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再遇人类 ...
-
对于马群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白鹿听到穿越林间的那一声高昂的嘶鸣声时，就知道大黑马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而且自己的大哥肯定心情很好。
果然过了没多久，大黑马他们就出现在了马群外。只是白鹿盯着被大黑马叼在嘴里，疑似人类的小生物，久久陷入了沉默……
这是救了一个小孩吗？倒也可以。只是为什么要把人家叼在嘴里，是嫌人家走的慢吗？那倒也是事实。但是！为什么不能让人家骑上！你像叼个兔子一样的叼回来，像什么样子！
白鹿看着眼前让她血压升高的一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和她同样痛苦的还有被大黑马叼在嘴里的阿日勒，此刻的阿日勒正身体放松任由大黑马叼着自己晃来晃去，只有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领口，防止自己被勒死。
一路上阿日勒也试图挣扎过，最后发现还是这个姿势最为稳妥。
幸好大黑马刚停了下来，一直紧赶慢赶跟在后面的禾木，就“哞哞”叫着，心疼的把自己的小主人从大黑马的口中救了出来。
心有余悸的阿日勒紧紧抱住禾木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小心的藏进禾木的胸前，然后才悄悄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
借着跳动的火光，阿日勒看到了许多正在休息的马儿，若是往常，他定要正大眼睛好奇的看个够。
但今天最吸引他目光的，却是那位坐在火堆旁的神色沉静的老人。阿日勒猜测就是他刚才派了大黑马去救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阿日勒很想上前去表达自己的感谢，但自己的救命恩人并未召唤自己，一时间小阿日勒踌躇起来。
正在这时，阿日勒感受到禾木低头蹭他的动作，回头发现带他来的大黑马往前走去，方向却不是去老人那边。
不等他思考出来一个前因后果，身后的禾木也动了，温柔的顶着他，让他跟上黑马的步伐。
虽然禾木是阿日勒的牛，但禾木一向聪明，没人的时候阿日勒总是更听禾木的话，今天也不例外。
很快，阿日勒就跟着大黑马来到了一个角落里，这时阿日勒才发现这里还卧了一匹漂亮的银白色大马。
阿日勒惊讶的看着大黑马低下头讨好的去蹭白马的头，但白马并不理会他，反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这一边。大黑马没办法，只能委委屈屈的卧在了白马身边。
看着白马看过来时温润的眼睛，阿日勒一时之间不知道白马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身后的禾木。
下一秒钟，他就感受到禾木再一次顶着他往前走的力度，没有办法，阿日勒只能背靠着禾木一步一步往前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匹白马，阿日勒总有一种见到了族里大人的紧张感。
终于阿日勒被禾木顶着来到了白马面前，感受着白马的注视，阿日勒规规矩矩的放好自己的小手小脚，丝毫不敢乱动淘气。
而他身后的大牛禾木，却伸出大脑袋靠近白马，喉咙里传出轻柔温和的“哞哞”声，那是阿日勒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声音。
另一边的白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巨大牛头，冥冥中有一种神奇的感觉，这只比自己还要壮硕的牛，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智慧。不是马群被教导后的动物智慧，而是一种天生的人类智慧。
但白鹿看着大牛那双温润的好像能包容一切的眼睛，又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是带了上辈子做人的记忆，但这只大牛好像是天生地养就有灵智，感觉比自己还要厉害。
这样想着，白鹿便站起身来，温柔的和大牛碰了碰头，接受了这只大牛的临时住宿。
接着又低下头去看这个被大牛护在胸口的小人类，瘦瘦小小的一只，没有老头儿养的好。
没再多关注吓坏了的小孩，白鹿带着大牛往火堆边走去，准备让老头儿给大牛看看伤势。
都是四个蹄子的，活着也不容易，就是可怜了老头的衣服。
白鹿回头悄悄看了眼大牛的身材，绝对比她上一辈子见过的牛要大好几圈。不知道包完大牛，老头的衣服还能剩多少。
要是明天能跟着小孩找到人家就好了，不期盼一次就能把老头儿送出去，起码先弄两件衣服回来给老头儿穿。
马群里的火堆徐徐燃烧着，这一次，马群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平静。
而在另一边漆黑的山林里，巴图尔依旧打着火把一寸一寸的搜寻着可能的地方。不敢喊叫，怕引来狼群，只能在心里期盼小儿子平安无事。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巴图尔依旧一无所获，只能听到前面的深山中传来愈发激烈的狼嚎，甚至马的嘶鸣声。
突然，巴图尔停住了脚步，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脑中回荡。
阿日勒一向聪明，如果没有遇到狼的话，一定能够在山林里平安待到明天天明，到时候族人们都会出寨找他。
但如果阿日勒不幸遇到了狼，那是不是只要自己跟着狼群，就有很大的可能，能遇到阿日勒，然后救下他。
巴图尔这样想着，只觉得心中的火焰不断燃烧，烧的他都能听到心脏猛击胸膛的声音。
远处传来的狼嚎一声又一声，好像在召唤着他。终于，巴图尔深深地吸了口气，改变了方向，神色决然的往狼嚎处走去。
在他往狼嚎处赶去的这段时间，恰好是马群对战狼群的时刻。那场战斗太过迅速，没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赶路的巴图尔剧烈的喘息着，停顿片刻后，继续坚定地朝刚才听到狼嚎的地方跑去。
果然过了一会儿，狼嚎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巴图尔觉得自己好像幽幽听到了禾木的叫声。
一瞬间巴图尔面如土色，多么希望自己听错了，但很快，一声又一声清晰的牛叫传入了巴图尔的耳中，简直让巴图尔心神俱碎。
再顾不上其他的，巴图尔一边叫着阿日勒的名字，一遍疯狂的往过跑去。但等他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黑漆漆的山林里什么也看不见。
打着火把的巴图尔在一番寻找后，只找到了平时拴禾木用的绳索，上面还挂着一个被踩扁了的铃铛。
巴图尔握着铃铛紧紧贴在胸口，一滴一滴的泪水打湿了面庞。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给禾木盖一间房子的。
瘫坐在地上的巴图尔痛哭了一会儿，又突然抬起头擦了一把泪水。不，他不能放弃，禾木那么大一只牛，怎么会只剩下一节绳子。而且，阿日勒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看见。
这样想着，巴图尔捡起火把，选了个方向，继续不肯死心的去搜寻儿子。
而在另一边不远也不近的马群中，胡青牛刚给大牛上好草药，这会儿正边撕扯着布料边跟小孩聊天。
“所以，你就因为你阿爸没有给你的牛盖房子，就离家出走了？”
当听到阿日勒这么晚和这只大牛出现在山林中的原因，胡青牛都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说实话，胡青牛一直打交道的都是王公贵族，一家的子孙比一家精，还从没听过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胡青牛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日勒，半晌后幽幽的说：“我如果是你阿爸，这次回去一定会把你打个半死。”
阿日勒这会儿也早就开始后怕，听到胡青牛的话，忍不住打了个颤，想到阿爸的黑脸还有那有力的手掌，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会吧。我都活着回去了，阿爸应该会很开心，不会再打我了吧。”
胡青牛这时已经扯完了自己的中衣，毫不客气的扒下了小阿日勒的衣服，对着火光看了一下，小孩的衣服比他的不知道干净整洁多少倍，但胡青牛依旧嫌弃的看了好几眼，才不情不愿的下刀裁扯。
没错，面对人的胡青牛和面对马群的胡青牛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毒舌又龟毛，很不讨人喜欢。
听着小孩的话，胡青牛故意哼了一声，吓唬小孩道：“那是你不了解大人，刚见到你肯定是开心的。可是一天过去之后呢，两天过去之后呢？等你阿爸缓过神来，你觉得你能逃得了一顿打。”
阿日勒小心的帮胡青牛拽着自己的衣服，方便胡青牛用刀割，一边不自在的扭扭屁股。
他确实不确定，要知道平日里阿爸打他比打哥哥狠多了。好多次都是他爬到禾木背上，禾木带着他跑出寨子，阿爸才肯罢休的。
这样想着，阿日勒便把期盼的目光投向禾木，却发现禾木根本不理自己。好吧，看来自己这顿打是逃不掉了，连禾木都不愿意帮自己了。
阿日勒伤心的想着，脚下却跟着胡青牛走到禾木身边，和老人一起来给禾木包扎。
当巴图尔终于举着火把一路悲痛欲绝的寻来时，看到的就是光着上半身的小儿子站在牛背上扯布条的场景。
生怕惊到小儿子，巴图尔连声音都不敢出，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挨近小儿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是做梦，一个不小心儿子就不见了。
白鹿早早就看见了这个男人，但看他的样子，也能猜到是小孩的父亲，便趴在那里懒得动。
反正有老头儿在那里，他们都是人类，比较好交流，她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而马群看到白鹿没反应，自然也就没了反应。这才让巴图尔能够顺利穿过马群，走近火堆，然后伸长胳膊一把把儿子抱了个满怀。
突然被人从牛背上抱下来的阿日勒吓得惊叫，发现是自己阿爸的以后，立刻像个猴子一样盘在了巴图尔的身上。到底是小孩子，抱着阿爸哭泣的声音穿林震耳。
胡青牛隔着大牛看见了这一幕，也并不理会，继续给大牛包扎着伤口。
等巴图尔抱着儿子终于平静下来了以后，才想起来注意别的事情。
先是一抬眼就看见了自己家大牛被包扎好的伤口，看着上面熟悉的花纹，巴图尔好像明白了儿子光着身子的原因。至于另一半不熟悉的花纹……
巴图尔小心的绕过大牛，看见了一瘸一拐走到火堆旁，坐下喝水的老人。和儿子一样，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胡青牛救了儿子。
立刻便跪在了胡青牛的面前，连带着把儿子也摆好了姿势，一口别扭的汉话从男人的嘴里飘出，说的还没有阿日勒好。
“恩人，感谢你救了阿日勒。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和文化人打惯了交道的胡青牛听着男人这粗糙的感谢，淡定的喝了口水。
原本他想说救人的马儿不是他，但想想这样有可能给白马他们带来危险，便没有开口默认了下来。
这样做决定的时候，胡青牛还小心的往白马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躺的平平的酣睡身影。
胡青牛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的这个徒弟真是懒，一个错眼不盯着，就是睡睡睡，他已经发现好多次了。
而等不到回答的巴图尔却误会了胡青牛的意思，以为自己说的话不够真诚，又瞥见胡青牛腿伤的夹板，便又立刻说道。
“恩人你的腿受伤了，我们的寨子就在前面，离这里不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们的寨子里休息一下吧。”
听到了这话的白鹿倒是悄悄竖起了耳朵，转过头去等胡青牛答应下来，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胡青牛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这让白鹿心中警铃大作，眼看着胡青牛张开了嘴，白鹿立刻中气十足的嘶鸣了一声打断了胡青牛的话。
胡青牛转脸便看到了白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明白白马的意思，胡青牛便试探的说了句。
“还是算了吧。”
结果就看到了白马一个打挺站起身子，怒气冲冲准备向他冲来的样子。于是胡青牛立刻接上了后半句话：“今天已经晚了，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果然下一秒钟，自己的孽徒又慢悠悠的躺了回去，再没有一个眼神，气的胡青牛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竹筒。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再遇人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