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唱给你听》王十九

31、五月是最残忍的季节（3）

　　慕颜再次进游戏的时候，距离她上次下线已接近三个星期。
　　游戏中的好友照例吵吵闹闹地对她发了点儿小脾气，之后又痛快地和她一起任务、副本或者干点儿别的，但是云雨第一人居然没有在线，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意外。
　　之前很少有她上线而他不在的时刻。她一般下午没课，他都是知道的。
　　第二天，她正在做门派任务的时候，忽然看见系统提示：你的好友云雨第一人进入游戏了。
　　下一秒钟，她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私聊[云雨第一人]：啊，你在啊。
　　私聊[骨子里缠绵]：挂机人不在……
　　私聊[云雨第一人]：汗，居然跟我玩这个。我可知道你基本不摆摊的。
　　私聊[骨子里缠绵]：貌似很了解我的样子。
　　私聊[云雨第一人]：那是。不过你有好久没来了。
　　私聊[骨子里缠绵]：嗯，最近忙。
　　私聊[云雨第一人]：又不是期末，忙什么呢？
　　私聊[骨子里缠绵]：很多杂事，一直抽不开身。
　　私聊[云雨第一人]：我以为你忽然对游戏厌倦了，再也不来了。你以前离开时间长都和我打招呼的，这次连留言都没有。
　　私聊[骨子里缠绵]：呵呵，事情来得比较急，抱歉啊。
　　私聊[云雨第一人]：理解。
　　私聊[骨子里缠绵]：你都不问是什么事情吗？
　　私聊[云雨第一人]：万一是你不方便说的呢？我不想让你为难……
　　私聊[骨子里缠绵]：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汗，这句话说得好肉麻！）
　　私聊[云雨第一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的语气不是一般的幽怨啊……）
　　私聊[骨子里缠绵]：别委屈了，我当然知道，
　　私聊[云雨第一人]：那太好了！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私聊[骨子里缠绵]：Faint，不带这么提要求的。起码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对不对？
　　私聊[云雨第一人]：绝对正当，绝对合理！甚至绝对不会不利于任何人，对你来说也绝对不会不方便……
　　私聊[骨子里缠绵]：汗，到底什么事啊？
　　私聊[云雨第一人]：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私聊[骨子里缠绵]：……
　　私聊[云雨第一人]：意思是默许了？
　　私聊[骨子里缠绵]：为什么我不记得以前□□仙侠传里有咖啡馆？几天不来就这么先进了吗？
　　私聊[云雨第一人]：！！！
　　私聊[骨子里缠绵]：别扔这么多小炸弹过来，我害怕……
　　私聊[云雨第一人]：你明明知道，我是在约你现实见面喝咖啡！
　　私聊[骨子里缠绵]：你我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你就敢这么轻率地约我……我真是服了你了！万一我在新疆，你在海南，那怎么约？
　　私聊[云雨第一人]：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找你，何况还有可能在同一城市！
　　（好偏执！）
　　私聊[骨子里缠绵]：好吧，我在北京，你在哪里？
　　私聊[云雨第一人]：我就说吧，我们是真的很有缘分啊。我也在北京！
　　私聊[骨子里缠绵]：汗，北京有一千五百万人，其中两个人在游戏里碰到，也不算什么。何况这里就是北京区，现实中在北京的人比较多……
　　私聊[云雨第一人]：那你同意了对吧？你同意了！不能再反悔了！
　　私聊[骨子里缠绵]：好吧好吧，经过上级部门考察审核，组织上研究决定，你的申请被批准了……
　　私聊[云雨第一人]：哇哈哈哈！我真的太高兴了！绵绵，你见到我一定不会后悔的！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很高兴认识我！
　　私聊[骨子里缠绵]：低调，要低调！太自恋是会被天打雷劈滴……何况我只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你就不怕吓到人家……
　　私聊[云雨第一人]：OK，我将会怀着极度愉悦的心情，热情地期待与你的见面……
　　私聊[骨子里缠绵]：我吐！受不了你……先下了。
　　私聊[云雨第一人]：等等等等，还没说时间、地点和联系方式呢。
　　私聊[骨子里缠绵]：呃……差点儿忘了……

　　慕颜在游戏里和云雨第一人交换了E-mail，把时间约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地点暂时约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著名咖啡馆。两人说好，提前三天会再确认一次。
　　云雨一开始要电话，慕颜想了想，觉得暂时还不能告诉他。
　　她已经领教了他的热情，或者说抽风，虽然微觉喜欢，但要是他发作起来直接打电话，她可受不了。就算没事老发短信也会让人难于应付。
　　她能答应他的邀请，已经是在儿玉千代教授的故事激励下，反复给自己打气才能做到的了。

　　“人有时候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儿玉教授说。
　　“……也更需要勇气。”她接着说。
　　而这两条经验或教训，是她一生凄凉作为代价换来的。

　　儿玉和不破没办法回到过去了。
　　他们已经彼此错过。
　　但是慕颜不希望在自己身上也发生这样的事。
　　她甚至都没有去YY现实中的云雨会有多好或多帅，尽管他在游戏里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一有机会就玩儿命自夸。
　　一切等见了面再说吧。
　　她分得清虚拟与现实，也因此知道，游戏里的印象不能完全带入现实，不能提前做任何预期。
　　但是，她不想由于自己的漫不经心而错过什么。

　　离管弦乐队赴夏威夷演出还有不到20天，全体成员的训练都进入一种较为紧张的状态。陈云逸更是忙得团团转，几乎每个人都在找他。
　　慕颜也变得真的很忙碌了，又是忙整体合练，又是忙着梳理自己的独奏曲目，连着几天都没工夫进游戏。
　　到了应该和云雨确认见面那天，她正好稍微空闲了点儿，才有机会上线去看一下。
　　她上得比平时稍微晚一些，发现云雨这次又不在线。估计是看她没来，就先下了。

　　慕颜略微转了一圈儿，正准备下线，忽然看见帮派频道有人说了一句：“一个强帮就这样完了……悲哀呀……”
　　这话突然提醒了她。
　　平时每次上线，帮里都有很多人在线，帮派频道总是乱哄哄的，虽然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但显得热闹。这是能吸引人、留得住人的强帮才会有的氛围。
　　但是今天居然老半天没看见人说话，只觉得非常冷清。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