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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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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清将宋燕的手扒拉下,展了眉,但叹息道:“朕没用,最近边疆军费告急,又遇寒冬,北境最是难挨,军中缺衣少粮如何不忧。况且北方的匈奴还虎视眈眈欲夺我大行江山,如今怕是要拆东墙补西墙,暂时先凑够过冬的军费。”
今年的寒冬来得尤为声势浩大,如今还是秋日,刮向北边的风都寒冷刺骨,现如今他不得不琢磨拆哪栋西墙了。
谁都可以没有衣服穿,唯独镇守边疆的士兵不行。匈奴元气未伤,来回盘旋,若边疆的士兵得不到保障,匈奴定会长驱直入,危害四方。
许怀清言简意赅:“国库实在缺钱,被卡住了命脉。”
宋燕不大明白,国库没钱,找些钱出来就行了么。
宋燕无法想象没钱是个怎样的光景,他在凡间行走,拿点金子银子别人都争相给他铜板,而这些东西,地里不都有吗?
纵使地里没有,他全身上下也有啊。
宋燕问:“那陛下为什么不挖金子银子。”
许怀清轻笑,好脾气解释这些幼稚问题:“因为朕没有金矿银矿啊。”
说来心酸,大行贫瘠,原本历史上还有迹可寻哪处出了什么矿,而大行近几十年却活像受了诅咒一般一个矿也没发现,至今仍在吃祖宗留下来的老本。
而最大的铁矿也在一年复一年不断开采下逐渐要挖空了,更不用说金矿。
宋燕心中思量万千,头一次意识到陛下如此窘迫,于是留陛下继续批奏折,自己则出门找了王福。
“福公公,京郊哪处是陛下的私产?”
王福弯腰,纵使不明白皇后要干什么,但都已经入主养心殿了,足以看出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于是恭恭敬敬回答:“京郊的皇庄土地陛下有不少,皇后若是需要,奴才这就将单子列出来。”
宋燕点头,让王福下去将单子列出来,他想的干脆,他那个时代遍地是黄金异宝,他玩乐时也拿他脱落下有活性的金鳞片在海底甚至陆地上种出过金矿。
而且龙鳞长成金矿的时间也短,不过须臾即可,虽然时过境迁,但宋燕最有信心的还是他全身上下的宝贝。
种花得花种果得果,种龙鳞得金矿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宋燕等王福将陛下的私产列出来,借着陛下书房内的明亮的烛火照着单子挑了一处三面环荒山的庄子,预计今晚就及早行动。
宋燕将一切妥帖算好,反身回到许怀清身边要劝他回去睡觉:“陛下,我得金龙托梦,今晚会拔龙鳞种出来一座金矿,那你的国库就不会缺钱了。所以我们早些安置。”
宋燕满天胡话,最后一句尤为真诚。惹得许怀清诧异抬头,反应过来后面露无奈。
“拔龙鳞,一个不够拔一双,定能将你的国库填满,只是要成了一头秃龙了,陛下还喜欢吗?”宋燕说着,但却隐隐害羞起来,上前将许怀清一整个抱住,陛下如天上皎月深海明珠,什么什么都好,他压低了声音对美人道:“陛下。”
睡觉睡觉,他可是冒着成为的秃龙的风险。
宋燕蹭了蹭许怀清的侧脑袋,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碎。
许怀清不知皇后的情绪为何这样汹涌,被宋燕圈的压的扶住手扶才堪堪稳住身形,若不是椅子后有靠背,他毫不怀疑自己的皇后会将他扑倒。
许怀清仔细听着,哭笑不得:“皇后莫要占朕的便宜,也莫要胡言,朕跟你回去就寝就是了。只别再编些东西骗朕。”
宋燕哦了一声,心里不以为然,他从不骗人,但目的达到了便将陛下打横抱起,也不让美人走路。
许怀清为大行兢兢业业,被宋燕抱起首先牵挂的便是未批的奏折,但皇后兴起,自己又先有承诺,淡淡悔意下,心道等天明吧,剩下的事物一时半会也决断不了,明日上朝再做商谈。
宋燕颠了两颠怀里的人:“陛下搂紧。”说完就大步朝外走去。
许怀清后知后觉不太合适,但眼见着已经要出去,不自然侧了脸压在了宋燕怀里。
守夜侍候的内侍还从未见过陛下被拢在别人怀里,当下震惊,下意识压低脑袋不敢再看。
宋燕一路走来,可不管在养心殿人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浪,哪个龙不抱媳妇,完全没问题。
宋燕在龙床上暖床,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光影,听着传来的清晰水声,头一次觉得这么难熬,所以许怀清出来时连忙迫不及待坐起来,给陛下缴干头发,然后将被窝让出来。
许怀清被伺候的舒舒服服,他今日累极了,一沾上枕头便昏昏欲睡。
好在宋燕今晚也规矩,并不闹许怀清,等许怀清睡沉了这才悄悄起身。
宋燕没有惊动任何人,按着王福给出的地址一路出京直达皇庄,然后蹲在庄子的墙头上。此时天际暗沉沉一片,月亮也被遮挡的不见光亮,周围亦是不见人影。这个皇庄背靠着一座后山,山上被庄户散养着鸡群,很适合做个矿山。
察看完后,宋燕化作了一条金灿灿的龙,一时间天光都大亮,他没在意,化为龙后行动都利索了不少,他用爪子在后山刨个斜向的深洞,这活虽然不是龙干的,但确实非常快,不耽搁事。
宋燕一声叹息,手上利索拔下了一个龙鳞,刚落下的龙鳞活力才足,但同时直窜天灵盖的痛感也瞬间让他精神百倍。
宋燕将鳞片埋进挖好的坑内,拿龙脚跺了跺,眼见着平整后才出了洞,用尾巴甩了甩就将洞口挡住了。
“好好长啊龙鳞,明天就等你给我长脸了。”宋燕化作人形,拢着睡意的淡漠双眸眺向正对着的皇宫自言自语道。
宋燕回了养心殿,里面一片明亮,这是特意为陛下留的灯,美人怕黑,还是少些作弄为好。
还未等他抬脚往龙床走去,殿内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宋燕全部注意力霎时便全在龙床上的身影上了。床幔遮挡下他只能看到团成团的被子被一脚踢开,而后人影一动不动,宋燕松了口气,看来没醒。
而转瞬,等他悄悄爬上龙床,这才倍感无奈,许怀清占了大半个床,却将被子趋到一角,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裤腿也卷曲到露出精炼的小腿肚,白莹莹一片。
宋燕默不作声收了呼吸,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他不知该流连在小腿上还是锁骨上,但却知道,晚上受凉凡人脆弱的身躯会冻坏的。
所以宋燕理所应当的将许怀清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被子盖上。
许怀清在睡梦里挣扎了一下,然后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枕在宋燕的胸膛上睡着了。
他这样,宋燕反倒不敢动了,因为陛下的呼吸出的气流飘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宋燕的耳朵抖了抖,悄悄红了。
……
翌日
城门口,拉着菜车进城卖菜的菜农冷不防被后面的人一跃而过,在他刚想呵斥不要插队时才发现那是个管事模样的人,穿着不知比他们这些赶早市进城的人体面了多少倍,而面上亦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模样。
菜农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得找麻烦。
而就在菜农就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只听那管事大声地说:“神迹显灵,龙迹显灵,天佑大行,天佑大行!!!”
管事手舞足蹈,倒还知道将手中的令牌交予守城的士兵去看:“快让草民去面见圣上,皇庄有真龙现身,现在满后山都是龙鳞纹路的金子!”
巡逻的将军被这里的状况吸引,走了过来听完便脸色大变,他不是小喽啰,自然明白京中形式。若是真的,于圣上有利还好,若是其他,可真就……
他握着兵刃上前,问管事的:“凭证呢?要是胡说可是要下大牢的。”
管事却什么也不惧,心中只有大功一件,但他身为皇庄的管事人,自然有一番周全,不会赤着脚跑到皇宫,于是从怀中掏出了碎金。
“将军请看,这是草民令人敲出的碎金子,上面的纹路朝着一个方向发展,而且一片一片的,与龙鳞无异。再一个,昨天晚上庄子上的小厮起夜,往后山的方向金光乍现,亮出了一小片天际,而那小厮还道,在金光中似一条龙在舞。”
“而今早草民就在后山发现了金矿,几乎是表露在山地上,所以才大胆猜测这与龙有关。”
将军也惊了,接过管事掏出的金子查看一番,鬼斧神工,分明系大自然造化,连内里细小的缝内雕刻不到的地方都有和表层一样规律的纹路。
他不敢大意,招手让人送这位管事到皇宫,是监管也是保护。他也心热,恨不得代劳,可他的巡逻职责在身,不好脱岗给小人可乘之机,于是只得遗憾作罢。
“来人,派人手送这位管事去觐见陛下。”
管事手中有令牌,倒不用他过分操劳。
管事的抱拳一谢,随着士兵就往宫墙那边赶。
落在后边的菜农早已看傻了眼,排队人中亦是骚动异常,有人已经脱队要往皇庄那边赶,尽管不太信,但他们的大行这么好,神迹关照一下也说的过去。
等到菜农担着扁担进了城,顺着人流发现一个个往附近的茶肆赶,人这么多,菜农转了方向,悄悄找了露天茶肆的一角,将菜一铺,手往袖子里互揣,喊着:“白菜萝卜了,白菜萝卜了。”然后往茶肆旁递了一个耳朵。
闻风而动的人不在少数,不少还没穿齐整顶着茅草窝的脑袋便坐在了茶肆的长板凳上:“什么龙的凤的,我家婆娘让我出来打听一下,说有神迹显灵。”
“老哥,确实有神迹显灵了!城门口,那么大的金子,上面都是龙纹,怎么不算呢!”
旁边探出了个脑袋:“好哥哥,详细说说!”
说话的人不藏私,激动道:“你往那边瞅,昨天晚上好大一团金光,第二天一座金山就凭空而现,听说一座山都是金子。”
听着的人心想他昨夜怎么没见到呢,于是努努嘴:“那有人看到了吗?”
“当然了!一群人呢,见到龙都跪下来,哗啦啦一片,龙肯定都瞧见看到他的人了,咱虔诚的很。”他说的激动,在关键的地方不动声色添了自己的想法。
听的人自然佩服信任,热烈的探讨声中,故事被一点点补全,最后延展到圣上英明,皇后福祉,大行还能延续百年,千秋万代!
菜农边听边点头,啊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当时那显灵的金子最近就与他隔了那么点距离,心里不免想着,当时的管事撞上了多好,他就能与显灵的金子来个亲密接触。
许怀清得到消息时朝堂上还在争论边疆军费一事,等到报喜的管事递了消息呈了金子朝廷上倏的安静了下来。
争论不休的官员被震慑住了,不知哪个愣头青在寂静到针落下来都能听个响的明亮朝堂上突然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不就有钱了。”
手中的金子是实心的,虽然可以从裂纹处看见里面也有与外面一模一样的花纹,可这不就是实打实的银子吗。
许怀清被军费烦扰的心突然狠狠心动了一下,而后又克己复礼露出了最妥善的帝王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