、已造成数名路人昏厥不醒的咒灵。
“分头探查，效率高点。”五条悟一踏入宅院范围，那副懒散的表情就收敛了几分，六眼的洞察力无声铺开，“小心点，诅咒的气息有点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藤原真绪点点头，握紧了太刀。
这把来自未来的武器此刻成了她最大的依仗和心理支撑。
夏油杰也召唤出几只形态各异的咒灵环绕身侧。
三人很快在老宅错综复杂的隔间和走廊中分开。藤原真绪选择了一条通向主屋深处、光线更加昏暗的回廊。
空气中那种粘稠的、仿佛能渗透皮肤的恶意越来越浓，带着蛊惑的低语声开始在耳边萦绕。她凝神静气，咒力在体内流转，驱散着不适感，脚步放得极轻，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物体落地的“啪嗒”声，随即属于五条悟那庞大而精纯的咒力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震荡了一下，然后……骤然沉寂下去。
“五条前辈？”藤原真绪心中一凛，暗道不好。那家伙虽然最强，但咒灵的能力千奇百怪，尤其是擅长精神攻击和制造幻境的类型。
她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咒力异变的源头急速掠去。
五条悟此刻正站在一间布满尘埃的茶室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无聊。
他刚才踩碎了一块朽烂的地板，紧接着，一股极其隐蔽、如同蛛网般黏腻的咒力就顺着他的脚底猛地缠绕上来，瞬间侵入他的意识。
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茶室腐朽的墙壁褪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樱花纷飞的高专校园？
更离谱的是，樱花树下，一个穿着改良版高专制服，长发飘飘的身影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手里还捧着一个……心形的喜久福？
那身影是——藤原真绪。
“悟……” 幻境中的“藤原真绪”脸颊泛红，声音甜得发腻，羞涩地递上喜久福，“这是……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五条悟：“……”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咒灵的想象力真是匮乏得可怜。
用这种低级恋爱幻境对付他？连硝子熬夜研究病理时的黑眼圈都比这个有吸引力。
他无聊地掏了掏耳朵，思考着要不要直接一发「赫」打出去算了，又怕把任务地点连带这栋老宅一起夷平，夜蛾老师又要唠叨。
似乎察觉到这招完全无效，幻境画面再次剧烈波动。
樱花树和“藤原真绪”如同劣质颜料般溶解。新的场景浮现，是灯火通明的实验室。
说曹操曹操到。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家入硝子正靠在实验台边，手里晃着一支试管，眼神慵懒中带着一丝……挑逗？她慢慢摘下口罩，朝着五条悟走近……
“噗——！” 五条悟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扶着额头，肩膀耸动，“喂喂喂！这又是什么鬼！”，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正准备凝聚咒力强行撕破这无聊的闹剧。
就在这时。
“锵——！”
一道刀光，毫无预兆地从他身侧的虚无中悍然劈出。
五条悟眼前那荒诞的实验室和“硝子”的影像，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面，瞬间崩解成无数闪烁着幽光的碎片，哗啦啦地消散在空气中。
粘稠的幻境咒力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急速消融退散。
炫目的银辉中，一个身影持刀而立。
是藤原真绪。
她保持着挥刀斩落的姿势，蓝色的长发因为急速的动作而在身后扬起凌厉的弧度，尚未完全落下。
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锋，紧紧锁定着幻境崩碎的核心点，侧脸在尚未散尽的银色刀芒映照下，线条冷硬而专注，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她周身还萦绕着斩破幻境后尚未散尽的、精纯而凌厉的咒力余波，如同清冽的寒泉涤荡污秽。
整个昏暗腐朽的茶室，仿佛被这一刀彻底劈开了一道缝隙，投入了清冷的光。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哇哇哇，没事吧？五条同学。”藤原真绪手腕一抖，太刀利落归鞘，发出清脆的铮鸣。
“……啊，没事。”五条悟推了推墨镜，迅速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刚才那惊艳的一幕已悄然印入脑海，“走吧，别让杰等急了。”
他率先迈步，仿佛刚才的幻境和那一刀带来的涟漪从未存在过。
“好。”
两人循着另一股咒力波动和打斗声赶到后院时，正看到夏油杰陷入苦战。
他身边环绕的几只咒灵正在奋力撕咬着涌上来的东西，那并非强大的个体，而是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无穷无尽的、形态扭曲怪异的小型咒灵。
它们如同腐烂沼泽里滋生的蛆虫，源源不断地从庭院湿润的泥土里、枯萎的树根下、破败的廊柱缝隙里蠕动着钻出，悍不畏死地扑向夏油杰，试图爬上他的身体，啃噬他的咒力。
数量实在太多了，夏油杰操控的几只咒灵虽然强悍，但也显得有些左支右绌，清理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它们涌出的速度。
“杰！这边！”五条悟双手插兜，语气倒是轻松，指尖微动，一发压缩到极致的咒力冲击波呼啸而出，瞬间将夏油杰右侧一片密集涌上的咒灵群碾成了齑粉。
藤原真绪则更为直接。
太刀再次出鞘。
“咦惹，这都什么东西，也太恶心了点。”
刀锋所过之处，咒灵如同被切断的杂草般纷纷断开、消散，效率惊人，她的加入，瞬间分担了夏油杰大半的压力。
夏油杰压力一轻，感激地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操控咒灵的动作更加流畅起来。
在三人合力之下，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小型咒灵群终于被清理一空。
庭院里只剩下残留的咒力污秽和一片狼藉。
“呼……总算清净了。”藤原真绪微微喘息，收回咒灵，正要说话。
浓郁的诅咒气息突然凝结，一个比之前所有小咒灵加起来都要庞大、形态扭曲如同无数怨念聚合体的巨大咒灵轰然现身。
“小心！它能制造幻……”夏油杰的警告尚未喊完。
那巨大咒灵的怨毒目光瞬间锁定了刚刚让它幻境破碎的藤原真绪。
藤原真绪避也不避，将太刀横在胸前。
两刀过后，巨大咒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膨胀，最终在绝望的无声嘶吼中轰然炸裂，化为漫天飘散的黑紫色咒力尘埃。
“藤原真绪参上！”藤原真绪潇洒收刀。
尘埃落定。
夏油杰走上前，伸出手掌，强大的咒力漩涡在他掌心形成，将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强大咒灵残骸强行凝聚压缩。
最终，一颗乒乓球大小、泛着不祥紫黑色光芒、散发着浓郁苦涩与绝望气息的咒灵球出现在他手中。
他没有任何犹豫，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一仰头，将那颗散发着恶心味道的咒灵球囫囵吞了下去。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仿佛吞咽下浸泡过抹布的海绵混合着腐烂排泄物的极致苦涩味道瞬间在口腔和食道炸开。
夏油杰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就在那足以令人崩溃的苦涩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都因为这极致的恶心而产生一瞬间模糊的刹那。
一个微凉、带着点柔软触感的东西，毫无预兆地塞进了他因本能干呕而微张的嘴里。
夏油杰猛地抬起头，狭长的凤眼因剧烈的生理反应和猝不及防的甜意冲击而微微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藤原真绪近在咫尺的脸。
她微微弯着腰，保持着刚才塞糖的姿势，脸上带着一种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细碎的阳光。
此刻，恰巧一缕晨光穿透老宅上方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落在她的笑容上，为她墨色的发丝和弯起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擅作主张了一下，也不知道你对草莓过不过敏？”藤原真绪尴尬的说道。
“只有杰有份吗？我的呢？”五条悟伸出手掌，不满。
藤原真绪在他宽大的手掌上轻点了一下，表情自然又无辜：“给你。”
任务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那个背着太刀的女高中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