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执gl[无限]》噤声Silence

92、92、真相（三）

　　程新露出标准的淡笑，眉眼却流露出一丝凉薄，缓缓收回拧在她腰间的手。

　　“想包养多少个漂亮姐姐？”

　　“我错了…”司嘉耷拉下眉眼怂唧唧抱住她的手臂，被她这表情吓得膝盖莫名发软，甚至当场就想给人跪下。

　　“那是我死之前的畅想，一个顺嘴就说出来了，但人类是阶段性生物嘛，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别生气…”

　　“哦，是吗？”

　　程新眼皮半耷似笑非笑，目光轻点在她焦急的脸上，直到见她猛地点头像是真急切，才勉强大发慈悲放过了这人，按住她的脑袋免得她将自己晃晕。

　　程晟缩在最远处的沙发角悄悄看着，对这一幕可谓相当满意，既然自己阿姐处于主导地位，那和小炮仗谈恋爱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潘汉卿暗啧两声，眯着眼瞥了眼顾晓梦和她死抓着自己妹妹不放的爪子，心觉李宁玉该学一学程新的御妻之术，免得平时被顾晓梦那煞星欺负了去。

　　这次的聊天调查环节似乎变成真聊天了，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小插曲，许也是谭小姐带给人的感觉格外舒适，众人便也自在放松许多，肆意胡闹着。

　　与上个副本硬装出慈蔼的老人不同，谭小姐是真的性情和善好脾气，礼仪教养良好，无论他们的言论是否略有冒犯，都不见有气恼或不满。

　　“我以前从没考虑过还可以这样，若放在从前，怕是要被父母教训了。”

　　谭小姐仍是浅笑着，但提起从前，话语间无可避免地带上一丝阴霾。

　　“你的父母很严厉吗？”李宁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嗯，我觉得他们将我当学生，而不是女儿。”她低眸轻叹了口气，“他们给不了我爱，只有严厉的教训，所以之后他们双双车祸死去，只留下一笔巨额家产，我也未觉得有多么难过，唯有些空落，还有一些放松。”

　　“啊，怪不得...”司嘉不虞地瘪起嘴。

　　因为太缺爱才会那么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去，即便教育得再好再聪明，也只能靠理智多支撑一些时日罢了。

　　人类多数时都难以抵挡对爱的本能渴望，儿时的缺陷会伴随终生，当无法依靠自己补足自身的缺失时，便只能依赖外物，轻易被蒙骗戏耍，自我欺骗。

　　“那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有钱有房，没人管，还有个女儿，你女儿对你的爱可比男人的纯粹多了，男人算什么东西。如果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最好还是装上监控，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又被无意间扫射进去的程晟和潘汉卿：“……”

　　行，他们不是东西…那就不是东西吧。作为男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承受女性的怨气是理所应当的。

　　谭小姐含笑点头，“我会仔细思考你们所言的，等丈夫晚上回来，我会再与他商量商量。各位近几天就留在这里好好玩吧，家里没有请保姆，但安安很乖，不会打扰到你们。”

　　几人颔首，住宿所需已经全部被备好了，他们连行李都没有一件，直接入住高级卧房。

　　谭小姐带他们上至三楼，贴心地只安排了四件卧房。潘汉卿和程晟忍不住撇嘴，暗自腹诽这鬼副本竟连那两对的情侣关系都算了进去，难道是鼓励大家脱单吗。

　　他们对于谭小姐的作用是陪伴她，冲散她的恐惧，但也无需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只要身在宅子里便已足够，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在谭小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全队六人都聚到了顾晓梦的房间。李宁玉动用了一张低级隔音卡牌，只要身在试炼场，无论身处环境多么安全，都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关于谭小姐或安安，她们必然是本副本的主要NPC。”

　　“似乎没有，这两人都很正常。”顾晓梦摇摇头，懒懒散散地瘫倒在红木大床上，总觉得舒适感不如生前她自己的床。

　　“捡捡你顾家大小姐的风度。”李宁玉坐在她身旁，笑嗔着伸手捏了捏她的大腿；这人的行为举止是愈发散漫了，恣肆比生前更甚。

　　顾晓梦不想起，反竟抬了下右腿将其一压，将她的手夹在□□不准她再乱动。

　　李宁玉兀而一怔，被这个莫名熟悉姿势将记忆忽然拉回了某一刻，尴尬间却还记着此时是什么场合，拧起眉心顺手掐了她一把，语调含了点严厉：“起来，别胡闹。”

　　腿内侧的软肉娇嫩，顾晓梦疼得一个激灵瞬间挺身而起，望向李宁玉的目光还含着点茫然，完全没明白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玉姐？”

　　李宁玉一把抽回手，以冷脸掩饰心中的窘迫，淡淡道：“说正事。”

　　顾晓梦委委屈屈地抓了抓头发，很久未见她这幅表情，但生前早就习惯了，虽不大高兴却也不至于觉得怕，往过蹭了蹭，身子一歪又挂到了她身上，见没遭到推拒心情才好了些。

　　“还有什么正事，你看出了她们俩有什么不对劲？”她将下巴搭到她的肩窝，只能看到一个白皙而精致的侧脸。

　　“没有，但我们需要知道这栋房子有没有异常。”李宁玉搂住她的腰轻拍了拍，以作刚才凶了人的安抚。

　　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她悄然拨动脑海中的连接线，转头低眸与她对上视线，柔声中带着丝歉疚：［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

　　眼中顷刻漫起细碎的笑意，顾晓梦好哄，小幅度压着她的肩点头示意没关系，软乎中还含着点骄矜，博得了李宁玉再柔上几分的视线。

　　一直暗暗留出心神观察两人的潘汉卿这下也满意了，想来平日虽不说全方面压制，起码李宁玉还是能硬气起来的。

　　“是要去搜查一下这里吗？”他心情颇好的开口。

　　李宁玉颔首，“对，着重关注谭小姐提到过的那些地方，即便找不出什么，熟悉一下这栋宅子总不会有错。”

　　“好，我们先去找谭小姐获得许可。”

　　任务提示已经讲得很明显了，要守规矩，便是主人不允许的事都不可以擅自去做。

　　而好说话的谭小姐当然不会拒绝，不仅如此，她还非常高兴。

　　“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真是太好了，我丈夫不信我的话，找来检查的人没发现问题也觉得是我精神太过紧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确实出了什么问题。”

　　李宁玉露出礼貌的微笑，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事实上，本次副本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尚还并不能排除的确是谭小姐精神有问题，自是不该因众人对谭小姐的好感而否决掉一个可能性。

　　众人得了准许，开始宅子的四处搜查活动，整整一天时间，几乎是在地毯式搜索，除了有人住的屋子不好细找，其余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还真被他们找出了点东西来。

　　房子里干干净净，每天都有家政来打扫，但庭院却是不常清理的。

　　中式的宅子庭院十分重要，这里的设计亦不例外。入门后仅有一条主路通向别墅，其余的小路由鹅卵石铺成，草坪覆盖了所有土地，竹林遍布在各处，月洞门将其分割成数个小院，视野极窄却幽静而雅致，房后还有小一片清湖和古雅的湖中小亭。

　　根据谭小姐所言，她平日偶尔会在湖心亭中画画写生，他们格外注意于周边搜寻，终于在岸边一株很高的草丛中发现了挤压踩踏的痕迹。

　　“这是什么？被什么动物钻过了？”潘汉卿蹲下身拨了拨草丛，可能是下面有杂草垫着，加之过去的时间比较久了，没办法看出脚印一类的印记。

　　“动物…”

　　李宁玉下意识蹙起眉心沉思着，蹲下身用手比量了下草丛的高度，与里面凌乱的痕迹，低声道：“这种程度的破坏，若想藏在里面而不被发现，起码得小于人类两岁时的体型，是猫或狗？”

　　顾晓梦弯下腰，伸手捻了捻草尖，“猫步子轻，身形娇小纤细，除非从高处摔下来，否则不会压成这样，但上面的草尖没有被破坏，所以不可能。那么会是狗吗？还是什么不知从哪里来的其他动物？”

　　“谭小姐有养宠物吗？没听她说过啊，房子里也没有任何宠物的痕迹。”司嘉愁苦地往地上一蹲，伸手戳了戳地上的小草。

　　程新低头望向她，按了按她的脑袋，余光瞄到那堆乱草，脑中忽而闪过了什么。

　　“如果人类俯身趴下，有没有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挤压呢？”

　　众人微怔，望向司嘉的身形与草丛来回比对，李宁玉在脑中模拟一遍动作，沉吟：“如果身体能再小几号，应该是有可能的。”

　　“会是安安吗？如果不是谭小姐的问题，那这栋宅子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顾晓梦凝神思索着。

　　“表面上看她和谭小姐都没什么异常。”李宁玉轻叹了口气，直觉没能进行预警，虽警惕还在，但经历过上个副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认定她们是安全的。

　　“信息太少了，但起码能证明谭小姐觉得被人偷窥应该不是错觉。等晚上再看看吧，倒时谭小姐的丈夫该回来了。”

　　晚间，被富婆请求帮助认真招待，他们这个副本过得可比之前任何一个都滋润，光是食物等级就高出一大截。

　　厨房有厨师在忙碌着，时不时端出一盘菜放到外面的餐桌上，食物的香气飘扬，缠绕到身处客厅的众人的鼻尖。

　　顾晓梦山珍海味吃惯了没多大反应，放沙发背上一靠，视线正好落到李宁玉挺得笔直的脊背上，手指探去不老实地不断拨弄着她身后的低马尾。

　　谭小姐抱着安安，心情颇好，“今天没有发生任何怪事，以往也是这样，一旦有人来，那种感觉就会消失。”

　　“是人为吧？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司嘉搓了搓胳膊，一提起鬼魂都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谭小姐表情微僵了下，仿佛也被吓到，抱紧怀中的女儿，低头敛了敛眸，满腔无奈：“我不知道，希望不会有事，那异常好像就只针对我一个人…”

　　安安仰头望向谭小姐的脸，纯黑的眸子晶亮又干净，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脖颈，奶声奶气：“妈妈不怕，安安保护妈妈。”

　　“好，安安这么厉害呀，有安安在妈妈什么都不怕。”谭小姐柔和了表情，笑意盈盈地亲了下小女孩软乎乎的脸蛋。

　　众人瞧得心也发软，自始至终没能在这母女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闲谈间他们将白日探寻所见都如实告知了谭小姐，得知谭小姐家中从未养过宠物，但因为花园草木茂盛，偶尔倒是能见到各种野生的小动物过来串门。

　　而那处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他们讨论半晌也没得出结论，片刻后，门口传来响动，木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如谭小姐所说，他面容的确清秀，身形有些偏瘦，瞧着白白净净，是会吸引女孩子的那种类型的男生，眼瞳纯黑，与安安和谭小姐如出一辙。

　　向来对男性不假辞色的司嘉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多看了两眼，咂咂嘴，忽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男人长得，不像阳刚男啊。”

　　“什么？”众人不解。

　　司嘉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偷偷道：“没什么，我是说他看着就挺像小白脸的。”

　　“哦…”顾晓梦蓦而挑眉望向潘汉卿，倾身过去越过李宁玉，伸长手臂去拍了拍他的肩，玩笑着揶揄：

　　“你还不快去和他学习一下，看看人家是怎么吃软饭的，多学学心得，虽然说现在用不上了，但万一以后哪天遇见什么富婆真命天女呢。”

　　“靠！”潘汉卿牙关一紧，无语地朝她挥拳，却不想这人跟泥鳅似的瞬间躲过回到李宁玉身后，令拳头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不爽地冷哼一声，却也来不及多计较了，那门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换上拖鞋后，朝众人走来，唇边挂起温文的淡笑。

　　“来客人了啊，阿清怎么没告诉我。”

　　众人顿时防备拉满，无论与他笑得多友好，警觉却不可轻易放下，盯着对方一步步走到罗汉床边到另一侧坐下。

　　“你们好啊，我是谭清的丈夫林烨。”他朝几人颔首。

　　众人点头回应，总算知道了谭小姐的名字，先前也不好开口问，至少之后不会因为叫不出名字遭到怀疑了。

　　“来安安，让爸爸抱抱。”林烨笑着朝女儿伸出手，安安却蓦地扭过头埋进谭小姐怀中，很是抗拒的样子。

　　他见此笑容微僵，但也未发作，无奈摇了下头，转头望向客人们，苦笑：“安安还是只喜欢阿清，过去这么久了，都不肯让我抱。”

　　“为什么？她不喜欢你吗？”司嘉打量着他，心中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胆子小，除了阿清谁都怕。”

　　他们就安安的问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起来，一边聊一边不着痕迹地套起话，但李宁玉却一直未再开口。

　　她沉默地观察着谭清与林烨之间的互动，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违和。

　　按谭清先前所言，她应该是很在意她的丈夫的，才能仅是因丈夫不愿装监控，便委屈自己，日夜忍受着不安与恐惧。

　　可先前司嘉大谈特谈男人的坏处，加上再林烨回来后直言对方像个小白脸，又被顾晓梦接连调侃，谭清却始终没露出不虞的神色。

　　仅是这样还可以勉强用谭清脾气好、在意他们这些“朋友”来解释。但此时林烨回来，就坐在谭清旁边，两人间只隔了一个小桌子，他们却仍旧没有任何亲密互动，像是两人都在漠视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