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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逛灯会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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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客官，你们可真是赶巧了，今晚可是我们靖城一年一度的灯会节，各位有兴趣可以去瞧瞧，热闹得紧嘞。”
早上客栈小二给我们上完菜顺便提了一嘴，说完嘴里又小声嘀咕：“今天也是曲香楼头牌涅漪姑娘的及笄礼，可惜我去不了了”
“我要去，小师兄跟我一起！”我一听眼珠子一转，来劲了。
灯会我喜欢。
“不要！”他斩钉截铁，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请求。
“快说你要去！”
“不要！”
“你可要想清楚啊，小师兄。”我投给他了个眼神。
我：你忘了我们之前商量的来着。
苏鎏桓：什么鬼。
我：就知道你忘记了。我们要悄悄甩开他们自己去查狐妖的事情啊！
苏鎏桓投给我一个了然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我松了口气，看着埋头干饭的其余人。
“我——”
潭远立即举起手。
我视线紧随他面露礼貌的微笑，心里提起一口气。
余小小在桌子底下踩了下潭远的脚，他瞬间放下手，低下头面容有一瞬的狰狞。
“我——我祝你们玩得开心。”
“玩得开心。”
事情就是这样一路发展，于是我俩就来到了曲香楼，碰见了挚友小狼二师兄以及——坐在雅阁帷幕后面的傅长清。
我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举起右手作证，目光澄澈望着坐在对面的人。
“苍天为证，句句属实，如有不实，天雷滚滚劈死——”
话还没说完，屋外飞快闪过一道霹雳闪电,湛着紫红色的雷光透过纸糊的窗险些晃进我的眼里。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僵住，默默咽下去后面的话。
一时间，里面陷入了死寂。
对面的人坐在房间阴影里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修长的指尖捏着白玉茶瓷杯把玩。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我怕真的来道闪电劈到——小师兄身上。
外面的雨骤然噼里啪啦地下起来，打在屋顶的青瓦顶上，雨滴声在静默的雅阁里面显得格外清脆动人，雅阁外是丝竹管弦，奢华乱心。
“下雨咯，快收摊回家。”
小贩的喊声隐约从雅阁敞开的纸窗传来。
“师尊，我真的没骗你。”
屋外又是一道霹雳闪过。
“今天这闪电好大勒，吓死个人咯，不晓得老天要劈死哪路妖魔鬼怪。”
我听着雅阁外面传来的声音心里默默流下哗哗的眼泪。
敢问苍天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师尊，小师妹真的没说谎，我们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调查城中狐妖媚人夺魂一事。”
苏鎏桓朝站在傅长清身后的宁弈使了个眼色。
宁弈憋笑低下头，为跪在地下的两个人求情。
“师尊，我看小白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师妹所说的应该就是真的了。”
“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傅长清哂笑，从阴影里面站起来，长身如玉，月白长袍衬得整个人俊朗无比。
“起来吧。”
我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来，腿都给我跪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不仅腿麻了，我人也麻了。
本以为天高皇帝远，结果巧遇皇帝来串花苑。
“小师兄，你打探出二师兄的口风没，为什么师尊会出现在这里？”
回客栈的途中我谨慎地瞟了眼四周，哭丧着个脸。
“据说是为了不眠山的封印而来。”
苏鎏桓压低声音。
“封印吗？”
我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着灯火通明热闹依旧的曲香楼。
他们之前离去的方向，那个方向应是乌木境域。
雨已经停住，沿途巷道旁的屋檐淅淅沥沥不停地往下渗着雨水。
客栈门前，一只花狸猫懒洋洋地趴在冒雨的屋檐下躲雨，见我们慢吞吞地走过它身边，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我们一眼微微喵了两声，随后又低下头一动不动趴在屋下躲雨。
快走到客栈的门槛时我停住脚步回头朝那只花狸猫瞧了一眼，心里面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先前闻到的那股胭脂香下混着丝丝血锈味现在只剩下雨后清新潮湿的泥土味。
我朝苏鎏桓摇摇头：“没事。”
许是今天逛花楼结果恰巧碰见傅长清被抓个正着神经有些紧绷了。
“你们回来啦？玩得怎么样？”
推开房门，余小小嫣红的嘴里正咬着红红的大苹果，哗哗地翻看着手里的书，瞧见我回来头也没抬起来，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满心疲倦地一把倒在床榻上，平整的床榻凹陷下去后震了几下，睁着眼睛看着扬起细微的尘埃，一把拉过身侧的棉被捂住脑袋，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面传出来。
“别提了，我再也不去逛花楼了。”
“花楼，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去逛花楼。”
余小小放下手里翻看的书卷，苹果从她手里滚下来，她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曦莲师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今天不就是靖城一年一度的灯会节嘛？”
“非也，非也，”她坐到我身侧，“在人间，今天既是灯会节祈愿来年好运但今天也是女子约自己的心上人同游灯会的定情之日。”
闻言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僵住身子侧过头满脸惊恐：“啊啊啊啊，你——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盯着余小小额间的红砂，我皱了皱眉，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在灯会上的一幕。
我好像知道是到哪里不对劲了。
我和小师兄在灯会上被街巷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散开，没找到小师兄我只好按先前的约定到河岸边等着他自己找过来。
“小师兄，你刚刚跑哪里去了？”
正当我半托着下巴坐在河岸边看着随着河水游荡的花灯出神时余光忽然瞥见苏鎏桓穿着绛紫色长袍不动声色地站在我身侧。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波纹微起的墨蓝河水映着河岸上的褶皱，黑幻诡谲得像在天青鬼市里面行走。
他的脸隐在黑暗里以至于我看得不怎么真切，只隐隐约约看清个大致的轮廓。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一反常态地望着河面上的花灯，一刹那的肃穆：“看着这满河花灯载着他人的祈愿，你心中可有祈愿？”
我愣了一下，侧头看向他笑着，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当然有啦，不过小师兄你今天有点奇怪哦。”
当他将视线投向我的时候，我看清楚他面貌的同时脑袋感到了一丝眩晕，站得有些不稳。
他的目光竟让我有些慌乱，体内的天掩珠在发烫，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站在我面前，我的想法就像是跃不过龙门以至于伤痕累累倒在河岸上的鲤鱼，暴晒在刺眼日光下无所藏匿。
“汝之愿——苍生——”
我闭上沉重的眼睛，耳边隐约听到他的叹息声与零碎，破碎的片语。
“阴阳石，玄玉之下逆转阴阳，眼前人未必是当世人。”
“曲中人，镜中花，雾里看花花未眠。”
阴姬银铃的笑声从脑海里炸起。
我用手撑着脑袋强撑着眩晕使劲揉了揉眼睛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苏鎏桓站在我面前扶住我，笑眯眯地将手里的花灯递给我。
“小师妹，快看我给你买的花灯，可爱吧，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迟疑不定地看着苏鎏桓手里的花灯，狐疑地打量了眼前的人，眼里透着不解。
“刚刚——”
“什么刚刚？我刚刚就在这里啊。”苏鎏桓仍然是一袭绛紫色长袍，白净的脸庞倒映在河面上，眼神透着不解。
“你有很多不解。”
傅长清摩挲着手里的念珠，在宁弈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他。
宁弈闻言停住脚步转身朝傅长清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低头眉头微皱：“不眠山的结界在乌木境域，那里有父亲镇守着，所以我认为师尊此次下山这一趟欲为之事跟不眠山封印没有任何关系。”
“近来我收到无极阁的一封信，信上说潜伏在人间的魔族余孽动作频频。”
傅长清答非所问。
“魔族余孽潜伏人间五百年，如今冒头不过是看到不眠山的封印有所松动，但一旦封印稳固，谅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因此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让师尊亲自下山来。”
“这魔族余孽看到封印松动肯定会动作频频这当然并不是我所在意的，令我真正在意的是信里面说他们正大规模在靖城汇聚，”傅长清站起来，恰那茂茂松柏落满霜雪屹立寒山之巅危而不倒，他不停地在转动着捻在手里的念珠，身上月白袍在月下漾出素净的轮廓，“阿弈，听我一句劝，不要试着揣摩世间一切因果，一旦沾上因果线，其代价不是你我所能承受得住的。”
“师尊，我明白了。”
宁弈低着头默默为傅长清带上了房门。
抬头，头顶上莹莹月色，他面色微凝。
微微抿唇，他顺着廊道慢悠悠地走着，心不在焉。
夜深无人，廊道蜿蜒四转，清幽夜色伴着竹叶搅风的微微簌动。
一名男子穿着玄色长袍站在廊道的拐角处，飒飒夜风吹荡起他宽大的衣袖，衣袖上滚镶着一圈金丝绣成的麒麟纹闻风而动，腰间佩着柄剑，自带威严。
男子眼角处微微皱起的海浪拍岸，嘴角噙笑望着低头心不在焉的宁弈出声喊住他。
“弈儿。”
“父亲。”
宁弈闻言抬头惊诧地看着站在廊道拐角的中年男子，脚步不由急促起来。
“你我父子许久未聚，今夜不如陪我喝一杯。”
宁元峰看着疾步走到眼跟前与他差不多高的宁弈，轻拍他挺直的肩膀。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一听见消息我便连忙从北荒赶了回来，”宁元峰顿了顿，“仙尊想必已经歇下了，明日我再去看望他，尽尽我这地主之谊。”
***
“爹爹，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啦。”
忘川水畔，黑袍男人温柔地握住身侧小女孩的手，蹲下来用温厚的手掌捂住女孩的眼睛。
“息枝，当你看不清的时候有时候闭上眼睛或许会看得更明白。”
“爹爹，阿娘还会回来嘛？”小女孩默了默，继而仰起头，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忘川响起，透着童真娇嗔。
“会的，一定会的。”黑袍男人淡淡将目光投向忘川的彼岸，妖冶的曼珠沙华蔓延整片忘川水域。
“阿弥陀佛，花开叶落，缘分注定，施主何苦强求。”
忘川之上诸佛之声骤然响起，澄澈无心跳脱凡尘七情六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那个人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