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祭日 ...
-
的确，我们的开端说不定是在同一个方向，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所注视的目标就不一样。
——高杉晋助
“送给你，我的剑，如果想知道他真正的用法，就跟我来吧。”
那片早已成为乱葬岗的废墟内，那个男人出现了。带着温软如玉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背上他，离开了那个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
松阳老师……
镜头一转，头顶的天空黑压压地布满了阴云，每一次的呼气与吸气，都带着剧烈的抽痛和浓浓的血腥。四周数之不尽的“天人”不断地收紧包围圈。
“到此为止了吗？与其死在敌人手里，不如最后像个武士一样高贵地切腹吗？”身后那个长发如丝的男人发出略带绝望的叹息。
假发……
“来，要我帮一把吗？银时。”那个和自己一样浑身浴血的男人向自己伸出了手，露出罕见的笑容。
“谁要你帮忙啊！”狠狠地拍掉那个人的手，倚着刀站起来。后者则是无所谓地继续浅笑。
那时的高杉，跟现在不一样。
“我决定了，我要上天。这种战斗，不过是让同伴死去的恶作剧，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去了。”
那个跟自己说这番话的坂本辰马远赴太空了。而其他的伙伴，也一个个地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连松阳老师也……
“铃铃铃——铃铃铃——”
蓦地睁开眼睛，视线所及的地方除了布满灰尘的天花板以外什么也没有。
睡意全无地按掉闹钟，坂田银时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那头乱七八糟的天然卷银发，萎靡不振地睁着那双死鱼眼。
“真是的，怎么老是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穿好衣服拉开门，还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神乐正半眯着眼和巨型宠物定春打闹，眼镜男新八很贤惠地围着围裙打扫客厅。
“那个，我出去一下，不用做我的午饭了。”把洞爷湖（注：银时电视购物回来的木刀，可以刻上自己喜欢的字。）别在腰间，银时径直走到门口穿鞋。
“不是吧，这么早就出去？”新八停下工作奇怪地看着银时，“花野主播的天气报告都还没开始呢。”
“对哦，阿银你平时不是一天看不见那个女人就会像失恋一样没精神的吗？”神乐一边咬着醋昆布一边插话。
银时抠了抠鼻子，若无其事地说：“傻妹你什么时候看过阿银我失恋了。”
“是连恋的机会也没有吗……”新八默默吐槽。
“喂，怎么我觉得阿银今天怪怪的？”看着银时消失在拉门后，神乐问新八。
“怎么说呢，的确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啊。”
话说银时从万事屋下来，径直走到楼下的登势酒吧，拍门喊道：“喂，老太婆，给我两瓶啤酒带走。”
“闭嘴，天然卷，一大早的嘈死了。”拍了一会儿，店里响起了一把尽管苍老但仍很有精神的声音。
接着门上的木板被拿下来一块。一个五六十岁穿着和服叼着烟管的老妪走了出来。“你这混蛋欠了我三个月房租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你活腻了吗？”
“我也不想啊，阿银我一辈子穷命你不是不知道。”说着掏出自己干瘪的荷包拿出几张纸币，“给我两瓶酒带走。”
“哼，平时不是都赖账的吗？”
银时靠在门边，“没办法，如果那个人知道这酒是赊的，肯定不高兴的。”
买了酒，放到自己小绵羊的后尾箱，银时便一直骑车出了热闹繁华的江户城。
江户城外的地方多数都维持着未开发的乡间模样。刚下过雨的道路显得泥泞不堪，没过多久小绵羊就陷进泥地里出不来了。
银时见也差不多到目的地了，便干脆把它搁在这里回头再拉出来。
“还以为谁那么没公德心把车横在路口，原来真的是你啊银时。”一个穿着和尚衣服却留着柔顺长发戴着斗笠的人从后面叫住正要离开的银时，饱含磁性的男中音让人很自然地感觉到说话人的冷静和干练。
“这么巧啊假发，躲真选组躲到这里来真是辛苦你了。”银时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不是假发，是桂！还有，我才不会做出这么窝囊的事。”捉狂地矫正好友的话，桂小太郎在发现自己失态以后才咳嗽了两声恢复仪态。
“是吗？那一起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间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喂，你整天带着的那个大叔不跟来吗？”银时问。
“不是大叔，是伊丽莎白。我今天让它自己去玩了。”桂死都不肯承认伊丽莎白的正体其实就是一披着宇宙生物皮的大叔，其身份是“银魂”剧组的监制……
“是吗。”
“你说，高杉今天会出现吗？”桂突然冒出了一句。自从“红缨”事件结束后，高杉就没有再出现在江户了。虽然那时候自己确实和银时一起对高杉说过“再见面时一定会亲手打败你”这样的话，可是他事后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等真正见面的时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不顾同伴的情谊下手。
“会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银时语气平淡地说。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小悬崖上。
悬崖的边上盖着一个小小的土坟，周围芳草滋生没有坟墓该有的阴森，高大的树木如同守卫一般静静地立在周围。
墓碑上面隐约写着几个字，“尊师吉田松阳之墓”。
这是高杉晋助为吉田松阳立的墓碑。当年高杉晋助作为攘夷部队鬼兵队的总督，不顾幕府的阻拦将在安政大狱被处死的松阳老师的骸骨带走，也因此被幕府认定为激进派收到打压。
“看吧，我就说他回来的。”银时看着放在墓碑前面的白菊说。
“已经走了吗？”桂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银时没搭话，拿出那两瓶啤酒开了盖。一瓶放在松阳的墓前，一瓶放在自己的前面。
“老头子啊，我和假发来看你了。”银时悠悠然地喝了一口，继续说：“这酒是阿银我孝敬你的，我现在混得不错啊，开了间叫‘万事屋’的上市公司，手下员工不多，也就两千来个而已。平时有货的话就尽量承包给坂本（注：坂本辰马，攘夷四人组之一）的快援队来运输，算是帮补一下他的生计啦。假发这小子不行，不务正业整天装和尚乞讨，被城管（注：指由近藤和土方领导的江户警察真选组）追得满街跑，我都不得不接济过他好几次了……”
“喂，银时，吹牛也有个限度啊。什么两千人的上市公司，你那万事屋加上你不就那三个人吗？！要接济也是坂本接济你，还有我不是和尚是攘夷志士，再在老师面前胡说八道我就天诛了你！！！”桂下了很大功夫才抑制着自己在老师面前清理门户的冲动。
银时一点也不在意桂的吐槽，继续说：“跟你说，最糟糕的还是高杉，整天叼着支烟管学那些反派Boss说什么要毁灭世界。那小子的心灵缺憾已经像臭氧层空洞那样扩大到无可修复的地步了。老头子你在天有灵的话就托梦去揍那小子一顿吧……”
突然，银时的脑侧划过一阵劲风，银时早有反应地一偏头，闪过了本来要贯穿自己脑袋的锋利太刀。太刀气势汹汹地没入树干，入木三分。
“干嘛，怕我在老头子面前把你的逊事爆出来所以想杀人灭口吗？”银时白了肇事者一眼，后者则一脸冷笑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紫红色镶着金色蝴蝶的浴衣，领口松垮垮地敞到腹部，一只手悠闲地藏进衣服里，露出一只空荡荡的袖子。深紫色的蓬松短发上裹着绷带，缠住了左眼。右眼微闭着，嘴里含着烟管，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这个人正是高杉晋助。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宰了你而已。”
这家伙说话可恶眼神可恶头发也是直得很可恶。这是银时对高杉的评价。
“是你。”桂总算是作出了比较正常的反应。
“怎么，要动手吗？”高杉慢悠悠地经过银时和桂身边，把剑从树干上拔下来。
桂摇摇头，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不，我不会动手的。”
“哦。”高杉发出无意义地音节。
“最起码今天不会，老师不会想看见我们内斗的。”桂用手轻轻拍去墓碑上的灰尘，“银时，你说呢？”
“怎样都好啦。”银时依旧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喝酒，“难得来了就喝一杯吧。今天休战。”
高杉怔了怔，浅绿色的眼眸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这酒可是阿银我自己掏钱买的哦，多少给点面子啊。”银时把酒瓶递到桂面前，桂叹了口气，接过喝了一口。
“哼。”高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白白的烟雾，再睁眼时竟然有了罕见的笑意。
“那就谢谢款待了。”一把夺过桂手里的酒，高杉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话说自己多久没试过这种喝法了。
记得那时在战场，为了庆祝第一次打了胜仗，他们三个加上坂本也是从山下买了酒一人一口地喝。
那个时候，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们都是一起去闯的，那样的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呢？
“唉，今天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喝酒，老头子也喝一点吧。”银时说着拿起放在墓前的啤酒，往泥土里倒了半瓶。
那一点酒是喝不醉人的，只是银时后来干脆躺在地上睡午觉。
高杉随意地坐在地上，看着天空，默默无语。
桂看着高杉，眼神有点复杂。
“高杉，你那时真的想把我们的人头卖给‘春雨’（春雨海贼团，夜兔神威打工的地方……）吗？
“怎样都好。”高杉懒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浴衣上的尘土，“既然你们属于野兽的獠牙已经磨平了，也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你这家伙……”桂盯着高杉离去的背影，后者则向他摆了摆手，“告诉银时，下次见面的时候，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那家伙的脾气真是比牛还倔。”等高杉没了影子时，银时说话了。
“银时你没睡啊？”桂回过头来。
“假发啊，如果我们几个有一天真的刀刃相向，最难过的，大概还是老头子吧。”
“……说的没错。”
山脚。
高杉下来的时候，已经看见河上万齐（注：高杉的部下）等在哪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杉面无表情地问。
“来向晋助大人请示一下，关于在接下来的樱花祭典上安装炸弹的事。”万齐套着耳机带着墨镜，一副专业音乐人的样子，有谁能想到他是鬼兵队中杀人不眨眼的暗杀高手。
“万齐，有兴趣听我弹三味线吗？”高杉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万齐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晋助大人似乎心情很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来兴致了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祭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