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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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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瞎猜了,这库房我建成还没多久呢,原来这地是个大牛棚,因之前我做过一段时间的牛中人,时常会有牛羊存放一段时间,我就不信棚子都被我推翻了,现在还留下味来了。”
“中人,你之前还做过牛中人?”陆永年听完话来来劲了,自家正需要一头牛呢,不知道这中人手里是否有卖牛的消息。
候中人见这庄稼汉一样的男人,说起牛来两眼放光,知道这又是一个想买牛的,奈何这年头买牛的永远比卖牛的多,很多时候他刚帮人找到买家,卖家那边就说卖掉了,渐渐地,卖牛的都很少找他了。
他家祖传的牛中人生意,到他这一代马上就快要做不下去了,他这才想方设法转行做房产中人。
“现在牛都不愁卖,哪还需要中人?你们要是租下我这库房,我就下死力气给你去跑,凭着我家多年的头绪,保准能给你抢下一头。”
要租库房的是谢策,这陆永年做不了主,他看向自下车都未发一言的谢策道:“谢小大夫,你看这地方怎么样,若是只存放家具也还行,但其他书籍、衣物之类可能不太合适。”
“这库房价格多少?”
“收你一个月五十文吧”
“行。就这样吧,还请你这边帮忙喊几个人过去搬东西。”
两方说定,谢策开始忙活搬家事宜。他把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书籍、字画、衣物之类的细软打包整理到一边,只让搬东西的人搬运笨重的家具和一些不值钱的家伙事儿。
不到半天,院子就被腾空,就这样陆永年上午载着谢策回家,傍晚又把人载了回来,并且还带了一堆的行李。
正是晚饭时分,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把行李搬到了东厢房谢策的床边。文林和文英笑嘻嘻地拉着他一起去了饭堂吃饭。
谢策不是第一次和陆家的男人们吃饭,却没有哪一次像这般温馨。
他的狼狈而归对于陆家人而言却被认为是一种惊喜,再没有哪种慰藉比得上如此了!
陆永年早在回来时候抽空跟老爷子他们复述了镇上的事情,并讲明谢策这次回来是想暂住。
谢策这次回家本是要闭门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童生试的,哪想竟能发生这些事情。他有想过不回陆家,在镇上另找一地,租下院落依旧闭门读书。
但想想自他父亲去世后,因年龄小又无依无靠受到的欺辱不胜枚举,若他再次独身一人租房读书,以后除了如跗骨之虫的谢老三外,说不得又要招来其他人。所以从安全角度来说,回陆家是最佳选择。
陆家除了环境太嘈杂,没一处适合温书的地方外,其他一切都好。
“谢小大夫,以后是何打算?”饭后陆开明对着谢策问道。
“老爷子,此番打扰实属无奈,幸得陆家给我一处容身之地,今后我想在此温习书籍,待到明年春参加童生试。”谢策站起,双手抱拳鞠躬一拜。
“好,若你明年过了童生试,我陆家也是跟着沾光了。”老爷子听说谢策明年就准备参加童生试,很是高兴,想了想他又对旁边的儿孙说道:“这几天我们抽空在西北角建两间附房出来,把一些零碎东西都搬到那里去,织布房南边的库房以后就改成书房。”
谢策一听老爷子要专门腾出一间房来给他做书房用,心下感动不已,更觉得受之有愧,忙出声阻止,“老爷子千万不要如此麻烦,我看现下住的卧房还有处空档,可以放下一副桌椅,完全不用专腾出一间房来。”
“谢小大夫,你放宽心,我家文言小子现下也在读书,以后说不定还会送其他孙子去念书,备出一间书房是必然的事情,以后文言要时常跟你同处一室温书,还望你不要嫌弃。”
陆开明的说法让谢策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这书房是人家自家人要用,只是自己恰逢其会而已。但谢策心里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的说法,真实的原因就是为了他专门腾出的书房。
陆家为人真是仁义之至!
“哪里会有嫌弃一说,总之还是多谢陆老爷子了。”
除了要加建两件附房,谢策的离开和再次到来在陆家并未引起什么波澜,一大家子分工明确,还是整日的忙忙碌碌。
云夏这段日子几乎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搭在了织布机上,奈何手磨得生疼,棉花也没被她少浪费,但这织布手艺却不见长进,就跟初学时候一样烂,年龄小的萤草都能够纺出粗细均匀的线了,她这个大几岁的姐姐却还做不到,只能说明她在织布上的天分着实有限。
但天分不足也没法,不想织布也要逼着自己继续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学门手艺,不赶紧抓住才是傻子,村上其他人家的姑娘想学还学不到呢,云夏从来都是懂轻重、识时务的人。
好在其他三位媳妇没哪个像云夏这样手笨的,她们都是平时做惯了针线的,练习起织布来驾轻就熟,那是进步神速。
女人们的时间搭在织布上,男人们也都在大北荒的三十亩地上忙活,没过几天杂草已经清理干净,下一步是翻地。
但眼看着就要到秋收了,陆开明为了力争赶在秋收前完成翻地工作,大手笔同时借了两头牛过来,分两组配合翻地。
“这有了牛,翻地的活就轻省多了。”陆永年感叹道。
“那是,就是不知道咱家啥时候能有一头牛?”陆永卓接话。
“说道这事,上次我在镇上遇到一个中人,说要帮我留意卖牛消息,也不知道咋样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过。”
“就是谢策回家那次,会来后忘记跟你们说了,主要那人已经不做这牛中人生意了,不一定能成呢。”
“那万一能成呢,你要不要去问问?”
两人一边翻地,一边讨论牛的事情,却不知两人口中的候中人此时正在赶往陆家村的途中。
已升到树梢上的太阳开始散发出炽热的光亮,照在地上让黄泥土路都白的晃人眼,候中人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汉坐着牛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赶路,老汉不住拿鞭子抽打前面的黄牛,但这黄牛似乎格外皮糙肉厚,再怎么抽打都不为所动,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优哉游哉地在烈日下晃荡,好似只是来下乡游玩一般,完全不考虑牛车上人的感受。
“老大爷诶,烦请问下陆永年家怎么走?”候中人抽空问了一个扛着锄头经过的老大爷。
老大爷给他说了位置,像是不急着回家,在牛车旁跟着走,跟候中人聊起了陆家的事情,诸如家里为人呀,有几口人,最近干了什么大事。
当听说陆家新买了三十亩的荒地需要开垦后,候中人跟牛车上另外一位老汉说道:“我说了吧,你准不会白跑,这家人急用牛,你这把牛送上门,一会儿保证能谈成!”
“你们来是卖牛的?”扛锄头的老汉这才知道这两人的目的。
“是呀,之前陆永年拖我帮他介绍卖牛的人,巧合他帮了我点小忙,我这给他跑了好几天,这不今天就把牛送上门了嘛!”
“有这等好事,他家要笑了,敢问你这牛作价几何?”
“这个要谈谈喽,老大爷,你看前面那几个是不是陆家人?”候中人眼神好,不远处拐过来几个汉子牵着两头牛,里面有个人,他拿眼瞧着像是陆永年。
“正是的,我帮你喊声。”老汉气沉丹田,大喊了声“开明”
陆开明带着儿子和牛正要回家歇晌,听着一声喊,回头看是刘老根和一辆牛车,上面还坐着两人,但好似不是陆家村的人,想着不知道什么事,就在原地等了起来。
“候中人,你介绍的人家都有两头牛了,哪还缺牛?”牛主人有点忐忑。
“你放心,陆家那牛是借的,他家急着开荒呢。”刘老根帮忙回答。
“那就行,那就行!我家还等着卖牛换钱呢。”
“能拿三十两买片种不了粮食的人家可不缺钱,他家呀,要不是差点运气,牛是早买到了,今天只要你这牛康健,就不怕卖不出去。”
“老根哥,你又再那编排我什么呢?”陆开明隐约听到“不缺钱”“牛”这些字眼,想也知道这刘老根又再跟外人面前谈论自己在大北荒上的大手笔了。
“我说你家有能耐,哪是编排呢?”刘老根才不承认自己的话语中有任何贬低成分,他呀说的都是实话,但是非对错,别人自有判断,哪能算是他说的。
“永年兄!”
“候中人,你可是来啦!”陆永年没想到上午刚谈到这候中人,这还没到中午,人就到面前了,他看着牛车上的另一个庄稼汉样的人,猜测是卖牛的,但也不确定,便问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是牛有消息了?”
“何止是有消息了,诺,你看看,我面前这头牛这么样,正值壮年,皮糙肉厚,性情温顺,还膘肥体健!”候中人指着面前被拉停,正抽空寻地上草叶咀嚼的拉车黄牛。
是挺肥的,就这停下歇息的空档都不忘找食的架势,以后想瘦都难!
有候中人这个健谈的代言人,牛车上真正的牛主人只用憨厚地笑笑,完全不需要多费口舌推销,这时代,卖牛的也确实不需要推销自家的牛,这家不买有的是人等着买。
但这家的牛不同,村上一块干活的村民全都熟悉这头黄牛的属性,就是一头“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吃够东西,拉到田埂上,它都能给你赖在地上不起,抽再多的鞭子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