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执gl[无限]》噤声Silence

121、121、深海实验室（十三）

　　众人走到电梯暗门前，程晟拖着何长青由他掏出身份卡开门。幸好这个电梯门没坏，他们得以顺利抵达地下二层，潘汉卿再去将那打不开的电梯门割开。

　　下方情况不明，众人精神紧绷起，在电梯门被推开的瞬间提起了武器，却在瞧见外面的景象时又默默放下了。

　　外面空无一物，走廊墙壁到处是被腐蚀的焦黑痕迹，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电线。

　　走廊空荡，他们谨慎地离开电梯朝上地下一层的楼梯处走去。

　　“我们去哪里找解药啊？”顾晓梦抓紧李宁玉的手护在她身旁，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问。

　　“三层实验室，郁宁的实验桌上。”

　　李宁玉无奈地暗叹，那一排不知名溶液他们用上了一瓶，偏没考虑到其他的几瓶也可能有用，要是当时记得带上，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地下二层的海洋生物应该都已经上了楼，在到处乱爬时找到了上楼的楼梯。他们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危险，抵达地下一层的监牢后也不见有变异鱼。

　　倒是那三个重伤的NPC，估摸着已经死透了，全身已经异化成蓝色鱼身，却仍旧躺在原地动也未动。

　　这一层的墙壁与地面同样惨不忍睹，但路线简单，变异鱼的行进路线很清晰，地面上的痕迹一路朝电梯蔓延。

　　“它们还会坐电梯！？”

　　众人走到电梯前，目瞪口呆地看到这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的电梯门，里面的按键上还有个小印子，明显是按照人类的方法坐电梯上去的。

　　何长青沉叹：“你们太小看他们的智力了，即便是最低等的变异鱼，智力也能达到人类十岁左右的水平，而实验品一号…他的智力甚至不输于我们这些在人类中都是佼佼者的研究员。”

　　人类的污染，令这个星球上出现了新的智慧型生物，又在恐慌下不竭余力地想要压制消除这种智慧。

　　众人进了电梯，抵达一层后李宁玉却不急着打开门，而是转头望向挤在角落的何长青，启唇淡声问道：

　　“你真的觉得，这种已经被改造变异后的生物，可以被抹除智力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智力高到这个程度，怎么可能仅仅是靠病毒影响，哪怕以解药将病毒杀死，这些已经被完全改造的生物，想安安全全地变回原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语气平静不似质问，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有些疑惑而已，但何长青突然从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受到刺探的危险感，好似自己当真即将被她看透。

　　他垂下眸，疲惫苍老的脸上染着灰败，不知如何回答才能打消这个智多近妖的女人的怀疑，甚至觉得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像一种濒死的挣扎，在别人眼里只余可笑和愚蠢。

　　坐到这个位子后再也没受过的挫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无数次出现，令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年轻时，不断被打压折辱灰暗无望的日子，他仍旧是那个自卑又自负被人踩在脚底下戏弄的小人物。

　　费尽艰辛爬上高位，在这个无人能管的深海研究所中高高在上，称王称帝，将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还能装出一幅慈祥的模样，看着底下被他当成蚂蚁的研究员满目尊敬地仰望着他。

　　美梦般的日子啊…

　　如今，这场梦要醒了吗？

　　何长青无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长久地沉默着。许是年龄大了，心也老了，野心被疲惫不停冲击着，竟有些认命之意。

　　他给不出答案，众人便已经能明白李宁玉所提问题的答案绝不是肯定的，一时都有些不解。

　　“研究出解药也无法让他们变回寻常的海洋生物，但能降低不少危险性。”顾晓梦摸着下巴盯着何长青，眼含探究，“你总是说要拯救人类，究竟是想怎么拯救？”

　　或者说，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拯救人类吗？

　　何长青仍是垂头不答。李宁玉蹙了下眉，心道出了电梯可能会遇到一连串的危险，来不及再探究这些事，倒不如趁现在把事情彻底弄清楚。

　　在脑中捋顺着目前为止察觉到的所有异常，他们已经消除了实验品章鱼体内病毒的传染性，离研制出解药只距一步之遥，这不算坏事，“郁宁”却将其偷走藏了起来。

　　她升上特级研究员后应该是知道了所有机密的，所以是什么让这个他们口中的愚善之人，会在当时急迫地将实验品藏起，只为不让他们继续研究？

　　何长青在发现他们得到解药后并未表现出兴奋，反倒还有种排斥之意，不必再担心变异鱼感染人类，这个个口口声声拯救的人为何会排斥？

　　除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制作解药，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如何荒诞都只能是答案。

　　“何长青，你根本不想让病毒消失，而是想依靠病毒控制变异鱼，从而将你在研究所称王的日子延续到陆地上去，是不是？”

　　清冷平静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荡不了几圈便消弭，落在耳中却久久未散，震得众人当场瞪大了眼。

　　当然最为诧异的自是当属何长青本人，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李宁玉，颤着唇欲说话，喉咙却挤不出字。

　　半晌后似陡而被抽空了力气，正个人瘫靠在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惫地喟叹：

　　“老了，也累了，真该退休了，郁小姐大义，是我等野心家所不能及也。当初…我就不该招你进来啊。”

　　他没有否认，所以实情到此便完全明了，而“郁宁”究竟为何要那么做，也有了合理的原由。

　　“因为得知了何长青的目的，郁宁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便先所有人一步将解药研制了出来，后把实验品一号藏起来，又将消解液混入溶液中，准备将所有海洋生物全部放出，逼迫何长青先逃离这里，随后她便可以再用已经研制出的解药令被病毒感染的NPC恢复。”

　　顾晓梦将推断出的身份背景从前往后整理一遍，后又望向李宁玉，眨了眨眼，“这办法很完善，捣毁何长青的计划是足够了，可若是何长青一去不返，剩下的人岂不是都要被困在这里等死，玉姐应该还留了后手吧？”

　　李宁玉微怔一瞬，有些哭笑不得，“这又不是我做的计划，而且即便真的是我，你真当我是神仙，可以算无遗策吗？”

　　“试炼场按你的性情做的设计，肯定会有咯。你不是神仙，可你是玉姐啊。”顾晓梦弯了弯唇，微扬起下巴有些狡黠又傲然地自夸：“这天底下，我最了解你。”

　　潘汉卿木着脸盯过来，两秒后又默默移开视线。在这方面，他好像还真没办法与顾晓梦挣。

　　李宁玉无奈轻笑着摇头，伸手牵住她，按开了电梯门，“到底有没有后手，过会儿就知道了，我们该出去了。”

　　一层的状况可就不比地下了，刚一开门就见到了一直变异鱼，是只长了四条腿身体极扁的鱼，颜色倒是鲜艳，好像一张彩色厚纸片上插了四根棍。

　　见到出来的众人，那鱼条件反射似的猛地一跳像他们冲来，口中续了粘液将要喷出，却被顾晓梦抬腿一脚踢飞，溅出来的粘液喷了几滴到衣服上，没起什么作用。

　　吧唧一声摔在地上的扁片鱼四条小细腿蹬了两下，露在上方的眼珠转着盯向众人，又丑又滑稽。

　　“阿西…救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鱼！”司嘉嫌弃地小脸一皱。

　　程新翘了下唇角玩笑道：“可能是因为生活在深海，久不见光视力低下，不需要长得好看吧。”

　　“那个…要不别说了，这鱼智力不低，万一他能听懂呢…”程晟眼见着那鱼眼神似乎都凶悍了点，弱弱开口道。

　　可惜他制止得有点晚，这鱼显然是真听懂了，而且很生气，浑身快速分泌出液体，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洞，身子一个扑腾直接站起，倒腾着腿又一次扑来。

　　因为浑身分泌的液体实在多，想踹无从下脚，用武器怕被弄坏，一时之间只能四散着躲开，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何长青的脸。

　　本就愤怒的丑鱼瞬间更为暴怒，见到仇人般直直朝他冲去，程晟眼疾手快握着飞爪锁用力一拽，勉强令其躲开了一道攻击。

　　顾晓梦从道具栏掏出先前用剩下的溶液加药水，没时间顾及太多，在丑鱼扑空的瞬间朝其泼洒去。

　　掺着解药的溶液与丑鱼一经接触便产生了强烈的反应，身上冒起刷刷的白烟，蓦地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摔在地上扑腾着打滚，似乎极为痛苦。

　　“这玩意难道还有痛觉？”

　　潘汉卿握着匕首上前以刀身拍了拍他，那只小眼恶狠狠瞪过来，狂甩着身上的粘液，被他立刻起身躲开。

　　“太丑了，这玩意变异前就长这样吗。”顾晓梦也忍不住吐槽。

　　“深海鱼长什么样的都有，不奇怪。”李宁玉环视了眼四周，“先别管他了，正事要紧。”

　　想回到三楼还得在经过两层，不知道海洋变异鱼大部队现在在哪里，要是在拿到解药前撞上，可是件麻烦事。

　　放轻脚步时刻警惕着，之后又零零星星遇见几只变异鱼，倒是没见到攻击力很强的，都是小体型，应对起来比较轻松，一脚踹开即可。

　　临近电梯，他们通过被腐蚀坏的暗门瞧见了里面的餐厅和宿舍区，因为没人在，所以没经受太大的破坏，还算干净完好。

　　他们加快了速度，乘电梯上二楼，同样没遇到大部队，但实验室受到了严重破坏，里面的NPC也不见影子，估摸着应该都到四楼追他们去了。

　　见到这些狼藉，众人的心顿时沉了沉，但愿三层的状况能好一点，千万不要摔了解药。

　　半刻不停地再次乘电梯上了三楼，开门后竟也不见有什么变异鱼，且因为NPC较少，受到的破坏也没有二楼严重。

　　“什么情况，变异鱼都跑到四层去了？”

　　不管如何，事情顺利就是好事；他们快速走进实验室，直奔郁宁的实验桌。幸好，虽室内有些破坏痕迹，但因为她那张桌子在墙角，恰好没被撞到，才能幸免于难。

　　李宁玉不记得有哪瓶药水和解药的味道相似，便再次挨个问了一遍，又取出小瓶子仔细嗅了嗅，顿住动作在脑中分析半晌，努力辨别着味道混合，最后试探性地将一瓶绿色溶液倒进了一瓶蓝色溶液里。

　　药水发生神奇的异变，先是打着旋变成了透明色，渐渐又冒起咕嘟咕嘟的小气泡，片刻后转为了明黄色。

　　她凑近鼻尖闻了闻，与道具解药相差无几，只是颜色更明亮，味道也稍微更刺鼻一些。

　　“应该差不多，找个变异鱼试试。”

　　外面走廊就躺着一个被踢晕的，另一队一直没帮上什么忙的试炼者们心觉要表现一下，派一个男人出去，一脚一脚将那变异鱼踢进来了。

　　李宁玉走近蹲下，将液体倒出一小滴，刚一触到鱼皮就滋啦一声冒起白烟，仿佛浇上了热油。

　　“没问题，可以用。”

　　顾晓梦走到她身边，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去观察那只抽搐着的丑鱼，“要不再稀释一下，感觉这鱼都要死了，而且一瓶也不经用。”

　　虽然比她的那瓶解药多上不少，但对于上百只变异鱼来说还是有些少。

　　李宁玉颔首，“好，将水瓶里的水倒出来些，再把它加进去一些。”

　　他们携带的饮用水还算充足，加上人多，一队不够就用另一队的，将一瓶解药平均倒入了四个水瓶中，晃了晃变成浅黄色。

　　顾晓梦又给那条丑鱼来了两滴，这次的反应没有上次剧烈，但同样冒起了稀薄些的白烟，痛苦地翻滚抽搐着。

　　病毒几乎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以至杀死病毒的过程极为痛苦，但并不会危及到生命，失去病毒后他们无法再感染其他生物，但粘液的腐蚀性还是在的。

　　见解药没问题，顾晓梦拧起瓶盖起身，“变异鱼大部队到四楼去了吧，我们赶紧上去看看。”

　　解药在手，他们也有了与变异鱼谈判的条件。何长青目光麻木地望着众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计划，将他构筑出来的美梦一步步踩塌。

　　离开实验室乘电梯上了四楼，一打开电梯门就看到满地狼藉，实验室的三面墙被腐蚀得残缺不全，将里面的实验室暴露出大半，已经没了任何阻挡作用。

　　最主要的是，那些海洋鱼全部进了实验室堵在电梯门前，已经将门腐蚀出了两个小洞，似乎要乘电梯下去。

　　顾晓梦拧了下眉，“他们是要去找我们？”

　　下一刻无须作答，海洋鱼们齐刷刷回过头，瞬间往过涌来，显然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众人当即心头一紧，浑身绷起呈防御之势，拿着武器与解药溶液，防备地盯着这群奇形怪状的丑鱼和变异人。

　　两方算起来足有二百多个，哪怕这走廊足够宽敞，也能被他们堵得水泄不通，后面的挤不到前头，只能又钻回实验室里，隔着墙洞盯着众人。

　　被一大群怪模怪样的东西盯着，即便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场面也实在是瘆人，众人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贴近了电梯门。

　　这其中长相最正常的，应该唯数那只吸在某个异变人头顶的蓝色小章鱼了，哪怕长相仍谈不上美观，但起码还能算个正常的海洋生物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