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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08_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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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是在一条两侧挨挤树木的水泥路上发生的。
一个相貌平平的瘦男人站在路中央挥手,客车停了下来,司机一问知道了,是他的车开不动了,要求司机下车帮他看看,车门一开,男人就掏出匕首抵着司机的脑门,一帮男人蒙着面乌泱泱涌上车,棍棒板砖,什么都有。
[车上的都不许动。]
周围的人混乱作一团,瞬间被这句话震住,你是这时候醒的,旁边的妇女抱紧了孩子,低着头嘴里安抚的话语都是颤抖的。
你扫视了一圈,算上车外头的一共是九个人。
说话的男人站在最前头,黑色罩布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他双眼迷离,眼底一片乌紫,看起来像个吸■的——
不、不止他一个。他们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各有差异的不好。
这种人你曾经见过,他们基本上都是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到最后家财散尽又对■■上瘾便会走上杀人抢劫的道路。
[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大恶人……只要你们留下买路财,兄弟们自然就放你们走了哈。]
仅仅过去了一天多,身体的伤还没好,强行运动身上的缝线很大可能会崩。
你最多只能放倒一个人……前提是在没有中也帮助的情况下。时间紧迫,你快速在中也的纸上写下了一段话。
[中也读取命令。]你的声音只有你们两个可以听见。
男人将手里的袋子挨个递到座位前,其中还有人想报警直接男人身后的同伙棍棒殴打,车内回响惨叫,空气几乎凝固。
男人走到了你旁边。他正在向妇女讨要,满脸的不耐烦。
[不要搞小花招,哥几个下手可没轻没重,缺胳膊少腿可别怪不得我。]
之前还笑盈盈的女人她此时满脸冷汗,一手摸着怀里的孩子脑袋,一手急匆匆从包内掏出两卷橡皮筋绑的钞票。
[大、大哥,就这些了,我没钱了。]
[真的?]男人轻蔑地问了句。顺带瞥向女人怀里的孩子,手里的铁棍指向女人怀里的脑袋。
[我刚才看见他胸口闪的是什么?是银链子吧。]
[大哥求你了这不能拿!这是孩子爹留下的怎么也不能拿……求求你了除了这个银链子——啊!!]
男人直接甩了一个巴掌在女人脸上,她目瞪口呆,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没缓过神。手里的钱刚好滚到了你的脚边。
[你他妈的被打劫话还那么多,我对你们太好了是吧?]
车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人身上,你慢慢地握紧了中也的手。
[大哥你行行好,这个是孩子爹的遗物啊——]
[我管你是不是遗物,老子今天拿不到就打死你们两个贱货!]
男人眼里的贪婪一览无余。妇女忙将孩子护得更紧了。母子二人缩成一团,她嘴里是请求的话。面目狰狞男人却作势高举铁棒要打她。
就在那一瞬间,你突兀从座位中伸出脑袋,全力抛出藏在手心的刀,直直地刺进男人背后的同伙胸口,血液飞溅。
与此同时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中也接上你的动作,撑着你弯下的背和狭窄的座位扶手,腹部用力,起跳,直接越过两个座位,他将男人从窗口踹飞出车内。
车上的同伙一涌而下,剩下了两个同伙揣着白晃晃的匕首冲向你,你精准一掌打在男人的手腕使匕首脱手,不顾疼痛,一记扫腿将对方踢倒,拔出哇哇叫同伙胸口的小刀爬起似乎要给另一个同伙来一刀。
和对方对峙的你冷汗直冒,身上的伤口禁不起你的折腾,仅仅一个人就让你痛得喘不过气。
车外传来无数惨叫,你知道打倒这些人和中也以前的[清扫]工作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作为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他总是要比你忙,mafia的国外生意你略有耳闻,作为最强战力的他经常前往强者无数的欧洲处理工作。
你一直觉得,只要他想,超越者什么的名号完全可以收入囊中……不对,现在不能想这些。
疼痛使你分散了注意力,你的视线明明暗暗,如果不是这个关节点,你早就倒地无法动弹了。
要撑住……撑住……要等他回来。
拜托了……再忍耐一下。
你颤抖着扶着身旁的靠背站起身,那些普通人紧紧地退远,身体甚至贴在墙上,他们没有扶你,反而是惊讶地、恐惧地盯着你们。
这辆车大概率是坐不了了。你脑海里飞快飘过这个想法。
同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握着匕首冲向你,你还未动身,对方便被身后一脚死死踩倒在地,昏了过去。
是他回来了。
就在你解决一个人且对峙的时间里,他一口气解决了七个人,落了一身的灰尘,没有一丝损伤;而你倒是因为身上的伤口撕裂导致上衣几处透着暗红,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
[在场的各位请帮帮我,有手机的麻烦报警等警察来处理;有绳子或者外套什么把他们的手脚绑住,请务必打死结,防止他们清醒过后再对各位动手。]
你在寂静的车内重复了两遍。几个青年人开始行动起来,再是中年人……将那些受伤昏迷的人全部安置到路边,你依次检查他们的手脚是否绑紧。随后让中也取下座位的包,本打算悄悄离去。
[诶、小伙子……你们两个!]有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喊住了你们,所有人都在看你们。
[你们两个肯定要去警局做笔录的吧,身体也肯定要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伤——]
[非常感谢您的挽留,不过我们并不想太出名。]
开什么玩笑,中也要是去医院检查不得吓死他们。
她到时候又该怎么和医生警察们解释关于为什么没有心跳还能正常行动这件事?诈尸吗?
血气方刚的几个青年想扶你和中也回车上休息。
[小姐你就别逞强了,我看你像快过去了——]
[说的什么话,哪有这么说大恩人的!]
[兄弟我感觉你体温好低啊,你是不是也在逞强啊。]
你微笑拒绝他们,听到最后一句连忙分开了青年与中也的接触。
[我们不是什么大恩人……而且我们可以自己走,各位再见吧。]
[这怎么行!我们总要帮你点什么,姑娘,我看你们就带了个背包,估计吃的少,我这里还有三桶泡面,不嫌弃你就拿去吧!]
[是啊是啊,怎么可以让你们就这么走了,我这里还有一大袋面包你拿去吧!]
[诶你们那么多东西给他们,这么一个背包怎么可能塞得下啊,姑娘我这里有个旧行李箱,你拿去用吧。]
[——姑娘,你们收下吧!]
你看着热忱一片的人们嚷嚷着,力所能及把东西都给你们。不收下估计他们是不会让你走了。
你只得收下这些礼物,将他们装进赠送的行李箱内,让中也拖着箱子,一手揽着你的胳膊,防止你摔倒。
[啊!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警察来了我们怎么说啊?]
[尊重他们的意愿吧……警察问起,就说是学习雷锋同志。但行好事,不留姓名。]
其中一个青年看着你们渐渐渺小的背影,他感慨万分地说道。
………………
…………
……
中也搀扶着你慢慢地行走在树林阴翳下,正午光照强烈,地上是斑驳光影。
你们走了不知道多久。在隐秘的林间,你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脱下外衣,从包里取出针线和药瓶。
你低头看眼,果然,缝线崩开了。
你突然想起来他还在。他乖巧地并拢双腿靠在你坐的大石头底,似乎是在对高不见顶的树木思考什么,保持往常的沉默。
……不避嫌应该也不会再被骂吧?
你实在是累得连说话都顾不上了,只想赶紧处理完伤口赶紧休息一会。
没顾虑太多,褪去绷带,手指灵活地从血肉中一针一线游走,消毒杀菌、重新缝合、涂抹药膏、缠上绷带。
没打麻醉,你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了。但你强撑着一口气,手术隔一会停一会,每停下来就看看他。
他还是那老样子,你多么痛苦、多么想要一倒不起,他现在可能都无法与你感同身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反倒更好,他不会再念叨你的一切。
——或者要念叨你也要等到他清醒之后。
你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春日的正午,你体力不支倒在这个虫鸟和鸣的林间,意识昏沉,忘了过往和时间。像一具尸体沉默躺在草地上,与自然融为一体,而身旁守护你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他只不过是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你这么想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