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缘》秀云

18、第十八章

　　见到久别的女儿，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她眉头紧锁着，脸上堆满了愁容：“你怎么回来了？”
　　“妈，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每次回来，母亲都是喜在眉梢，今天是怎么了？见到母亲这样的表情，云香不解的问。
　　“你爸病了有些日子了，这几天整夜的折腾……”刘氏脸上的愁容更深了，她的话语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勉强笑了笑：“你还没吃饭呢吧，厨房里有饭，自己去吃吧。”说着，她在八仙桌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妈，我不饿，我先去看看我爸。”说着，她走向父亲刘大元的房间。
　　房门半掩着，她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只见躺在床上的父亲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两只枯瘦的双脚裸露在被子的外边，云香抬高了脚，悄悄走到床前，轻轻的给父亲揶了揶被角，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父亲那枯瘦无华的面容，不禁一阵心酸，半年不见，父亲怎么一下子病成了这样，原来多么健壮的身体……
　　“云香回来了。”刘大元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努力的想坐起来。
　　“爸，是我，我回来了！”云香连忙伸手用力扶起父亲，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哪来的一股热流一下子涌了出来：“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望着云香，刘大元微微的露出了笑容：“别这样，爸这病呀，就这样，养养就好，你不在学校里读书，怎么跑回来了？”他欠了欠身，表情异常的严肃。
　　“爸，这不是礼拜天嘛，想你和我妈了，就回来看看。”云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什么？想爸和妈？是回来要钱吧！”门外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是云香唯一的哥哥刘成，身材魁梧，看上去足足有二百来斤，浓浓的眉毛，老鼠一样的小眼睛，蓝色的已经发了旧的西装的两排扣子已经掉的没剩几个，他倒背着手，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云香，是不是又回来拿钱呀？告诉你啊，咱爸现在可是正病着呢，家里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你别再指望从家里拿走一分钱。”
　　云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虽然是一奶同胞，但她却不怎么喜欢她的这位哥哥，特别是不喜欢他那个不务正业的样子。
　　“你还知道你爸正病着呢？还知道你爸有病没钱治呀？什么都知道还出去赌，光顾着说你妹妹，也不问问你自己，有几天没回来了吗？有没有管你爸的死活！”刘氏手里拿着外面刚刚晾干的衣服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老是偏着云香呀，将来，你和我爸老了，可得指望着我养你们老呢。”刘成把嘴撅得老高，刘成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赌，只要家里有点钱，就想方设法的偷拿出去赌，老是说转本，可是，最近却是越陷越深，不仅本儿没有拿回来，还背了一身的债，一晃有几天没有回来了，这不，可能是口袋里的钱又输光了，这才知道回这个家。
　　“我怎么偏着云香了？你妹妹她是上学，是正经事，哪象你，整天出去赌，家里的活你就不能多干点儿？你爸这一病，你看看，咱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刘氏把手里已经叠好的衣服放到柜子里，然后转过头来，面对着儿子说。
　　“他妈，你就少说两句吧，小成再怎么不争气，也是儿子，将来这个家还不是要他来撑着，云香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小成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供她读书，咱们这个家也不至于这么紧……”听了妻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刘大元有点不爱听了，他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捂着前胸咳了起来。
　　刘大元这个人，一向是重男轻女，虽然云香在家里样样都比哥哥做的好，而且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他也曾为了这些感到骄傲过，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女儿永都无法跟儿子比，怎么说，女儿早晚也是人家的人，最终接户口本的人还得是儿子。
　　“儿子现在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给惯的，我一说他，你就不高兴，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整天的不回家，你知道在外面跟什么人混啊……”刘氏知道刘大元的性格不好，而且，在那个年代，‘男尊女悲’这种观念依然胜行着，所以，刘氏这丈夫一向是言听计从，虽然有太多的不满，有的时候也只能忍气吞生，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丈夫的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
　　听了妻子的话之后，刘大元咳得更加历害了：“你……你怎么……能怪我呢，他现在只不过是喜欢交交朋友，和朋友在一起，避免不了，有的时候玩上几把，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老呆在家里，那将来会有什么出息，在外面多见见事面，没准将来真的会混出个人样来呢。”刘大元瞪大了眼睛教训着妻子。
　　“玩上几把？家里给你抓药的钱都让他给输了！”刘氏再也忍耐不住，掉起了眼泪。
　　“是真的吗？”刘大元的眼神移向儿子，那眼光变成锋利无比，就两道寒光。
　　刘成的目光正对着父亲，这时，他一下子被父亲眼里喷射出来的那两道寒光给吓住了：“我……我这不是想把老本儿捞回来嘛,哪知道……”刘成低下了头，躲避着父亲的目光。
　　“兔崽子，你真的象你妈说的那样啊……”刘大元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他指着儿子的手在发抖。
　　“爸，您别生气了……您别生气了……”云香一边用手扒着父亲的后背，一边转过头来对着哥哥说：“你还不快认错，说你以后不再去赌了！”
　　“还不快给你爸认个错儿，你看他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这么气他……快给你爸跪下！”刘氏狠狠的拽了一下儿子的衣襟。
　　“我认错！我认错！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刘成并没有听母亲的话，给刘大元跪下，而是扔下这么一句话，生气的向门外跑去。
　　刘大元气的半天没喘过气来，这回，他对这个儿子可真的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