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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谢谢你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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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刚刚平息下来时,警察就来了。
封飘飘想要转院,又没成。
她坚持进了聂云池的房间,想守到他醒来。
其他人劝说,她都没答应。
“你们让我静静好吗?”她看着担心她被伤到的聂女士,勉强扯出个安抚的笑,道,“我昨晚也没睡好,正好陪他再睡会儿。如果你们不放心,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东一,我想吃点清淡的东西。包子,牛奶,银耳粥,菜饼,可以吗?”
聂女士见封飘飘坚持,也没有再劝说,便出了病房,留了两人单独相处。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时,封飘飘心底压抑的情绪也压不住了。
她看着床上睡着了,依然眉头紧蹙,仿佛被命运死死困缚从未挣脱的男人,伸手去握那只大手。
却发现,刚才的男护工又把男人的双手捆缚在了床上。
绳结缚得非常紧。
她心头一疼,咬着牙就使劲儿去解那个大疙瘩,费了一脑门子汗,总算把结子解开了。
套手臂的套子很长,她一点点将套子退下来,也老费劲儿。
“真是的,怎么套这么紧!”
看了看那套子,突然她明白以前看到说“生病的人不比罪犯体面”,套得那么紧,拴得那么牢实,那些人对聂云池这个病人的方式,跟牢头对待犯人大抵也差不离了。
毫无尊严!
……我只是有病,就像飘飘你的感冒还没好。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情商智商,和基本的判断能力。
她托起他的左手时,才发现拳头上都是破皮的伤,几乎连骨头都能看到,新旧交叠,都没有好好处理过的样子。
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想起来,她感冒那次,他来找她时就把自己的拳头给击伤了。
……舅舅可想你了。你不接他电话,他的情绪就不好……东西都砸坏了,他被划伤都不让人管。
“聂云池,你是不是傻啊!受了伤,也不处理一下。你不知道疼嘛?知道叫人家吃药,怎么不知道给自己疗伤啊!”
“我可告诉你,要是以后再发生这事儿,我……我就把你浑身都涂上红蓝药水,让你的下属见了你都笑话你!”
眼泪止不住地掉,她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男人难过。
被刘晋强甩掉时,她以为几年感情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难过极了,自怨自哀很久,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才被人抛弃。可是当一切真相大白后,剩下的只有委屈和自厌。
为自己委屈,一腔真情被渣男浪费。觉得自己又蠢又没眼光,怎么会喜欢上一只渣男?!
现在不一样了。除了难过,并不委屈,握着这只有些温凉的大手,有感动,还有自责后悔,不甘心。
她轻轻地摩挲着掌心里的大手,正好自己的外伤用药一样可以擦男人的伤口。她一点点给他身上的外伤上了药。
聂东一送来吃食时,就看到封飘飘正在扒聂云池的衣服,当场暴红脸。
“啊,小舅妈,早餐我放这里了。你……你继续,继续,我去帮你守门。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你,你们……”
“哎?!”封飘飘愣在原地,低头一看床上的的男人被自己解了大半衣衫,胸膛露着,手臂半露,裤管也被撩起来,画面是有点儿误导大外甥。
她面上一赧,忙将衣服重新给男人穿好,去卫生间洗掉手上的药膏。
回来时,她手上又拿了块毛巾帕,给男人擦了擦脸。
擦着擦着,她才想起,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安安静静地观察男人睡着的样子。
完全放松时的俊容,发丝凌乱地覆在额角,让男人看起来与醒时的高冷疏离很不一样,像年轻了好几岁,有点稚气,有点温软。也和她在学校记忆里的那个,落磊中带着点儿阴郁气息的胡子大叔,很不一样。
记得在豪包门口看到他时,黑色西装的他,矜贵冷艳,极致的出众。
再后来,常常在公司楼下的大广场上等着她的他,高冷都成了纸糊的,更多时候似乎是面对她的无措,羞赧的局促,纠结的无奈,还有被拒绝时如薄冰般要碎掉的眼神,眼神下始终如一的固执坚持。
突然鼻头很酸。
才明白,被他那么认真地专注地凝望着的感觉,叫宠爱。
“聂云池……”
她低低地呢喃,帖着OK绷的手指,轻轻捋过发梢就像那只大手常常温柔抚过自己的鬓边,嗓音低哑下去,“对不起啊,谢谢你。”
谢谢你,践行了你的承认,送了我那张进入这个新世界大门的门票。
谢谢你,竟然傻傻地看着我,等了我六年。
谢谢你,包容这么任性,又缺心眼的我,为我不惜涂血污名仍要护我周全。
谢谢你你的爱。
“等你醒了……”
我再告诉你,你最想听的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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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飘飘提着吃光的食盒出来,聂家人又来了不少。
聂灵姗正在跟聂东一吐槽,声音不小,“什么?那王八糕子竟然又跑来刺激小舅。他不是肋骨都被小舅打断两根,还敢坐着轮椅来找死?!”
封飘飘抿紧唇,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她不怎么想看到聂灵姗。
聂女士上前询问她的情况,想让她回病房休息,聂云池由聂家人来照顾,还叫上聂东一和聂灵姗。
封飘飘看了聂灵姗一眼。
聂灵姗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又迅速扬起下巴,表示要尽晚辈的责任,口气生硬地跟着聂东一叫了一声“小舅妈”。
封飘飘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她也没应。
只问聂云池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聂女士说医生当时情急打的剂量比昨天的还要多一些,可能会睡到晚上才会醒。
“那咱们可以转院了吗?”
聂女士摇头,“暂时还不行。飘飘,你别担心这些了。你先顾好自己身子……”
封飘飘打断话,“那个,我觉得,昨晚刘晋强跑来见云池,今早一早又跑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行为有点奇怪。你们跟警察说了吗?”
聂东一立即接过话,“小舅妈,你也觉得奇怪吗?我刚才给他们说,他们还说我多事儿。”
封飘飘说,“昨晚保镖说刘晋强跟着警察来见过云池。今早刘晋强又跑来,他要是真心悔过,也该跟我道歉,为什么老往聂云池面前揍?他这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没道理总跑来找不痛快。”
这时候保镖队长过来,接道,“封小姐说得没错,昨晚刘晋强借口跟着警察来见聂先生,我就觉得蹊跷。值守的人没能跟进病房里跟进情况,是被刘晋强阻拦的,警察没有表示。我们的人看地警官的面子上,没有强行留在房里,也不知道刘晋强跟聂先生说了些什么?这些我们还得找到昨晚来提供的警察问问清楚。”
封飘飘点点头,“那就辛苦队长你们了。”
队长晗首,“封小姐太客气,这都是我们失职,才可能让人钻了空子。接下来的调查工作,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清楚。”
解决了心里这桩蹊跷的事后,封飘飘便想回家换洗漱换衣服。
聂女士想要订酒店,还要准备衣物,都被封飘飘谢绝了。
“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也省得再周车劳顿。”
“好。”
封飘飘没拒绝接送,她住的地方到这家医院的确有些辗转。
回租屋后,她艰难而缓慢地冲了个澡,终于感觉整个人放松了少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身伤痕,尤其是脖子上还有几个明显的大拇指印时,她立即拿起手机做了个自拍和小视频。
这都是刘晋强的犯罪证据。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XX街区派出所来电可放心接听”的字样。
她接起来后,正是通知她录口供的事。
“嗯,好,我马上就过来,你们能发个地址定位吗?!谢谢。”
原来她刚离开医院,警察就来找她录口供了。到这个点才通知她,估计是聂家人告之过警察她回家换洗需要时间。
她收拾完后,准备出门时,又折了回去,从手饰箱里拿出了那块粉红钻的情侣表戴上。
下楼时,聂家的车还停在原地,司机一见封飘飘下来,立即下车给她开了门。
封飘飘准备坐进去时,正好看到有两女生走过巷子,手里捧着两束鲜花,香槟色的牡丹,层叠垒砌的花瓣富丽极了,还醒了绿球做点缀,沾着水珠儿,在这个老巷子里就显得格外鲜艳夺目,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哎,姐妹,你们这花哪里买的啊?我想买一束,送朋友。”
两女生很热心,“在二环路那边的曹水桥上,那里有个鲜花集散市场。内环的鲜花听说都是从他们那个地方发出去的。这个点快休市了,不过要是你赶过去也许能拣个漏,特别便宜。”
封飘飘要了个定位,距离并不远,骑车沿河边走非常快。
她让司机等等,自己刷了个共享车上了路。
花市很容易找到了,鲜花果然非常多,她寻了一圈儿,刚好看到个阿婆在桥墩边卖牡丹,心上前询问。
“你还想要更多颜色的哈,那跟我去我女儿那,她那儿颜色还多。”
阿婆听说封飘飘想买的数量,挎起篮子就往桥下的步道走,那里也坐着些卖花小贩,连着下河梯还有人在河水里清洗花束。
封飘飘跟着下去,就站在河堤边选花束。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狠狠攘她一把,直接滚下了没有护栏的河堤下,扑咚一声栽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