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4、琴棋书画

　　高大壮懂得不多，却也是听说过这些的，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琴棋书画何时也成了赚钱的法术，尤其是沈云舟所说的这四样与书上写的并不相同。

　　“若学琴定要学这唢呐，学棋自然首学牌九，书自是要著书立传，写尽修真界不为人知的秘闻，最后我们修仙之人作画，自然是要造福百姓的。”

　　高大壮看着沈云舟从尘封已久的仓库中一件一件的将他要学的东西找出来，越发的蒙了。这根长长的东西是唢呐，这副棋是牌九，那这摞修真界的秘闻话本和这些鬼画符又是什么东西？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能赚钱，但这既是师尊说的，那便肯定不会错的。便仰起头，朝沈云舟笑道：“掌门，我这便开始学。”

　　“不急，我们一样一样来。”沈云舟满意的笑笑，将其他东西都拿走，只留下了他手中的唢呐：“先学琴。”说话间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把二胡：“学好了，我用二胡与你相和。”

　　“到时候下了山，我们二人搭配，定然有大把的钱财源源不断的收来。”

　　沈云舟踌躇满志，别的门派降妖除魔在行，总不至于将红白喜事也包了，何况民间也没人认得他们，只要换身衣服，谁知道他们是从千暮凌山来的。

　　高大壮相信师尊，努力练习，将师尊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实在记不住的便用小本本记下来。

　　沈云舟说唢呐一出，众乐器都没了声音，学唢呐是最有效的捷径。他说牌九中隐藏的是经商的大智慧，精通牌九便是明白了经商之道，又说等他的牌九所向无敌之后再教他打马吊。

　　他还说民间对于修真界的事情很好奇，将修真界的秘闻告诉他们，此乃造福于民的大好事。

　　最后关于鬼画符一事，沈云舟的解释是千暮凌山本门的符咒都非常简单，考验的是画符者的灵力修为，但百姓不以为然，他们认为画的越复杂的符咒越高级。那便需要他们将原本的符咒画得越复杂越无法描摹才能让百姓相信，让符咒真正的起到作用。

　　高大壮一字一句的认真记着，一次一次的认真练着。事实证明，只要不是修仙，他的天资都不算太差，至少在这“琴棋书画”上，还算说得过去。

　　在高大壮十六岁生辰的这一天，沈云舟宣布他终于可以出师了，明日便可以与他一同下山赚钱了。

　　沈云舟亲自给他做了一碗面，还将他好多年前埋在院中的梅花酒挖出了一坛，给他庆贺。

　　高大壮记得清楚，那酒是在他入门之时沈云舟酿的，埋下酒的时候沈云舟说过，千暮凌山弟子入门之时都会由师父为弟子埋下一坛酒，待日后弟子成婚之时，将酒挖出来作为师门送的成婚的贺礼。

　　此时高大壮一见，以为沈云舟要将他卖了，顿时大惊失色，抢在开封之前将酒坛抢了过来，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

　　沈云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想让他将酒拿回来，他却不听漫山遍野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哭着喊着的求沈云舟不要将他卖了。

　　这哭天喊地的样子让沈云舟莫名其妙，喝个酒怎么会扯上卖徒弟了，他之前也经常喝，从没见高大壮反应这么大过。

　　平日里没见高大壮跑得这么快过，这会他真是拼了命了。沈云舟追了大半座山，才追上自家这徒弟，问了半天，他才弄清楚高大壮在担心什么。

　　说来他当时骗小孩的那些话都是随口编的，早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也不知这傻徒弟是如何记到现在的。

　　看着小孩一脸委屈，即使被抓到了还抱着那坛酒死死不放，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酒。”

　　说完见小孩还是不信，便伸手抚了抚他的头：“我就你一个徒弟，怎么会将你卖了呢。即便日后你要成亲，也得给我拐回来一个，千万别叫人将你骗走了。”

　　高大壮听了，这才半信半疑的抬眼望了过去，这一分神怀中的酒便被抢了。他撇了撇嘴，忽然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沈云舟。

　　“我不会走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说完，好像觉得不够似的，又补了一句：“我不成亲，我就和你一起在这里一辈子。”

　　沈云舟听到这里，这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酒险些给摔了。想好好与他解释一下成亲的意思，可一对上高大壮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想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算了，这么多年他日夜见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自然不会想其他的事。待下了山，见了世面，总会遇上喜欢的人的。十六岁了，沈云舟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年纪情窦初开都不算早了，该早点让他下山才是。

　　沈云舟没多想，觉得这事顺其自然便好，见高大壮依旧不放心，便带他看了树下埋的酒。

　　这些年沈云舟闲来无事，酿了不少酒，这树下埋的足有几十坛。他指了一个埋的时间最长的说是那是给高大壮的酒，看着高大壮认认真真的给那坛酒做了标记，他心中难得有了那么一丝愧疚。

　　不过这愧疚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消散无踪了，沈云舟斜躺在树下的塌上，赏着今晚清凉如水的月色，饮酒长醉，大梦一场，对他而言这比什么都要来的畅快，世间一切都可以抛在脑后了。

　　第二日一早，在晨光微熹之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高大壮已经在他床下做了好久，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尚且微凉的阳光洒在小孩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可以看得见，让他不由得感叹他的徒弟长得可真好看。

　　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沈云舟对着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中暗道那一定是随他师父。

　　今日便要下山了，山下的一切对于沈云舟来说并不新鲜，这些年他也曾下来过不少次，只不过御剑来回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大多数时候高大壮都不知道罢了。

　　但这一切对于高大壮来说，却是十分新奇。

　　他五岁前的记忆已经所剩不多，何况那时他也很少离开村子，唯一去过的村外的地方便是九彩镇。

　　如今那个村子已经不在了，里面只剩下了一片破败。九彩镇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曾经给高大壮馒头的老板娘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高大壮许久未曾回到过人间，看什么都新奇，但大多也只是看看，知礼的不开口说要。

　　沈云舟在旁边瞧了一会，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便指着一个摊子上最大最贵的玩具与他低声道：“今日你赚了钱，我便给你买那个。”

　　“真的！”高大壮顿时欢天喜地起来，也不再四处乱看，拉着沈云舟急匆匆的去找需要乐器的人家。

　　高大壮没有与百姓打过交道，不知道哪里需要唢呐，只记得沈云舟提过红白喜事，这指的是什么他倒是知道，便去寻那些挂红挂白的人家。转遍了九彩镇，只见到一家挂白的，欢天喜地的上门一问，话还没说完便被里面的人追着打了出来。

　　沈云舟早料到了这一点，没有与高大壮一起进去，也没来得及拦住他，见他垂着头走出来，替他理了理飞出来的头发，笑道：“看来找是找不到活了，我们只能去集市碰碰运气了。”说罢，便领着他去了集市。

　　九彩镇不在修真界来收徒时候清冷了许多，但比起周围的村镇也是热闹的，尤其是镇中的集市，更是应有尽有，往来客人无数。

　　沈云舟寻了一个杂耍卖艺的旁边的空地上，坐在一张破板凳上，拿出二胡便要开始演奏。才调好了弦，还没出声便被高大壮拉住了。

　　他抬头瞥了一眼：“怎么，你要先来？”

　　高大壮摇了摇头，凑过去低声道：“掌门要将眼睛遮起来才能赚到钱。”说着，暗暗向旁边瞥了一眼。

　　沈云舟全然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个眼盲的老头正抱着把破二胡吱吱歪歪的拉着，还正好有路过的人给他扔下几个铜板。

　　他看着那老头，认真的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吧。”

　　说话间，他便解了半截发带系在眼睛上，手上便开始拉起了二胡。

　　对于他而言，眼前的发带并无任何影响，即使不用眼睛也完全不妨碍他感知四周的情况，何况他拉二胡根本不用看。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景象便大有不同了。

　　沈云舟的样貌本是极其好的，可当他抬眼望人的时候，那眼神总会给人一种不太着调的感觉，让人忽略他的容貌。如今将眼睛遮上了，虽然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了，却会让人一下便注意到他的容貌。

　　如果说路人给那盲眼老头钱是因为可怜他，那么给沈云舟钱便是惊艳和惋惜。何况沈云舟的曲子可比那老头好听多了，许多人从来没想过二胡竟然也能听出享受来。

　　不到一会，沈云舟面前便堆了不少铜板。连旁边拉琴的老头也感觉到不对，侧过头悄悄睁开眼睛看过来。

　　如今到了山下，沈云舟没再穿那身仙气飘飘的白衣，身上的就是如周围百姓身上所穿的一样的寻常衣服，可便是如此却仍显出出尘之感来。老头瞧了瞧自己手上的二胡，也开始感觉自己这破琴难听了。

　　沈云舟的二胡拉了近一个时辰，倒是也赚了些钱。高大壮便让自家师尊先歇会，自己则拿出了唢呐。

　　鼓足了气一吹，这一下子不只是过路的人看了过来，连旁边的杂耍班子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唢呐的声本来就响，高大壮平日在四野无人的山上吹习惯了，这一声便响彻了整条街。

　　高大壮会的曲子很多，如今便挑喜庆的吹，一连吹了半个时辰，让街上热闹的如同过年了一般。
　　之后师徒二人又轮番吹拉了一阵，今日来的晚了些，此时已经接近落日时分。他们便收了摊，打算明日再来。

　　沈云舟用今日赚来的钱给高大壮买了早晨他答应的那个玩意，又给他买了很多好吃的，几乎将钱花了个干净。不过他全然不在意，他还是有些存款的，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让高大上饿肚子。

　　买完了东西，吃完了饭，他们便打算回千暮凌山。不想快到村口的时候，他们却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麻布衣裳，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仆役，满脸发黑，抬眼看到他们师徒二人，眼中顿时一亮，便立刻迎了上来。

　　“二位可接红白喜事的活？”那人一张黑脸上堆出笑来，看着着实怪异。问完又像是生怕他们不答应，不等他们回答便忙不迭的说：“就两个时辰，给你们这个数。”说着伸出一只手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他们常年不下山，对钱财并没有很明确的概念，根本不知道这人给出的价钱已经是非常高了，放在平日里请五个人都够了。

　　沈云舟拦下了正要开口的高大壮，那人一见以为他们不愿意接，便又往上加了些。

　　“这钱平日里够你们接七八个活了，这么好的买卖错过可就没有了。”

　　“是红还是白？”

　　“红事，红事。”

　　“好，这活我们接了。”沈云舟没再犹豫，干脆的应了：“何日，何时，何地？”

　　那人见他们接了，大喜过望，像是生怕他们跑了，忙上前拉住沈云舟的手腕：“就是今日，亥时三刻，你们与我来。”

　　“这个时辰，成亲？”高大壮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那人回过头来，一张黑脸上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找先生算过了，这场亲事只能在这个时辰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