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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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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懦懦应了,矮头不说话。眼瞧着这,齐嬷嬷也只好把自己当成柱子一般,只妥帖地浅浅微笑。
东西送完后,齐嬷嬷便告退了。眼见着人一走,万氏神色如常关了门。
万氏扭头,松了口气,再低头一看,只见手心被自己掐的青青紫紫,她属实是太紧张了,现在她的心都还在咚咚乱跳,因为那个“烟儿”根本不是她的“烟儿”。
院子重回清净,一个大着肚子妇人扶着腰走了出来,看着万氏嘴里唤道:“娘。”
这妇人长的清秀,却有着与万氏如出一辙的白嫩皮肤,生生拔高了五官上的不足,因着当了肚里孩的娘,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万氏上前扶住她,心上担忧道:“怎么办,这要是查到了,可是欺君之罪。娘干的事会连累你的。”
“不行,这是是我一意孤行,不关烟儿的事,况且你如今都这样了,陛下是个好皇帝,绝不会做出强迫人事,说出来兴许有的周旋。”
大行皇后听着好听,可万氏知道,这福气不是谁都能享的。她心里自知女儿高攀不得,但遇事却也惶惶。
万氏口中的女儿倒是镇定,她反握住万氏的手:“娘先不用忧心,冲喜多少人盯着呢,如今也换不回来,左右有人了,也不必我们操心。”
她正是宋烟,不过不同于在乡下过了十几年苦日子,她是被她娘亲自接走教了起来,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一个远方表哥,如今也有了第一个孩子。
当时万氏听说宋烟被送往乡下气得不行,而恰巧被裴氏派活的是万氏同村的下人,宋家发达起来雇佣奴仆中一半是同村的人,出了休妻一事也遣散了几个,如今剩下的便被派去干些出力不讨好的活。
裴氏想要把宋烟送给农妇随便养着,万氏就靠着同村之宜与使银子将人带走。
亲娘还活着呢,哪能放任孩子去吃苦?
整件事宋大与裴氏并不知情,若没有冲喜一事本可以瞒一辈子的。
万氏又看向放在狭小院子里的箱笼,多了这些后,院子看着也似乎值钱了不少,她苦恼道:“这些怎么办?名不正言不顺。”
宋烟安抚道:“既然这些都是那个‘烟儿’给娘的,娘收下就好。”
万氏皱眉,思索看着宋烟道:“这些应都是你那负心爹补给你那十年的,十年不闻不问,临了却补了这些。”
万氏讽刺道:“原来十年农妇却只值这些俗物。”
万氏想明白就不纠结这事了,总归是从宋大身上出的血。
宋烟抚着肚子,思忖道:“既然‘她’不贪图钱财,我们也得让那人放心,明天去递个纸条,就说我们明白了。”
宋烟神色坚毅:“再者是陛下,娘。”她拉起万氏的手认真道:“我们去寺里给陛下祈福,总归尽一份心意。希望陛下顺顺遂遂,无病无灾!”
万氏与那同乡还有联系,掩人耳目递个纸条还是有必要的,她认同宋烟的提议,重重点头:“好。”
另一厢,宋燕还在呼呼大睡,等他终于意识到龙角早已冒出来时已经是两日后。
宋燕睁眼看到床幔时下意识将手往身下摸去,半途中才反应即使他现在混沌的似个凡胎□□,但确实是男子,他的龙生荣耀还在,是条完整龙。
还在,宋燕摸了把额头睡出的汗,简直梦回他冷不防到这里被一口一个宋小姐姑娘绕晕时的场景。
太吓人了,简直堪比重新投胎。
神识扫过四周,宋燕发现窗台下似乎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他起身衣领歪歪斜斜袒露出精壮骨骼的锁骨,打开窗户一看,原来是一个纸条。
展开,见上面写着各自安好,两不相欠。
宋燕困惑,他清清白白一条龙怎么会收到这么模棱两可的纸条,简直就像是与他有纠缠。
但是同时,身上一道微弱的枷锁像在耳边一样发出咔擦一声,因果没了。
现在灵气弱,天道也弱,连限制天生灵物的枷锁也这么破这么薄,宋燕伸了个懒腰,法术总算回来了一点。
此时的宋燕终于腾出空来思索自己的终身大事。
也不知道大行的皇帝长的怎么样,能得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的崇拜,其中的愿力就是他一条龙看了都眼馋不已。
所以宋燕决定走皇宫一遭,探探情况。
现在的皇宫已修建了一百余年,除了仍旧辉煌外多了岁月留下来的沧桑,有了厚重感。因为大行尚节俭,并不会大修行宫,就连皇宫也是哪里破修哪里,肉眼可见的国库穷。
宋家离皇宫距离很远,几乎算得上是南城门到北城门的距离了。
宋燕避开人,一路到达皇宫后便在宫墙上遇到了一只通体是白色,其中掺杂着两翎绛紫色与冰蓝色羽毛的一只鸟,鸟的尾巴长长的,一双眼睛是海蓝海蓝的。
宋燕顿时便喜欢住的,他以前住的东海就是这只鸟双眼的颜色,他心情愉悦下,也发现这只鸟的灵智大约是五岁孩童一样,能听懂人话。
在这贫瘠土地上,灵智能开到这种份上已经是不俗,更何况这鸟还是幼年期。
宋燕冷不防捉来鸟的后尾巴,顺势占了鸟的位置坐在城墙上,他使了障眼法,周围巡逻的侍卫并不能看见他。
“求求求!”放开你大爷我,哪里来的狂徒,快点放开我!
这鸟的叫声稀奇,并不是啾啾啾,而是求求求,即使情绪激动求出来也弱气了几分。
鸟看不出宋燕的原型,但它混迹于市井宫廷,不入流的话学了个全,当下张鸟嘴就开骂,半点不给宋燕面子。
从来没有,没有人敢这样对它鸟爷,皇城鸟族打听打听,它鸟爷排名第几。
宋燕眼中的喜爱渐渐落了下来,双手齐上蹂躏这只说话不中听的鸟:“你个破鸟,本座抓你是给你面子,破鸟破鸟破鸟!”
一龙一鸟互相折磨,仗着不会被人发现,宋燕隐隐占据上风,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词汇不如一只鸟丰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破鸟,本座。
这只鸟骂的就嚣张多了,且越来越顺:“求求求!”你个破落户,你xx,你xx哔——
宋燕一指头将鸟锤个晕乎,对这只鸟的印象分顿时降至谷底,掂着鸟的腿问:“你知道皇帝住在哪吧,快去给本座带路,要不然,本座拔光你的鸟毛,让京城所有鸟看看你秃毛的样子!”
威武不能屈,白毛鸟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皇帝它熟啊,是最好的帮手了。
宋燕手中的鸟语气平和道:“求求求。”我带你去,先把我放下来。
宋燕不太信这只鸟说的话,于是在它身上牵了跟线,凡人看不出来,他却能时时刻刻知道鸟的方位。随手做完,宋燕这才将鸟放开,凶道:“带路。”
鸟:“求求求。”是。
白毛鸟知道陛下在哪里,因为它带了一个御字,是陛下的爱宠,现在它只想让陛下帮它教训这个贼人,在它心里陛下是顶厉害的人,全天下都没有人比得上。
一个贼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白毛鸟在前面飞,宋燕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对于白毛鸟故意翻墙来拖慢脚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瞧不见。
个头这么小,脾气却这么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若是他的鸟,一定强迫这只鸟抄写清心咒,好好净化一番。
今上勤政,住的地方叫养心殿,既能办公又能休息,现在还是下午,白毛鸟就径直往养心殿飞了过去。
白毛鸟从窗户处扑棱着翅膀飞进去,殿外一众内监熟识这小东西,全当是没看见,都是垂着头立在那。它落到了挂鸟的杆子上,迫不及待求求几声想要惊动伏在龙案上的青年。
那青年一头青丝被青玉头冠束起,身着月白色衣袍,上面用银丝线细密密绣着龙的纹路,外面披着长至脚踝的貂皮披风,似乎有些怕冷,龙案上还放着一个套有兔皮的汤婆子。
男人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五官却俊美极了,一双勾魄眼寡淡到恰到好处,惨淡的唇色掩住了唇珠的娇嫩,眉宇修长却又透着秀气。
活脱脱一个病弱高冷美人。
宋燕带着隐身术旁若无人进去的第一眼便看到这样一副景,穿着常服的男子并不像海,倒像是雪山。
他眼中的漫不经心彻底没了,这一刻他清晰无比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
宋燕愣住了,未放下的手也悬在了半空,胸膛内的心脏不受控制狠狠跳动了两下,原来嬷嬷说的谪仙当真是不作假。直至耳边求求求的声音再次响起,雪化了,漂亮病弱美人一瞬间如冰块化了一般温柔地朝白毛鸟笑了笑,抬手唤道:“白玉湖,过来。”
宋燕彻底不自在了,明明叫的白玉湖,他却甘愿这是在叫他,恨不得抢了这个名字交付在美人的手上。
但同时不可言说的雀跃升起,宋燕眼神也不知不觉间从锋锐转为柔和。
他视线落到男子的手上,光影散落在上面,似乎能看见里面的玉骨。
宋燕混沌不堪,偏他自己没发现,后知后觉明白这鸟的名字叫白玉湖,心想人不俗,起的名字也有格调。
再一想,陛下是叫许怀清。
许怀清,宋燕情不自禁悄悄在齿间捻磨了几下这名字,他纯情极了,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冒犯,热气聚拢在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