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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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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跑出酒店之后,她几乎陷入了完完全全的绝望之中,原以为,杨帆他不会变心,原以为,他只是在某种不得已的原因下才不能来找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竟然真的跟母亲和淑芳说的一样,他移情别恋了,他真的娶了那个高贵而漂亮的林宛如……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海誓山盟,就在这一瞬间完完全全化为了乌有,彻彻底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就如此脆弱,经不起任何的考验……也许,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都是象风,象云一样的善变……
她的心象是浸在了刺骨的冰水里,她的灵魂就在那一刻似乎完完全全的死掉了,她向前跑着,毫无目的地跑着,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感觉,没有思维,没有了理智,她想哭,哭自己的可悲,她想笑,笑自己的无知,她费力的约束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不让泪水流出来。
终于,她累了,她停了下来,蹲在路旁喘着粗气,走过她身边的行人在看着她,在窃窃私语,她并没有注意到。
突然,那两排珍珠般的泪珠忍不住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站了起来,任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继续向前走着,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中,她看到了和杨帆临别时的那条小河,通向河边的小路依然是那么寂静,河边的茅草依然是那么孤孤单单的随风摇动着,那里,已经没有了杨帆的影子,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没有了曾经追逐的那串脚印,没有了所有的一切,只能听到河水拍打岸边岩石发出的那种单调的不能再单调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就象云香的心一样,给人一种落寞,凄凉的感觉。
她坐在那块让她永远也难以忘记的大青石上,往事,似乎又一幕幕的出现在了眼前,杨帆,那熟悉的面孔,那关切的话语,那幽默的笑声,还有,那更让人难忘的眼神,一切的一切现在都与她无关了,她的内心有一种撕心列肺的痛楚。
望着涛涛的,汹涌的河水,云香真的想跳进去,就此了结这所有的痛苦,可能一个人活着真的是很累,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她向汹涌的河水走去,她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解脱,解脱,解脱……
她向前走着,走着,河水淹没了她的膝盖,淹没了她的腹部……
突然间,她似乎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是娟子,是她的小娟子。
她停住了脚步,自己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解脱了,可是,小娟子,她怎么办!她怎么办!这个世界对小娟子太不公平了,她已经没有了父亲,难道还要让她失去母亲吗?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小娟子……
想到孩子,云香犹豫了,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整整一个下午她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着呆,直到天快黑了,她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淑芳家。
“云香,你回来了。”淑芳见了她高兴的迎了上来:“云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她仔细端详着云香,眼睛停驻在她黑亮的眸子上。
“淑芳……”她扑进淑芳的怀里,一发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出了什么事?”淑芳轻轻的拍着云香的肩膀焦急的安慰着:“倒底出了什么事?”淑芳问。
“杨帆他……杨帆他……他结婚了……”云香已经是泣不成声。
“你听谁说的?”
“我是亲眼看到的,我是亲眼看到的!”云香依然泪流满面。
“我早就说过,不能相信有钱人家的男人,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被人给甩了吧!”淑芳放开云香,正视着她:“你现在信了吧,穷人和富人永远是有区别的,现在好多人都讲求门当户对,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你别那么伤心,为一个负心的男人伤心不值得。”淑芳显得很平静,好象所有的事情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淑芳,我真的不想活下去,我不知道没有了杨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杨帆是我唯一的希望,现在,也不存在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可别做傻事啊,你要好好的活着,并且要活出个样子来,杨帆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而且还不是靠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他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好父母,一个好的家庭,我看呀,他跟本就配不上你,他完完全全一个寄生虫,亏你还把他看得那么重,为这样的男人,你不值得这样。”淑芳内心气愤,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安慰着云香:“云香,你不会想不开吧,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们,还有小娟子呀,她那么可爱,她就是你的希望呀。”
“嗯。”云香抬起那双模糊了的泪眼,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满桌子的饭菜飘溢着浓浓的香气,这是淑芳特意为她准备的。
“云香,多吃一点儿,我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是不是厂子里的火食不好?”淑芳看着云香说。
她注意着云香的表情,王友和淑芳婆婆也在注视着她,听了淑芳说到云香的情绪,他们也是又同情,又担心。
“多吃一点儿吧,这都是淑芳特意为你准备的。”淑芳的婆婆说:“想开一点,这世上,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嗯”云香满目悠郁地应了一声,但是,她手里的筷子并没动。
“吃呀。”淑芳把一块肉放到云香碗里。
“别,我自己来。”她放下筷子,看着淑芳:“淑芳,孩子,还要拜托你带着。”她从口袋里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元钱放到淑芳跟前的桌子上。
“云香,你这是干什么啊,还没到月底呢,你这么急着给钱干嘛!”淑芳推辞着说。
“我们厂的老板对人很好的,听说了我这个情况,就提前给了我工资,我是怕,到了月底没有时间回来,你就收着吧。”云香把钱塞进淑芳的口袋里,很勉强的笑了笑说。
“是呀,拿着吧,这孩子的奶粉又快没了,哪不得用钱呀,云香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淑芳的婆婆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淑芳说。同情归同情,但钱这东西没人不喜欢,再说,淑芳帮她带孩子,这钱是早晚要给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好,那我就先拿着。”淑芳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云香,收下了钱,没再说什么。
“大妈,有件事,我要求您,你就同意淑芳做小娟子的干妈好吗?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有个妈能疼她。”
“不行,不行,这个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淑芳还没有孩子呢,这样不好的。”淑芳的婆婆连连的摇着头。
“大妈,您就答应吧。”突然间,云香又是一膝跪到了淑芳婆婆的面前,她眼里含着泪水。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又跪了下来,快起来,快起来。”淑芳婆婆用手搀着云香。
“不,您一定要答应我。”云香跪着原地没动,泪影已经蒙住了她的眼睛。
“妈,认就认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云香这人真是死心眼儿,就算淑芳不做小娟子的干妈,还不是一样会对她好,会好好的疼她。”王友站了起来,走到母亲身边,笑着说。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好吧,好吧,只要淑芳愿意,我老太婆没意见。”淑芳婆婆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当然愿意了,小娟子那么乖,那么可爱,能有这样的女儿,我当然高兴了。”淑芳笑着拉起云香说:“这回还不起来呀,妈都同意了,以后,小娟子就是咱们俩的女儿。”她拉着云香坐下来,把筷子递到她手中:“吃吧,你只管在城里好好的工作,不用担心小娟子,这段时间,她已经成了我们家不可缺少的一员了,妈现在也特别喜欢她,要是哪天,你把她抱走了,我们还都不习惯了呢。”淑芳笑着把目光投向婆婆:“妈,您说,是不是?”
“吃饭吧,一会儿饭都凉了。”淑芳的婆婆好象并不是象淑芳说的那样开心。
吃过晚饭,云香回到房间里,这是她原来在淑芳家里居住时住的屋子,屋子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为了省电,屋子里只点了个度数比较小的灯炮,整个屋子被一片朦胧的昏暗笼罩着,一张单人床横躺在屋子的一角,床上有一条旧得发白的毯子,这是淑芳刚刚拿进来的,自从云香去了城里之后,这间屋子就一直空了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了,偶尔可以看到墙角有几处蜘蛛网孤孤单单地悬挂着,一边的墙角堆满了破破烂烂的东西。
云香抱着小娟子坐到了床边,床板硬邦邦的,只铺了一层很溥的褥子,淑芳说,她回来的太突然,让她简简单单的凑和着住一夜,平时,小娟子都是跟淑芳和王友睡的,今天让她们母女睡在一起,亲热亲热。
云香拉过枕头,将小娟子轻轻的放到床上,小娟子依然熟睡着,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娟子胖了很多,圆圆的脸蛋多了个双下颌,她熟睡的样子很可爱,云香久久的望着女儿,望着女儿的脸蛋儿,摸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孩子,多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你却偏偏是这样的命运,妈妈现在真的好后悔,好后悔把你带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来,跟着妈妈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世界,听说天堂很美,让妈妈带你去好吗……
云香抱起孩子,慢慢的向屋外走去,她是想带着小娟子离开这个世界,脱离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
她望着娟子,望着她的小脸蛋儿,突然间,她停住了脚步,不可以这么做,孩子是无辜的,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将她一起带走……
她走回到床边,将娟子放到床上,拿起笔借着微弱的灯光写下了一封书信,她在信里写道:淑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拜托你带好我的小娟子,你就把她当成你自己的女儿好吗,她那么可爱,长大了,也一定很聪明,一定会是个好孩子,她会孝顺你的,你要告诉她,不要学妈妈,不要相信男人,更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淑芳,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原谅我,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的自私,如果真的能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变牛做马来偿还你们全家对我们母女的恩情……最后还要拜托你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告诉杨帆,娟子是他的女儿,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这么无情无义的父亲,如果她长大了,知道她母亲的死跟他的父亲有关的话,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去面对他,小娟子的命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让她再承受另外一种痛苦,淑芳,拜托你了……
云香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