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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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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梦中,也曾有这么一幕,盛初虞不知宫中果酒也醉人,不小心喝多了一些,仆从们踩低迎高,并不将她放在心上,任凭她迷失在宫中,她一个人趴在假山石头上,一双眼睛含着泪,眼角发红,静默地在大石上哭泣。假山石边一株梨树花早已盛开,满树梨花纷纷纭纭,一阵风吹来,梨花落下,藏在她白色的裙摆之上,她抬头,却恰好遇见了他。
他看着那一双含着泪却会说话的眼睛,第一次对美貌的女子动了旁的心思。
可现下,她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并无委屈之意,她如一只粘人的小狗,挪到了他的面前,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脸,自顾自的点头道:“我果然喜欢这张脸。”
......宣景然这辈子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高贵无双的身份,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运筹帷幄的计谋,外貌皮相对他来说,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但盛初虞却直白的告诉他,她就喜欢他的好看。
听到盛初虞说这样的话,陈嬷嬷也有些慌了,这位盛小姐平时不言一语,怎么看到了殿下,便语出惊人起来。
“醉了?”宣景然沉默了半晌,用手捏了捏盛初虞的脸,她的皮肤光滑,还带着少女时期的婴儿肥,宣景然捏了一次还觉得不够,便又上手捏了一次。
陈嬷嬷见一向在宫中十分有威仪的太子殿下居然做出如此小孩子气的轻薄姑娘举动,更是恨不得找一跳地缝钻进去,若是盛小姐不识殿下,将事弄大了怎么办?
盛初虞被人捏了脸,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在陈嬷嬷以为她要发作的时候,她摸了摸被宣景然捏过的地方,自言自语道:“庄公子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我果然是在做梦。”
能自圆其说也是好的,陈嬷嬷舒了一口气。
盛初虞往前走了一步,双脚却是一软,将光洁的额头撞到了宣景然的胸口。
陈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盛小姐到底是真的醉酒还是假醉酒?上一个如此堂而皇之勾着殿下的人,已经被太子送到了冷宫刷马桶。
宣景然身材高挑,比从江南而来的盛初虞高了一大截,他低头看着盛初虞,她的乌发如墨,蓝色丝带上镶嵌着小小的珍珠,显得整个人精致可爱。
盛初虞像小狗一般,在宣景然的怀中嗅了嗅,她闻着宣景然身上的龙檀香,抬头笑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是自然。殿下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陈嬷嬷无奈的想到,她算看出来了,无论这位盛小姐如何,殿下都不会对她怎样。
“改天赠你一点。”宣景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多谢公子。”盛初虞喃喃道,她本就醉酒,再加上宣景然身上的龙檀香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宣景然身上。
宣景然伸出了手臂,将盛初虞揽入了怀中,若不是那个梦,他是真的要怀疑她装醉投怀送抱了。
盛初虞洁白的小脸搭在宣景然的肩头,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柔柔的呼吸,大概是喝了酒,她浑身都带着娇美的果香味儿。
宣景然左右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仆从们,淡然自若的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盖在了盛初虞的身上,并将盛初虞打横抱了起来。
盛初虞只娇哼一声,并无其他反应,她似一块美玉,本就应当镶嵌在宣景然的怀中。
宣景然静谧的看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她轻声道:“殿下,请放心,此事无人知晓。”
荣成公主本就是殿下的嫡亲妹妹,自然也不会与她对着干。
在幽暗的灯光中,宣景然抱着盛初虞走入了另外一条小径。
荣成公主与裕安县主正笑着说话,一个宫女走了进来,与荣成公主耳语了几句。
荣成公主双目中闪过了一丝错愕,她看着刚刚进来的祝怡宁笑道:“刚刚怡宁出去醒酒,没有人冲撞到你吧?”
祝怡宁摇了摇头,“公主殿中规矩甚好,这么会一人冲撞我?”
只是…祝怡宁的手藏进了袖中,紧紧得握住了,若她没看错,与盛家小姐面对面说话的,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祝怡宁缓缓的在心间涩涩地读出了这四个字。
前两年,她还没有及笄,跟着母亲来到了宫中,宫中无元后,吴贵妃见了她们,因着祖父从来都是站在正统这一边,所以吴贵妃对她们祝家,是含着恨的。
吴贵妃不敢明面得罪祝丞相的家眷,便暗地里为难,叫小宫女引她在宫中迷了路,好判祝家姑娘一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她被吴贵妃为难,心中慌乱,也不敢信宫中的人,只一个人迷惘的走到了宫中后花园,没想遇见了太子殿下,他穿着一身银色的大麾,站在雪竹之间,绝代风华,只消淡淡的一瞥,便让她从此一眼万年,再也不能忘。
太子殿下让身边的内侍与她指了路,她才得以回到了吴贵妃殿中。
回去之后,她将此事告诉了祖父,祝丞相怒斥吴贵妃猖狂,而她一改低调的作风,却在各个场合出尽了风头,不过是想再见殿下一眼。
魏国公府以前是行武出身,魏念云跟着父兄在家中也曾饮酒,所以公主殿中的果酒并不能醉倒她,她见祝怡人状态不佳,便在她耳边道:“公主不是为难人的性子,你若是真的不适,便直接与公主说。”
祝怡宁与魏念云露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多谢。”
既然祝怡宁都这么说了,魏念云也不好再多管闲事,她回头,看林小姐正在公主面前开裕安县主与自己哥哥的玩笑,心中擦了一把汗,幸好盛初虞不在。
“若是裕安与魏国公世自真的有缘、我定然会求父皇赐婚。”荣成公主似笑非笑地说道。
虽然当今圣上昏庸了一些,但是谁又能拒绝皇家的赐婚呢?裕安县主红了脸没有说话。
倒是魏念云心中暗暗叫苦,谁说她哥哥要娶这位县主了?她定然要回去与祖母好好说说。
几位贵女说了一阵,将话题放到了祝怡宁身上,她那位表哥也算得上对她一往情深了。
祝怡宁苦笑,祖父察觉了她的心思,问她到底做何想,她说出想嫁给太子殿下的心思,却被祖父软禁了起来。
“祝家已经位极人臣,不需要婚嫁来添加光彩。”祝丞相对祝怡宁掷地有声,又火速让她的母亲与她订好了亲事,才有了这么一段所谓青梅竹马的佳话。
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慢慢的流逝,有嬷嬷看了一眼沙漏,在荣成公主耳边说了话。
宫禁快到了,百年的规矩在此,荣成公主再受宠,也不好破了规矩。
几位贵女进宫多次,也知道时辰到了。
林小姐笑着放下了酒杯。“今儿多谢公主款待,若不是公主,我等喝不到如此美酒。”
“虞姐儿如何了?”荣成公主对几位贵女点了点头,问刚刚进来的陈嬷嬷道。
陈嬷嬷与公主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盛小姐醉了酒,现下正在侧殿中歇息呢。”
“哦。”荣成公主声音悠扬,“你派内侍去与盛家说一声,便说我留她在宫中住下了。”
荣成公主殿中的果酒向来醉人,连林小姐第一次也醉倒在公主殿,被留宿过一晚,所以大家对此并不意外。
只有祝怡宁听到此,嘴角微微的平了平。
宫宴散了,荣成公主才揉着太阳穴与陈嬷嬷说道:“我这位大哥,不会做了太多过分的事吧?”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眼高于顶的太子哥哥会为一个江南而来的姑娘走下神坛。
“不行,我得去看看。”荣成公主有些难耐的站了起来。
陈嬷嬷有些为难的拦住了荣成公主,“公主,盛小姐的确是醉酒睡着了。”
“那我为何不能去?”荣成公主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殿下还在呢。”陈嬷嬷低声道。
荣成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气,“色令智昏啊!”
只是,她敢冲撞父皇与吴贵妃,却不敢冲撞了太子哥哥,只能一口气忍了下来。
盛初虞躺在柔软的床间,直觉这并不是她的闺房。
她有些迷惘的睁开了双眼,却见庄梦卿坐在她的床边。
烛火摇晃,衬得庄梦卿五官立体,似庄严不可侵犯的神佛。
“我这是还在做梦呢?”盛初虞声音软软糯糯。
庄梦卿扬唇一笑,“你若是以为做梦,那便是做梦吧。”
“我…”大概是梦中,盛初虞对一个不曾出现在她前世的人多了几分倾诉欲。
“你?”庄梦卿随着盛初虞说道,他的手纤长如竹,如上好的珍品。
盛初虞大着胆子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冰凉,而她的手却是温热的。
“我曾梦见自己孤独的死去。”盛初虞吸了吸鼻子说道。
梦?庄梦卿目光动了动。
“庄公子,我不想死。”美貌的女孩儿双眼湿漉漉的,“你娶我好不好?”
“我娶了你,你便能活着?”庄梦卿继续问。
女孩儿没有出声,她已经睡着了。
太子殿下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梦中,左右着他的姑娘,他另一只手对准了她的脖颈。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中流下,他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都怀疑她是上天派下来与他的劫数,既然如此,他便顺应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