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偏绾颓山心》秩墨

12、盲人瞎马临深池

　　让温琼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两日，情况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翠儿一边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一边高声说着：“小，小姐，出大事了！”
　　温琼真的觉得自己这几天快神经衰弱了，每天都一惊一乍的。
　　温琼喝了口茶，看着翠儿惊慌失措的样子：“是外头出了什么事了吗？你别急，慢慢说。”
　　翠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小姐，咱们，咱们家的票号，票号……”
　　温琼听后也坐不住了：“票号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叫，挤，挤什么？”
　　挤？挤兑？温琼暗叫不好，若是票号发生挤兑…
　　温琼起身的太急，茶杯应声落地。
　　一定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琼又来到正厅后的屏风那里，听到了温家大爷焦急的声音。
　　“父亲，好些人都因为听见了商队的消息纷纷跑来票号承兑，现在咱们的票号已经承受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温老太爷跌坐在太师椅上。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外头那些伙计的家眷闹过来了！”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老三！不是让你对这些家眷进行抚恤了吗！”温老太爷用拐杖指着温三爷，大声的呵斥着。
　　“父亲，冤枉啊，您看看我身上被打的，他们把我撵出来了啊。”温三爷卷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二爷此时安抚着温老太爷：“父亲，先莫着急动气，咱们还得想解决办法不是。”
　　“二哥说得轻巧，哪来的解决之法，这商队遭匪，票号挤兑，家眷闹事，若是只一项也罢了，这堆在一起，怎么处理的了！二哥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然不知大哥这从商辛苦！”
　　温二爷满头问号，这怎么扯到大哥了？
　　温大爷突然像被点着了一样：“老二，老三说得对，你不明就里，还是不要说了。”
　　温琼此时在屏风后也有些不懂了，这怎么就变成针对她父亲的讨论了？
　　温琼有些按捺不住，几欲从屏风后冲出来，结果在温老太爷一声大吼：“不要说了！”之后，就传来了“咚”的一声。
　　接着就是几声震破耳膜的呼叫：“父亲！”
　　温老太爷，昏倒了。
　　“祖父，祖父！”温琼也顾不得许多了，她从屏风后跑到了温老太爷身边，正要把脉之际，却被温三爷拦了下来：“温琼，你先不要添乱了，赶紧回屋吧。”
　　“三叔，我可以救治祖父的！”温琼看着被下人们抬走的温老太爷，对着阻拦着她的温三爷急切的说道。
　　“你一个女儿家知道什么，来人，送大小姐回房！”温三爷唤来小厮，看着温琼被挣扎着送了回去，嘴角一勾，又换了一副哭天抢地的面庞，急急的追去温老太爷屋了。
　　温琼回屋之后就听见屋外落锁的声响：“你们这是做什么，胆大包天了吗？！”
　　“小姐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是三爷吩咐的。”几位小厮落锁后就离开了。
　　温琼使劲的拍着门：“快来人，你们这是做什么！翠儿，翠儿你在哪儿？鱼娘！谁来给我开个门！”
　　毫无回应。
　　温琼料想父亲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翠儿和鱼娘她们应该也是被支开了，但是三叔为什么这么做呢？
　　温琼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
　　从一开始商队遇袭再到票号被挤兑，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好像是有预谋的在进行。
　　温琼理不出头绪，自己专心于医术，父亲醉心于诗画，对于家中产业并没有任何的参与，只是月余前父亲对自己偶然提起，说祖父有意要让父亲承继一部分家业，期待着他鲤鱼跃龙门，一朝封侯拜相可以带着温家。
　　温琼还记得父亲当时为难的模样：“绾儿，你大伯和你三叔才是最好的继承人，我从来没有为家业出过什么力，你祖父虽是用询问的语气与我相商，但是感觉他已经拿定主意了。”
　　温琼宽慰父亲：“父亲，祖父其实也有考量，但我知道父亲并不想入仕，祖父年纪大了，父亲不想让祖父希望破灭的想法我理解。”
　　“绾儿，你知道？”温二爷很是惊讶。
　　“若真是像祖父所说父亲幼时这样天赋异禀，绝不会是这么久才中了举人。”温琼偏头笑着回答。
　　温二爷心下暖暖的，原来自己的女儿是懂自己的。
　　温琼发现理不出头绪，又细细回想了一下温老太爷的症状，面色似有发黑，不像是简单的急火攻心。
　　温琼食指轻敲着桌面，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现在只能等了。
　　隔壁温老太爷双目紧阖，气息不匀，床边的老大夫把着脉越把脸色越沉。
　　老大夫摇了摇头：“老太爷年事已高，我也只能开一些吊命的药，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温大爷听罢往后跌了一步，被温二爷连忙扶住：“大哥！”
　　温三爷一把揪住了老大夫：“胡说什么，快滚！”
　　老大夫被吓的不知所措，被几个下人拉扯着送出去了。
　　温二爷把失了神的温大爷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又追上了大夫，将诊金递了过去：“先生莫怪，我三弟情急所致，还请先生出去后可以缄口不言。”
　　“老太爷的病，只怕另有隐情，只是我医术有限，还是另请高明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老大夫定了定神，悄悄往屋里看了一眼，接了诊金后暗自对二爷说道。
　　“刚刚您在屋里为何不说呢？”
　　“屋里人多口杂，而且因为我也拿不准。”老大夫看有人出来，就转身离开了。
　　温二爷想了半天没有什么结论，决定回屋告诉大哥和三弟。
　　温琼在屋里走来走去，期待着父亲早点发现她被关起来能赶紧放她出去。
　　可温二爷那边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温二爷跟大夫说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回屋之后，温大爷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突然对着温二爷发火：“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老二你回去吧！”
　　温三爷看温二爷还想说些什么，急忙拉住他：“二哥，大哥一时心急也是有的，左右你也帮不上，还是回去吧。”
　　温二爷此时发作了：“我也是父亲的儿子，自然也是要侍疾的，再说了，绾儿自幼习医，把她叫来说不定也有办法，刚刚大夫说……”
　　“一个小女儿，有什么办法，老二你不要仗着父亲宠你和温琼就忘了尊卑老少！回去！”
　　温二爷无法，打算回了屋子找来温琼再说，谁知回到鹤熙堂后，才知道温琼被锁，正要命人开锁的时候，自己也被大哥派来的人看在了屋子里。
　　一时半刻温琼和温二爷都坐困愁城，动弹不得。
　　此时的他们尚还寄希望于温老太爷早日醒转，却并不知更大的危机已经悄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