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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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远的距离，差不多够了吧……暗暗估算了一下此刻自己与战场之间的路程，大约有一公里左右，风昔怃停下了脚步。咸涩的海水拍打着足底脚踝，膝盖以下已经透湿，她也毫不在意。
浓浓夜色中，远处那交错着白色与红色光芒的战场，此刻看起来分外醒目。
抚开被夜风扬起遮蔽了视线的额发，风昔怃那纤弱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海面的一片黑暗，平日神采奕奕的双眼也浸润着一抹散不开的郁色，不见半点光泽。
“在想什么？”妍炀的视线同样锁定在了战场上，即使看不到细节，但仅从那些肉眼可见的能量碰撞，也能推断出几分战斗之惨烈，“难道你也憋不住了，想找个倒霉蛋练练手？”
“怎么可能……真的要说的话，我现在唯一想揍的人就是金色之耻了……”风昔怃轻轻摇头，“至于驱魔师们……我们尽量离远一点吧。”
“还在介怀蒂娜的事情吗？”深知伤口不挖出来就会腐烂化脓，所以妍炀一点也不顾忌。
听到她的话，风昔怃微微一怔，半天才扯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弯起的唇角流淌着嘲讽的意味。
“我现在才想起来，除了去江户的这一行人，加上已经回到教团两名元帅，所有的驱魔师都已经死在了狩猎元帅的行动中……其实我根本不必在意那件事情啊……”
“……你……”
“如果不这样想，还能怎么样呢？因为不想惹麻烦上身，因为跟自己没有利害关系，所以即使已经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也不愿意插手……”
“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时答应帮助时人，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因为我自己做了错事，所以我想看一看，当别人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做了同样的选择，会有怎样的下场……我想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可原谅……”
我不甘心被流放于此，更加不甘心让构陷我的人逍遥快活……
沉默了一瞬，再度开口的时候，妍炀的声音已经掩不住其中的苦涩意味了。
“那你刚刚遇到嘉露耶的时候，对她说的不会回去复仇的话，难道是敷衍她的借口吗？”
“妍炀，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还会自己犯贱把右脸送过去给人打……正好相反，我是个小心眼的人，睚眦必报，人若犯我，我必以十倍百倍偿还，又常常冲动行事……如果不对我曾经最疼爱的妹妹说出那样的话作为约束，我又该用什么来告诫自己，不要再跟那些人计较呢？”
“……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这么辛苦呢？”
风昔怃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妍炀的表情，那种参杂着无奈的悲伤，她觉得太刺目了。
对嘉露耶说过的话，是风昔怃最后的底限，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为了不值得的人而伤神。但是要她就此放过那些人，她做不到。
呵……原本以为，自己的良心早就被狗吃干净了，没想到一个仅仅相处了几天的人，就勾起了这么多的烦恼……
她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齐若编贝的牙齿却深深咬进了下唇。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公里外的海面渐渐平息了波澜，风昔怃默不作声地提步前行，妍炀闭紧了嘴巴，寸步不离地跟上。但是没过多久，风昔怃又停下来了。
“怎么了？”妍炀低声问道。
“有人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叶障目再次生效，将两人的身形重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不一会儿，前方的海面从中间分开两半，好像被无形的闸门分隔开一样。
“这是……”妍炀惊讶地喊出声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水下有人？”
风昔怃点了点头，视线投向海水分开形成的深渊。
一名穿着驱魔师的黑色制服，身段娇小的少女踏着海水从下方冲上海面，一身水花纷扬而落，衬得那张极富东方韵味的小巧脸蛋更加清丽冷然。一柄寒光若水的利刃被纤细手指牢牢扣住，剔透的水珠沿着刀刃慢慢滑下，然后低落海面，溅起了小小的涟漪，复又淹没于波浪之间。
风昔怃发誓，她从来没有在原作中看到这样一个驱魔师。
而且，那名看似年幼的少女，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木叶忍者的独特平衡感，还有融合了灵力的奇异忍法，要说她跟波风时人半点关系也没有，风昔怃打死都不信。
【原作中，并没有这个人吧……】妍炀挑了一下眉。
【确实……大概，是波风时人那只该死的蝴蝶作怪吧。】
【既然与原作无关，那帮帮忙也无可厚非吧？】
一边用意识无声地交流，妍炀看了一眼从海中追上来，正在与少女驱魔师战斗的人鱼形恶魔。
【有那个必要吗？】风昔怃笑了笑，【那个女孩子，可是稳赢不输呢~~~】
战斗很快就见了分晓，不出风昔怃所料，恶魔被少女一招斩杀，然后化作一团炫目的火光。目送少女踏着波浪飞奔而去，风昔怃用眼神示意妍炀，两人稍候了片刻，然后远远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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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拉比中途出现，带着少女迅速离开，给风昔怃和妍炀的追踪添了麻烦，所以现在两人正在拔腿狂奔中。
风昔怃活动了一下手腕：“呐，我能揍那家伙一顿么？”
“他又没有得罪你……”妍炀撇头，“他不过是帮助同伴而已。”
“亲爱的妍炀，你不要忘了……”
风昔怃嫣然一笑，神情温柔得令奉剑女不寒而栗，“嘉露耶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这是平行世界平行世界平行世界！！！算账也要搞清楚对象再说！”妍炀的额角蹦出了青筋，“你不要找无辜的人撒气！”
“我也就是说说嘛……”风昔怃瘪了瘪嘴巴，小声嘀咕。
“有时间说这个不如把力气留着追船！”
被妍炀揪着耳朵吼了一通，风昔怃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感应了一下那股同源的力量，确定大致的方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远远看着那条满目疮痍的船在海水的拍打和重力的拉扯下轰然崩溃，风昔怃平静地站立在摇曳的波浪之间，胸中那颗心脏越跳越快，好像下一刻就会破腔而出一般。
“小昔……”
妍炀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眼神一凛，伸手抓住风昔怃想将她拉开，但还是慢了一拍。
不知何时，两人脚下的海水悄无声响地平息了波澜，细细的水脉沿着风昔怃的脚踝、小腿藤蔓般逆行而上，蜿蜒缠绕着她纤细的肢体，在她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将她的大半个身体裹住，等妍炀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湛蓝的海水掀起了与温柔表象完全不符的巨大浪花，缠绕在风昔怃身上的水拉扯着她的身体，顺应浪花的力量，将她生生拖入了一片汪洋之中。
妍炀和风昔怃之间隔着一点距离，措手不及也情有可原，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可以避开这个奇怪变故的风昔怃，此时居然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好像认命一样，任由海水将自己吞没。
一片清澈剔透的水蓝柔软地流动着，风昔怃略一犹豫，还是向眼前与自己有着同样容貌的少女伸出了手。
“是你啊……”
“好久不见……”半透明的灵魂折射着粼粼波光，飘摇如风中烛火，“原来死了之后，才会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过往……”
风昔怃微微蹙眉。她看得出来，这个灵魂并不完整……不，与其说是灵魂，倒不如说是由一个灵子构成的仅仅具有灵魂基本结构的稀薄虚影。
“能够使用这个名字，拥有二十年属于我自己的人生……要说起来，其实我比你幸运很多啊……”灵魂轻轻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随时会消失的微弱感觉，“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呢？”
“风昔怃……这就是我的名字。”
“是……你自己取的名字么？有种，很悲伤的感觉……”
“难道你会服气吗？看到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被人从几千米的高空扔下来摔的一块完整的骨头都不剩，还要被他那样折磨灵魂……这种事情，我无法忍受！！！”
“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忍受呢，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不是吗？”灵魂露出了一个空洞的微笑，“所以，才会狠下杀手……所以，我才会从原本的完整灵魂中，被战斗中碰撞的力量生生撕裂出来……”
“我知道……”风昔怃回以一个同样空洞的笑容，“因为是在被剥夺真名之前分离出来的碎片，所以可以使用原本的名字……应该怎么形容啊，这种微妙的巧合……”
“你的名字是？”
“风昔怃。”
“那么以后呢？”
“现在，以后……我都只是风昔怃。”
“这样啊……”灵魂也伸出了手，与风昔怃相握，“但愿，谁都不要后悔哟……不管是你，还是我……”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
“是啊……本来就……就算分开，终有一天也要回归，因为我们，已经是同一个人了……”
两手握住，紧紧相扣的十指缝隙中，流动着一种独特的无暇色泽。灵魂靠近了风昔怃的身体，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好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宝物。
“其实啊……那个人，她和我是一样的呢……”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身体舒展开来，任由那熟悉的力量一点一点渗入灵魂深处，修补缺损已久的伤痕。两丝细细的黑线从十指根处断裂，簌簌滑落，风昔怃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那抹淡淡的黑色漏过了指间的缝隙，随着海水飘散无踪。
不要忘记了，我们最初的名字哟……最后一缕余音尚在意识深处萦绕不绝，而从此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世上再无风暖怀其人。
因为本小姐现在原地满血复活了——此乃风昔怃心语。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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