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贫女致富日常》洪水萌兽

5、饥荒

　　只见那丛枯树丛下居然有好几只棕色的兔子，它们被人吓得瑟瑟发抖忘了逃走，三瓣嘴一抖一抖的，似乎颇为紧张。

　　这几只兔子瘦是瘦了些，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厚田村没人打猎，所以对肉便格外珍惜，大家伙儿看见这些兔子，久违的肉香从记忆深处被挖出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看着一筐筐的八月瓜、五味子，再看看被人拴住的兔子，沈羡鱼沉静的眼里也浮出一丝丝惊喜与期待，幸亏兔子耐旱不然怕早也渴死了吧。

　　“晚上咱吃红烧兔肉怎么样？就在村口支个大锅。”

　　“人多肉少，还是兔肉汤更好点，每个人好歹能喝上一点肉汤不是？”

　　沈羡鱼听着大家兴致勃勃的讨论，嘴角微勾了勾，饥荒下的古代人，真是极容易满足，走到上次喝水的地方，沈羡鱼道“这里有口山泉，我们去接点干净水，回去分给大家伙儿喝，也可以做饭。”

　　大柱一听这话，就想起了昨天与沈羡鱼在此相遇的情形，忍不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沈羡鱼一眼，见她似乎并未想起这一茬，这才羞赧的低下头轻轻笑了笑。

　　“啊呀，老天爷，我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干净水了，喝泥汤水喝的俺做梦都是那个味儿。”朱氏忙不迭走过去，看见小坑里清冽的水，眼中的雀跃难以掩饰。

　　大家将容器进行了腾挪，装了满满两大罐才作罢。

　　突然，沈羡鱼被山埂上的一些绿色植物吸引了视线，她走过去仔细辨认，这不可就是耐旱、耐贫瘠的野韭菜嘛。

　　“阿鱼丫头，你要那东西做甚？吃到嘴里辣的烧心，咱村儿人都饿了这么久，吃那东西，不是自讨苦吃吗？”村正忙不迭的道，他怕沈羡鱼真吃。

　　“就是，就是，烧荒的田埂上这东西多着呢，没人吃这劳什子。”其他村民纷纷劝阻。

　　沈羡鱼笑了笑，道“别急，我不是生吃，晚上大家就知道它的妙用了。”人们摇摇头，不知道沈羡鱼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他们这会儿早已视她如救命恩人，对她的见识不再质疑。

　　“姑姑——”还没进村，狗娃就和一大群孩子围过来，他们在看见那些果子、兔子和水时，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哦，有吃的喽，有吃的喽。”

　　村正将大家伙聚在一起，按照人口多寡，将果子分给大家。

　　轮到李翠菊家时，她越过村正心安理得的专挑大个儿的选“哎呀，多亏了咱阿鱼丫头，不然这些果子挂在树上烂掉也没人敢吃不是？”

　　朱氏正准备走上前去阻拦，却被沈文韬的举动激怒了。

　　只见沈文韬笑嘻嘻、毫无愧疚的去夺大柱手里的兔子“哎哟，真是稀罕死人了，还有能这宝贝呢？”

　　沈羡鱼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将那些兔子夺过去“这是嫂子发现的。”

　　“你叫谁嫂子呢？我可跟你说，阿鱼你胳膊肘儿也别往外拐啊，咱家现在可是全村的救命恩人。”李翠菊说完冲朱氏翻了个大白眼。

　　“就是就是，我们没收一分钱真是便宜他们了！”沈文韬又要伸手去夺那几只兔子。

　　沈广义实在看不上这两口子的做派，“文韬，狗娃还在这看着呢，做爹娘的就是这么给孩子做榜样的？”

　　李翠菊看了一眼缩在人群里的狗娃，气哼哼的一扭身走了，反正她也占到便宜了，才懒得跟这群人计较。

　　“那兔子咋个分？咱家这么大功劳，是不是应该多得一只？”沈文韬对那几只瘦不垃拉几的兔子很是舍不得，念念不忘的腆着脸问。

　　“咱晚上在村里的稻场上支一口大锅，熬了汤，大家伙儿一起尝尝鲜。”沈广义没好气的说。

　　“好勒，那啥，柱子，等会儿汤熬好了，记得去叫我一声。”沈文韬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吃野果子去了。

　　“真是，这都什么人呐这是，呸！”

　　“阿鱼丫头，你哥跟你真是一个爹娘养的？”

　　沈羡鱼摇摇头叹口气，除了原主的身体跟这泼皮无赖有关系，她与他可是半分关系也没有。

　　好在人们很快就忘记了这点小插曲，大家各回各家吃了果子，躺着等晚上的肉汤，只几个麻利的妇女将兔子处理干净洗好、切好放在阴凉通风处保存，留着晚上做汤。

　　因为心里存着向往，所以时间过的特别慢，但夜幕终于是降临了。

　　“没油，就这样干炒吗？”厨艺在村里拔尖儿的朱氏有些发愁，她想着总得尽力将这汤做的美味一些，那样才对得起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肉。

　　“我想起来了，我家那盏灯里还有一些菜籽油，嫂子，就是怕不干净了......”村头刘家年前才嫁过来的新媳妇怯怯的说。

　　“这会儿还讲什么干不干净的，煮沸了就成。”

　　“那要茱萸吗？我家还一些。”

　　“我家有一些粗盐巴，有些杂质，但好歹是盐。”

　　沈羡鱼听着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凑备煮汤的材料，忍不住勾起嘴角，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叫“石头汤”的故事，也许这锅汤可能不那么美味，但在她心里却堪比山珍海味。

　　当汤煮好的时候，浓郁的香气在厚田村飘散开来，久违的烟火气，回来了。

　　沈羡鱼在起锅前将切碎的野韭菜洒进汤里，香味似乎更浓郁了。

　　“我都快流口水了。”朱氏擦了擦眼睛，厚田村的人有多久没开火做饭了啊。

　　每个人都分了一口汤，虽然尚不够盖住碗底，但每个人都特别知足。

　　等沈文韬两口子赶过来时，汤早已分光了。

　　“文韬哥，我，我忘了......”大柱端着个空碗，有些忐忑的看了沈羡鱼一眼，他倒不怕沈文韬，只是怕阿鱼不高兴。

　　沈羡鱼喝着汤，并未说什么。

　　突然，夜空中的一声凄惨的嚎啕大哭，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寂。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娃儿发热了，烧的直抽抽，呜呜呜。”

　　沈羡鱼眉头一皱，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