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执gl[无限]》噤声Silence

58、58、完美校园（十二）

　　“坚持一下，马上到了，你小子真够虚的，怎么混到第四场试炼的。”另一道男声成熟沉稳，呼吸声亦有些沉重。

　　“啧，那当然是靠智慧啊，快快，到了到了，丢到空床上..”

　　随之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和铁架子晃动的嘎吱一声。

　　“可算完事了，这地方有多少尸体啊，真尼玛瘆人。”

　　“那谁知道，来都来了，检查检查有什么线索吧。”

　　“有灯吗，这点照明哪够。”

　　光亮四处晃了晃，“墙壁有开关。”

　　吧嗒一声，上方的灯再一次被打开，整片停尸间一览无余，也照应出了已经站起身的顾晓梦身影。

　　“卧槽！！！”

　　乍然见到突然出现的人影，那个瘦弱的小青年被吓得狠打了个激灵，捂住胸口后退两步靠到墙上，终于看清了那只是个正常的女人。

　　“尼玛的老子还以为见鬼了，干什么玩意故意吓唬人？！”他恼羞成怒地有些跳脚。

　　其余人发现顾晓梦起身，也跟着陆续站了起来，二对一顿时变成了二对五。

　　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赶忙拦了拦他，虽也受了点惊吓，但尚保持着冷静：

　　“你们也是试炼者吧，来找线索的？”

　　“显然。”顾晓梦淡淡点头，扫了眼他们身前那具还在滴答滴答往地上淌血的尸体，“你们杀了人。”

　　这学生的死因是脖颈被割断，看起来与NPC老师的手法很相似。

　　“嗯哼。”那小青年也冷静下来了，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杀了一个NPC学生，我们是老师阵营的。”

　　语气非常理所当然，伴有种老师对学生自上而下的蔑视，自当是认为老师阵营杀死学生仅乃正常的小事。

　　几人皆不自觉蹙了下眉。秉着不能在不知实情时给人定罪的想法，司嘉忍着排斥开口问：“为什么要杀死他？他做了什么吗？”

　　“他考试分数太低了，年纪又小，肯定学不会的，耽误我们通关了，明儿再找借口杀几个，把绝对不行的那一类筛掉，很快就能达成任务一。”小青年从道具栏拿出块布擦手上的血，说完似又想起什么，挑眉对他们得意道：

　　“你们想到这法子了吗？没想到的话我们可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啊。”

　　众人紧皱起眉明显有不适，神情怪异地望着二人。司嘉忍了又忍直至被程新捏了捏胳膊，才勉强按捺下骂人的冲动。

　　见他们都不说话，小青年脸上的得意渐渐散去，转而变成怀疑地睨视，嗤笑一声：“咋了？觉得我们残忍？自己都没命了还不想对别人动手，这鬼地方还有圣母呢？”

　　“不按规则行事，迟早要尝到苦果。”

　　李宁玉眸光微凉，淡淡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不欲再多说，抬脚朝外走去。

　　“走吧，该离开了。”

　　众人自然跟上，顾晓梦路过开关附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子弹，若无其事地绕过两人，将肩上的外套扯下来，快步上前丢还给李宁玉。

　　两人看着他们离开，小青年憋着火翻了个白眼，“嘁，装模作样。”

　　另一人却是蹙起眉，本能地因那句话感受到了些许不安，又被下意识抑至心底。

　　...

　　回到一楼的众人本该分开各自回宿舍，但听过那个男人的言论后，学生阵营的人也能意识到教师阵营的任务有多困难了。

　　他们聚到了三楼办公室，这样就算被别人发现也还能有个熬夜辅导的理由。

　　“怎么办，想全部及格好像特别困难啊，除了杀人还有别的办法能通关吗...”司嘉抱着程新的手臂，像抱个玩偶缓解紧张般下意识收紧了些。

　　李宁玉目光不自觉先投向顾晓梦，未见其有何反应，只是抱臂靠着墙壁，头微低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着安安静静，一头可爱的短发，人畜无害，可李宁玉清楚若她说上一句没有办法，这人明天就会开始偷偷去杀死班里不及格的NPC学生。

　　“有办法。”她暗叹了口气，将之前与潘汉卿谈论过的再与三人说了一遍。

　　“我们打算让他们将当天的试卷提前背下来，一百分的试卷，题目也不多，只要肯用心并不是全无可能。”

　　那试卷的大小和作业本差不多，题量比后世要少上一半，想要考及格只需作对百分之六十的题即可。

　　“要是达不到呢，有什么惩罚措施吗？”顾晓梦抬头望向她。

　　李宁玉微愣，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会听话？”她顿时目露狐疑。

　　常年处在暴力镇压下的学生，忽然出现一个很好说话的老师，为缓解在别的老师那受到的压迫，有可能会更不听她的话。

　　“更何况，就算他们愿意听，生活在这种环境，他们能集中精神有动力去记忆背诵吗？”

　　“这个我也考虑过，有办法的，明天你就知道了。”李宁玉浅笑了下，留了个悬念。

　　清冷的眉眼染上几分轻舒，胸有成竹的样子仍是一如既往，顾晓梦眸光微晃，不敢多瞧，垂下眸未再开口。

　　一旁坐在椅子上困得直打哈欠的潘汉卿突然想起了点什么，直起身蹙眉道：

　　“中午你说的学生阵营与老师阵营的强弱势差距过大，这会不会就是弥补差距的方式？学生考不及格会影响我们通关，但我们受掣于提示中的“好老师”，无论怎样都不能对他们做什么。”

　　李宁玉点点头，“的确算是种制约，补足了一些两方的差距。”

　　“啊...早知是这样，我不该告诉他们老师阵营的任务的。”程新后知后觉，略为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之前在休息区时她听司嘉讲过她们是怎么被遇到的队友坑的，这地方好人大概确实难遇，那四个男人若要借此生事，肯定会有些麻烦。

　　“不碍事，老师阵营不能动手，不代表我也不行。”顾晓梦放下手直起身，活动了下肩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话落她干脆地转身开门离开，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司嘉拽着程新赶紧也追了上去。

　　笑话，不跟上她们连宿舍都回不去了。宿舍大楼晚上已经上了锁，她们俩是被顾晓梦带着从走廊一侧尽头的窗户“飞”下来的，刺激程度堪比蹦极！

　　李宁玉望着空荡的门口，静静敛眸，胸口发闷似压着一块巨石，思绪一团乱麻。

　　她等不下去了。

　　之前她可以忍受顾晓梦冷漠和恶言相向，因为那时她能当顾晓梦是在发泄不满与愤怒；可如今一切明了后，她却彻底没了一丝头绪，不明白顾晓梦的态度是何意，只是本能感到极度的不安，且愈演愈烈。

　　想完成任务，最低的时限也要再过十天；她满心仓惶，稍一想想未来的十天顾晓梦都要以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她，并且全然不清楚等着她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她便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明天，一定要找顾晓梦说清楚...

　　潘汉卿起身拍拍妹妹的肩，喟叹般劝慰：“回去休息吧，别太担心，那个家伙...她不会真舍得放手的。”

　　“真的…吗...”

　　她张了张唇，心里始终难以安定。

　　...

　　今夜多云，天空透不进来一丝月光，操场一片漆黑。为了躲避摄像头，贴着墙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回到宿舍楼旁，但想从正门走是不可能的。

　　三人来到常年上锁且没安摄像头的侧门，顾晓梦取出攀爬飞爪配戴至右手腕，随后对准三楼的窗台处的用力一甩，飞爪拖着长长的绳索迅速升上高空，而后精准地挂在窗台边沿。

　　“来。”

　　她伸出左手随手一把逮住司嘉的衣领，右手一拉，绳索陡然快速收缩，带着两人腾空朝上方掠去。

　　司嘉翻了个白眼显被吓晕过去，死死闭着眼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

　　这也太突然了阿西！蹦迪好歹还捆个绳子，这情况万一梦姐一脱手她人可就没了啊！！

　　在引力下，她们无可避免地要在到达窗口前撞到墙上，顾晓梦调整姿势，在临近墙面时脚尖相触后曲腿卸力，轻盈地在墙面继续以向上奔走的方式上升。

　　直至到达窗边，她直接按着司嘉顶开没关严的窗户往里一丢，又倏而向下坠去，勾住在下方等待的程新的腰，故技重施将人带上去。

　　到了楼道内，司嘉爬得离窗边八丈远，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程新的状态明显比她好得多，过去将人扶起来，就立马被她八爪鱼似的缠上。

　　顾晓梦反手将窗户关严，放轻脚步往回走，两人跟在后头，蹑手蹑脚地回了宿舍。

　　她们三个巧合得被分在一间宿舍，里面还住着其他舍友，但因为大楼门是锁着的，没有人会怀疑她们出去了，若被发现只需用上厕所的借口即可。

　　索性这些学生睡得沉，三人顺利地躺回床上，没有将她们惊醒。

　　许是半夜出去一趟，又受了两次惊，困倦都被吓跑了，司嘉眼睛睁得溜圆没一点睡意，打开板面在队友频道发起消息。

　　［梦姐辛苦了，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还得麻烦你带我们上下楼。］

　　同样还没睡的顾晓梦很快回复，平淡简洁的一句话很有大佬风范：

　　［我们是队友。］

　　司嘉顿时有些心安，摸了摸下巴，却是话音一转，幽怨地控诉：

　　［所以为什么新新可以被搂腰，我只配被揪衣领...］

　　［她看起来更柔弱。］顾晓梦理所当然。

　　司嘉一撇嘴，更柔弱？是更像宁姐吧。啧，就当她是想老婆了，不跟她计较！

　　自闭地退出群聊，她转打开了程新的私聊界面，犹豫一会儿却没发出消息，而是静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挤进了隔壁程新的被窝。

　　睡得迷迷糊糊的程新被扰醒，眨了眨惺忪地睡眼，也没能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看清来人的脸，但熟悉的气息令她不用多猜测也知道来者是谁。

　　［怎么了？］不敢发出声音，她发了一条私信过去。

　　［我睡不着，你困吗？我们聊聊天呗。］

　　她挤进去的动作非常自然，程新往内挪了挪，无声地纵容着她的行为，只觉得这样与同龄女孩同床的经历还真是新奇。

　　司嘉雀跃地扬起笑脸，下一瞬却如想起了什么般突然僵住表情；这么亲密的行为，她却是隐藏着自己的性取向又心怀不轨，仗着对方的纵容肆意冒进，是否有些过于卑劣？

　　程新不明她所想，只感觉到对方突然不动了，疑惑地伸手戳了戳身边人。

　　［怎么了，不是要聊天吗？］

　　［没，你不讨厌我对吧？］

　　她选了一个略尴尬的开场，但若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应该会极大减轻她心中的负罪感。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不讨厌。］程新侧过身抱住躺上来后就不动弹了的心虚家伙。

　　反之，她很喜欢这个真性情的姑娘，乐得这人总是黏着她。哪怕她性格咋咋呼呼与自己完全相反，却是她最想活成的洒脱模样。

　　［嘿嘿，没事，随便问问。］

　　［跟着梦姐可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司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程新却不疑有他，回应道：

　　［对啊，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能和你们组队运气很好。］

　　［是我运气好才能遇见新新，我真喜欢你！］司嘉也转过身去抱她，温香软玉在怀，她不自觉地眯起眼，骨头都软了，双手却紧张地攥成拳不敢太过越距。

　　其实说的直白些反而不会惹人生疑，是就算对面是个姬崽都能把她当成直女的程度。

　　［哦～我也喜欢小嘉。］

　　程新翘了翘嘴角，内敛的人也逐渐开始适应对方这直白的感情表达，并且对此很满意。

　　［嘿嘿嘿...］

　　司嘉春心荡漾还得极力保持镇定，忸怩地蜷了蜷脚趾，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将话题扯到了万能的CP上去。

　　［今天下午宁姐和梦姐她们俩那奇怪的氛围你感觉到了没。］

　　［嗯，像是在单方面冷战，但又没有那种吵过架后针锋相对看不顺眼的感觉。］

　　［对嘛，她们俩总是奇奇怪怪的，我嗑个CP怎么这么多玻璃渣，真怕她们BE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单亲家庭的小孩，只能跟一个。］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

　　程新强抿唇忍住笑意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憋着笑胸腔振动着连带身子微颤，发过去的消息都忘了加标点。

　　司嘉感受到怀中柔软躯体的颤动，也不自觉扬起唇角，［诶呀我认真的呢，再生父母也是父母啊，要不是碰见她们，我都不知道自己第一场试炼能不能安全通关。］

　　［那谁是父谁是母？］

　　一些无聊的话题，程新也愿意和她聊。

　　［那当然梦姐是父宁姐是母啊 ，你看宁姐虽然性子冷清但一站到梦姐身边就像个小媳妇似的，梦姐一眼看上去就攻气十足....啊不包括她现在短发的样子。］

　　［哈哈哈哈这话你敢不敢和她说去？］

　　［我不敢！］司嘉利索认怂，不逞无意义之能，忽而又叹了口气，［我好想知道她们到底为什么会吵架啊...事情只知道一半也太难受了。］

　　程新眨了眨眼，［你不是说程晟之前和她们一起进过副本吗，他会不会知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可以问问。］

　　［啊，可是他如果是要我用你的联系方式换呢...］司嘉下意识拧起眉。她可不想有求于那个家伙。

　　［那就给他吧，正好我也可以和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执着于找我了，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好！等出去我就和他联系。］

　　［嗯］程新拍拍她的背，被强行压下的困意又冒出头，［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司嘉睁着眼但什么都看不清，只觉肩颈处感受到的温热吐息又近了些，轻缓而绵长。她身子有些僵，下意识数着那规律的呼吸，渐渐也放松下来，随着时间流逝被睡意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