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抗拒的他》小二甜

95、这就是奇迹。

　　封飘飘脚步混乱，差点撞到路边店牌。
　　“飘飘？！”
　　高明宇目光扫了眼阳伞的方向，追上女子，将人及时扶住，眼里都是担忧。
　　封飘飘扯出个假笑，“啊，我闻到股香味儿，突然好饿。”
　　她左右嗅嗅，朝不远处的食摊走去，一口气买了五盒水果大福。
　　高明宇吓到，“飘飘，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封飘飘三两口就干掉了一个，吱唔着，“这个超好吃的，里面都是奶油，一点儿不撑。你偿一个？”
　　高明宇接过一个，封飘飘已经干掉半个了。
　　高明宇递上水，“这个皮有点干，你要不喝点水，吃慢点？”
　　封飘飘摇头，一口闷掉大块的葡萄果肉。
　　高明宇取笑她变成了“巫婆牙”，拿纸巾给她擦嘴。
　　封飘飘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又接着埋头干第三个，第四个。
　　“飘飘，你这是……酸哭了？”
　　封飘飘被提醒，才发现眼里浸里泪来。
　　她慌忙抹了把眼，“啊，这个树莓口味的居然是酸的，跟奶油完全不搭。”
　　她以手当扇，吐着舌头。
　　高明宇觉得这姑娘太可爱了，忙买了一杯汽泡水，用纸巾给她擦脸。
　　擦着擦着，她的眼泪突然变多了。
　　高明宇低声哄，“哎，这么酸的吗？那以后不要买树莓了。你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封飘飘抿着嘴，低头叹气，“我是不是很蠢啊？”
　　聂云池交新女朋友了，一看就是白富美，跟他门当户对，超级般配。
　　这一次，不可能再是他的什么小姑姑或者小姨妈了。
　　那个女人那么年轻，又漂亮，又有气质，也许还是海龟派。
　　现在开始，他们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只是B区的一个小小组长，他还是那个俯瞰所有区的大佬。
　　高明宇看着女子雪白的发顶心，带着幽幽的清香，不浓烈，却是越闻越好闻的那种。
　　他知道她心有旁鹜，但，成年人的世界谁又会真的那么单纯了。
　　“飘飘。”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缱绻。
　　“记忆有时候也是可以被替代的，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
　　高明宇的声音也很好听，此时民俗街上光影浪漫，阳光与树影婆娑摇曳，气氛也像他的声音一样浪漫又温柔。
　　他俯下身，欲撷取她的柔软。
　　突然一阵老旧的自行车铃声冲来，一个戴帽的青年骑着二八圈的老牌自行车直愣愣冲差点吻上的男女冲过来。
　　情急之下，高明宇想揽住封飘飘退到一边，不料封飘飘伸手就把他推开了。
　　推开的一瞬间，自行车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
　　风带起一片凉意，在四目相接中变了色。
　　高明宇眼里明显的失望。
　　封飘飘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微张了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十分沮丧地想着：也许，这一回要给她的时间，比起刘晋强那混帐东西更长。
　　“飘飘，你没事儿吧？”
　　只是下一刻，高明宇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把人拉了回来。
　　封飘飘摇头，想说什么，却打了个嗝儿，接着两个三个。
　　高明宇忙递上水。
　　封飘飘摆摆手，表示自己靠闭气就能解决。
　　这时候，周围有游客正在抱怨刚才那个骑车乱闯的人，还说拍了照片要在网上爆光垃圾游客。
　　封飘飘好奇，凑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心里就“卧槽”了一声。
　　游客只拍了个小侧脸，相机功能满好，竟然把脸拍得很清楚。
　　这不是聂东一那臭小子，还能有谁？！
　　封飘飘心里的沮丧都变成了尴尬，笑着打哈哈说也没受伤，“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一点儿素质，估计回头他在别处也会被人爆头！”
　　事实上，为了保卫小舅妈清白的聂东一，回头就被聂妈妈抓到，挨了几脑门儿。
　　“你说你，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跟个熊孩子似的，搞这种飞机。要是撞到人了怎么办？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打游戏里的反派大佬。”
　　聂东一捂被戳红的脑门儿，叹气，“妈，我也是为了小舅舅好啊！就他这个速度，小舅妈真要被那家伙得了手，就挽回不了了。你也知道，这女人的身体就是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哎哎哎，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
　　聂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你别把你舅舅带坏了。你舅舅对待感情是不太成熟，有些幼稚，但也不是老油条。”
　　聂东一不满了，“妈，舅舅都把我小舅妈里里外外吃光光了，他居然不对小舅妈负责，这就是渣男的行迳啊！你都不说说他，明明天天都在监视小舅妈，看着小舅妈谈恋爱。我舅这个人那么高傲、占有欲那么强，他明明受不了还要这么折腾，根本就是自虐，要是我再不出手打破他……”
　　聂妈妈打断了儿子的话，“云池就是性子强，你打破是没用的，只有他自己愿意走出来才成。”
　　聂东一小声嘀咕，“那你干嘛还把莉丽姐找来？还不是想通过外力帮忙啊！凭啥你可以，我就不行~~~~”
　　聂妈妈看儿子不是鼻子不是眼儿的样儿，失笑，拉着人上车离开了民俗街。
　　一日游玩结束。
　　高明宇像往常一样，送封飘飘回去。
　　“你要是喜欢这种民俗街的气氛，回头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古镇，可以爬小长城，看民俗舞蹈，还有一些有趣的节日活动。当地的美食也相当有特色，我认识一个老乡，他家的老腊肉也非常香。”
　　他不停地安利，看着手机筹划下一次的出游时间。
　　封飘飘心里却升起一波波的惭愧，她慢慢停住了脚步。
　　高明宇回神，“飘飘，怎么不走了？再走一个路口，那边更好打车，这边人太多了。”
　　封飘飘摇摇头，看着男人，终于开口。
　　“高明宇，对不起，我……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她想，她根本没准备好接受新的恋情。
　　这样，对高明宇太不公平。
　　之前她还没有把刘晋强的事情处理完，就跟聂云池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他们开始的方式太过于戏剧化，让她始终没有安全感，结果胡乱折腾一通，还牵扯出一串刑事案件，伤人又伤己。
　　也许这就是欲速则不达。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怕空虚寂寞或者更多就是为了堵气，又给自己挖另一个大坑，还把无辜的人又拖进来，陪她自欺欺人，实在是不应该。
　　她和高明宇说明白之后，打算放空一段时间。
　　然而聂东一又找了上来，他连哄带骗把人拐到了螺旋大厦的高管食堂。
　　“小舅妈，你相信我，我舅心里装的是你，但是那个知性美女知道他最近空窗后，就变着法儿地来缠我小舅，想要自主上位当我舅妈。”
　　原来他们坐过的位置，现在聂云池正跟那个大美女坐着。
　　大美女坐的位置，也是第一次来时坐的。
　　“小舅妈，你赶紧上啊，把小舅的心拽回来，把那只狐狸精赶走！”聂东一着急的样儿跟院里的老鸨似的。
　　封飘飘本来只想吃个饭，没想到又中了这小子的浑招，本来不想理。
　　可是看到聂云池和女人有说有笑地出现时，她还没法淡定。
　　“小舅妈！”
　　“闭嘴！”她忍无可忍，“你再咯吧咯，我打不爆你骗我的脑袋，我也可以立马走人，看你们舅甥两在这儿演什么大戏！”
　　“小舅妈，我……我没演啊！”
　　封飘飘一个瞪眼，聂东一也不敢再用劲儿了，只能挤眉弄眼地演默剧。
　　不知那个美女说了什么，聂云池少有表情的面容变得舒缓，有了些微的笑意。
　　虽然很细微，不仔细看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但封飘飘就是能感觉到，男人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收回眼，继续扒饭。
　　咀嚼着咀嚼着，美味的鸡腿吃出一股酸臭味儿。
　　她咬咬唇，把吃了一半的鸡腿扔进了聂东一盘子里，聂东一刚抬头，又被她冷酷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莉丽看到男人愈加缓和的神情，不由转头看向聂东一这桌。
　　她抿唇一笑，“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挺可爱的。”
　　聂云池，“是的，她是最可爱的。”
　　莉丽目光盈亮，“云池，今天是我见你最轻松的一天，你知道吗？”
　　聂云池，“……”
　　莉丽抬眸，目光的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有时候命运是很奇怪的，也许你碰到一个什么人，整个生活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这种机会，一辈子大概就一次。如果错过了，虽然不会变得更糟糕，一定会有所遗憾。”
　　“这个遗憾，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时提醒你，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点，试一试？！最糟糕的也不会比错过更让人意难平了。”
　　莉丽一笑，“其实也是让你主动打破那层滤镜吧！要试试吗？”
　　聂云池还在她说的话，莉丽夹起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他要接过却被她示意必须用“嘴”接，不能用手。
　　封飘飘看到这一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握着筷子的手紧得发白。
　　聂东一在心里默念：五，四，三……
　　啪的一声，筷子被拍在桌子上。
　　封飘飘起身，带得椅子呱吱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到她身上。
　　她哪管那么多礼仪啊，直直冲到了聂云池面前，坐在90度的位置，目光炯炯地瞪着那双越界的筷子。
　　莉丽奇怪地看过来，“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儿吗？”
　　封飘飘知道自己这样幼稚极了，完全不像成年人，行为也夸张了点儿。
　　但，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聂云池这个，祸根吧！
　　“你坐的位置是我的。”
　　莉丽撩唇一笑，笑得挑衅，“哦，食堂里不是不设专属位吗？云池，我没记错吧？”
　　这女人居然叫他云池？！
　　封飘飘看向男人。
　　聂云池正看着封飘飘一脸怒火的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发脾气，还冲了过来。只是这种感觉，莫名地好。看她气得脸颊红红的样子，他很想抚抚她的小脸，告诉她不用生气。
　　“聂云池，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她能坐我的位置？”
　　在场所有用餐高管们：专属座椅，过去没有，今天肯定就有了。
　　聂云池轻咳一声，“飘飘……”
　　低低沉沉的嗓音磁性撩人，叫得封飘飘瞬间气软。
　　哦去，她怎么这么没出息，被个男人叫一声儿，居然就想原谅她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心都被他改造成傻白甜软娇弱怂？！
　　“DOT，莉丽她只是来吃个便餐，并不是……”
　　聂云池话没说完，就被姑娘塞了一嘴鸡大腿肉，顺利把旁边的筷子给挤开了。
　　她硬着声儿问，“这鸡腿有点酸，你偿偿是不是？”
　　酸？！
　　莉丽胸口一个起伏，差点儿闷笑出来。
　　能把醋吃得这么可爱的，也是第一次见了。
　　她眼眸一弯，盛了碗汤，推到男人面前，“云池，我觉得鸡腿没问题，要是你觉得太油腻，喝点汤去去腻吧！”
　　封飘飘眼神一凝：啥意思，嫌她太油腻？！
　　啪！
　　一块红烧肉掉进了汤碗里。
　　“哎，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封飘飘伸手端过汤碗，“这汤我污了，我负责处理掉。”
　　她喝了一大口，声音特响。
　　心里已经尴尬得控出九九米大坑了，一口干完汤，吞掉肉肉，她一抹嘴巴，就走人。
　　“算了，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吃饭了。”
　　“抱歉，拜拜！”
　　说完，她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跑掉。
　　这吃完就溜的习惯，始终没变。
　　莉丽笑出了声。
　　问，“你不去追？”
　　聂云池道，“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正在恼羞成怒，追上去只会让她更不高兴。而且今天她应该是被东一骗来的，本来就不高兴，我不想让她再尴尬了。”
　　莉丽听完，双眼大睁，用着不可思议得像看到了世纪末奇迹的目光瞪着男人。
　　足足看了半晌。
　　聂云池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
　　莉丽叹息般道，“云池，这个姑娘就是你的命运啊，你如果不紧紧抓住她，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
　　莉丽是聂云池近十多年来的心理医生，聂云池幼年时心理创作未获得及时干预治疗，导致了自闭症及成年后的社交障碍，还是标准的无性恋者，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只会一个人渡过。
　　螺旋大厦的A座，那么大幢楼里，只他一个办公，也是因为他不喜欢人群。
　　他的情感非常淡漠，甚至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
　　下属眼里他是工作狂，机器人一般的存在。
　　亲友眼里他是情感障碍者，虽然他教出优秀的聂家子弟，但真正敢跟他亲近，而他允许亲近的只有从小陪他长大的聂东一，和如母亲般耐心坚持呵护他的聂夫人，就再无其他了。
　　可就是这些人，也从未获得过他的一个笑容。
　　封飘飘是唯一一个，穿越了那层冰冷遥远灰黯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厚厚冰墙世界的人。
　　她还是个女孩子。
　　这就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