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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清扬婉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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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来到皇后殿中的时候，所有的宫婢都跪坐在殿内殿外，似乎是因为此时坐于软榻之上的皇后今日头风发作，难受得轻轻揉着太阳穴，眼眸微闭，脸上的妆容还未洗去却依旧透着一股憔悴感。
殿内熏着一股提神清凉的薄荷脑油的气味，坐于软榻之上的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了伫立于她面前的萧衍，随后又淡淡地开口道：“你来了。”
萧衍想着刚刚丝丝见到自己许久未见，并且被告知自己可能已然生死荒野却再度重逢过后的喜极而泣。
可面前自己的养母神情却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淡漠，如同自己就算身死荒野，对于她而言也并无所谓。
毕竟自己已然不是曾经风光无限，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了。
萧衍上前请安行礼道：“儿臣许久未见母后，此番特意来给母后请安。”
皇后此时垂下眼眸看向面前跪在地上向自己请安的衍王，瞧着他如从前那般永远都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模样，不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视线却也注意到到了他腰间玉佩边上的一枚绣工极其粗糙的香囊，外面绣着的样式像是凛冬雪松傲然挺立的模样。
可奈何绣香囊人的手艺实在是不佳，一眼望去便觉得这等香囊挂在衍王殿下的腰间实在是有些醒目。
皇后沉吟了片刻，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道：“萧衍，既此行你成功脱险，重回宫中，就该知道接下来又该继续如何。”
随即语气稍顿，继续冷言道：“……本宫瞧你身边伺候你的人是越发不周到了，如此拙劣粗鄙的香囊怎能出现在衍王的身上？”
萧衍闻言便抬头，言语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道：“这是丝丝亲手所制，此等心意儿臣自然要悬于腰间，日日牵挂。”
皇后听闻后却缓缓坐直了身子，软榻上的她蓦然轻笑出声道：“好男儿心中有乾坤，胯.下有骏马，乾坤背后便是自己的心上之人。”
“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萧衍知晓皇后此番话中的含义，她这是在警醒自己如此招摇将自己内心的所牵所挂示于人前，必来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这个道理对于他在深宫之内步履薄冰的自己来说何尝不懂呢？
但他还是想要依照自己的内心这般任性一回，即使血雨腥风，他愿意甘愿去承受。
他不愿当将感情藏匿于心底的懦夫，不想为了那所谓的九五之尊的位置而刻意疏离自己所牵所念之人。
萧衍薄唇轻启，眉眼透着冷意与锋芒道：“儿臣定不负母后所望，可丝丝……儿臣也并不愿放手。”
皇后闻言便厉声道：“苏丝丝可是贵妃的亲侄女，你当真以为求取陛下赐婚的苏丝丝是真的爱你？”
随即皇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激动，便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将脑海中那些一闪而过的过往给挥散去。
“……你想要这般，也不是不可。”
“只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皇后注视着面前的萧衍，带着平常淡漠的语气道：“扳倒苏家……由此苏丝丝于你便也没了半分威胁。”
“她还是你最爱的王妃。”
*
婉清跌入池中之时便感受到了深冬池水的冰冷以及刺骨，像是一把把凌厉的尖刀刺得她皮肤生疼。
口鼻之处被灌满了充满腥味的池水，全身已然被寒冷给冻得无法挣扎动弹之际，耳边又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水花声。
便也在自己手足无措之时，自己的被一双宽厚的手臂横抱在怀中，随之破水而出，重新呼吸到空气之时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咳嗽全身已然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婉清无力地倒在此刻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她的睫毛沾满了水渍，一时间竟然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却也能猜测到应该是刚刚离自己不远处的三皇子殿下。
毕竟周身萦绕的橙花味便是那年除夕夜中她清晰闻到的，如此多年，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又将她给拉回了曾经那个美好的瞬间。
婉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便起身想要从萧容的怀中挣脱开来，便换来了萧容危险的警告道：“你再如此，本皇子可不保证你今夜冻死在御花园，等着明日轮班的太监们替你收尸。”
婉清擦拭眼边的水渍，这下便也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了萧容那张邪魅张扬的面庞，眉眼俊秀，嘴唇微扬，话语中透着惯有的漫不经心与轻佻。
不知是因为心跳的节奏过于紊乱，还是呼吸间都是那令人迷醉的橙花香，她此刻竟然说不出半句话，就这么发愣地看着三皇子的侧颜。
而此时的萧容将她就这么横抱着挑了一段人烟极其稀少的窄巷，穿过之后便是一座宫室的后门，他随脚一踢，门也就开了。
看这庭院中的草木以及装饰便是从前她来过三皇子宫中送药的景色。
婉清感觉有些诧异地赶紧说道：“殿下……奴婢身份卑微，恐伺候不好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她浑身颤抖，又迎面引来了一阵刺骨的冷风，被浸湿的发头此时黏在鬓边以及额角，怯生生地不敢直视三皇子的眼眸。
萧容听后却蓦然失笑，嘴角勾起道：“本皇子就算再如何饥不择食，也不会对着一只湿漉漉的猎物下嘴啊。”
他的语气从重变轻，缓缓落入她的耳中，像是一种致命的蛊惑般，带着一种嗜血残忍的毁灭感。
婉清就这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眼眸清澈如同水洗了一般，小脸惨白却不失惊吓过后的错愕与接受。
随即他抱着婉清大步走向了殿内，殿中的宫婢奴仆看见三皇子殿下竟然怀中抱着一名浑身湿透的女子，各个都吓得全部低下了脑袋，生怕多看一眼面前的三皇子便会挖了自己的眼睛。
萧容将婉清放在软榻之上，殿内已然被宫婢们燃起了炭火，温暖的室温让婉清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舒服的轻叹。
萧容此时看着面前的宫婢，眼眸微眯，言语中透着警告与吩咐道：“今日之事谁要是敢说出去，直接打发去掖挺，拔了舌头，浸于猪笼。”
站在不远处的宫婢立马应下，随即便慌慌张张地退出了殿外。
萧容见状便缓缓转身看向软榻之上的女子，殿内的火光倒是照得婉清的脸更加清晰生动。
“……你倒是生得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你？”
婉清此刻坐在炭火面前，温暖的火光将她周身的冷意遣散了不少，却又因为萧容伫立于自己面前，多年来藏匿于心中的情感生怕被眼前人给知晓。
她垂下眼眸不敢抬头，无意间隔着浸湿的衣料摸到了那块放于胸前的白玉佩，心跳如雷，却又不敢不回话道：“奴婢是衍王妃的贴身侍女，名为婉清。”
萧容闻言后慢慢蹲下身子，看向面前的婉清，扬起嘴角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在跳动的烛光中更加令人迷人。
婉清就这么无意间抬起眼眸，看到了如此一幕，便眼眸微微收紧，随即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耳边便响起了三皇子带着少年张扬的声音道：“原来从前我腿伤卧病之时，是你一直替丝丝给我送药。”
婉清没想到面前的三皇子会说这件事，毕竟腿上卧病这件事已然过去了许多年之久。
虽然自己未曾忘记，却没想到面前的三皇子殿下竟然也记得。
萧容见面前的女子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仿佛觉得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记住般，随后往炭火盆里多添上了几块炭火，似乎是想要婉清身上的寒意快速褪去。
“腿伤的那段时日，便是我最失意落魄之时，以为自己往后不能降骏马，拉大弓，奔驰在猎场之上。”
婉清眨着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此时眼眸中转瞬即逝后的黯淡，很安静地倾听着。
随即萧容轻笑一声道：“所有人在那段时日都对我避而远之。我因病而变得暴躁顽劣，性情古怪阴晴，却总能看见你日日前来送药。”
婉清听到三皇子殿下竟然这般说，有些受宠若惊地回道：“殿下这是在折煞奴婢，奴婢不过是听从王妃吩咐做事罢了。”
萧容却是缓缓起身，看见婉清被浸湿的衣料似乎也在缓缓变得干燥起来，转身将床铺上的墨色狐皮披肩搭在了婉清的肩上。
他上扬的眼角含笑，却带着天生的邪魅，令人胆怯却忍不住被吸引，他逆着烛火光正好瞧见了婉清胸前露出一角的白玉佩。
上面雕刻的纹理正是从前自己在年少时第一次跟着宫中师傅学手艺时刻下的，上好的羊脂玉是少时父皇亲手赐予自己，那块带着细微黄翡的样式。
萧容眼眸中透着意外，却很快被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给取代，看着婉清如同看着意外落入自己领地的可口猎物。
他此时兴奋地舔了舔嘴角，轻叹道：“婉清？倒是一个好名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婉清听着三皇子嘴中诵的这句诗便想起了曾经王妃给自己赐名所念的也是这一句。
可她同样也知道下一句。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三皇子看到玉佩就认出婉清啦！
下章要开始搞事情啦，开始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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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