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娘啊》池灵筠

1、第一章 遇见你（1）

　　我从不对你说，喜欢你
　　我不给你尘埃给树叶的压力
　　——《鲸鱼安慰了大海》

　　1998年
　　夜幕下，“红尘歌舞厅”的霓虹招牌闪闪发光。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身姿笔挺，穿过夜色走进舞厅。
　　闪亮的灯球随着音乐旋转着，一边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墙上贴着巨大的海报，写着“丁兰兰”这个名字，海报上戴着红色礼帽，穿晚礼裙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眼神魅惑。
　　台上没有人，舞厅的音箱在播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舞池里不少男女在跳舞，座位上的人在喝酒聊天。
　　男人戴着棒球帽穿着黑皮衣走进舞厅，低调地找了个角落站着观察四周。他手里捏着一张卡，上面写着“丁兰兰”。
　　有两个客人在喝酒，面前已经空了几个瓶子，不耐烦地大喊起来。
　　“丁兰兰人呢？等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其他客人也纷纷嚷嚷：“就是啊，平常不这样啊！兰兰不出来，这气氛都不好了……”
　　“老板！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一个女人从舞台后方上来了。头戴面纱，看不清脸，一手拎着裙角慌里慌张的样子，穿着一双高跟鞋走得摇摇晃晃，让人担心她会摔倒。
　　客人们看见丁兰兰都纷纷鼓掌喝彩。
　　“兰兰，这是怎么了？还没上台就喝高了啊？”
　　其他人客人也都笑起来。
　　话筒立在舞台中央，女人走到话筒前，音乐响起来了，是邓丽君的《夜来香》。在观众的期待中，女人开口唱歌了。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但是这歌声不但节奏没跟上，跑调很厉害，还唱破音了，台下开始起哄发出嘘声了。
　　“怎么？还真喝多了啊？来，哥哥帮你醒醒酒！”
　　一个男客人醉醺醺地迈开步子，堆着满脸坏笑往舞台走去。
　　台上的女人似乎有些害怕，松开立式话筒往后退了几步。
　　穿皮衣的男人突然举起手打了个响指，一切都静止了，音乐也停了。整个画面里只有他是活动的。他不急不慢地走上舞台，走到女人面前。戴着面纱的女人僵硬地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丁兰兰是吧，打算为情自杀，没那个必要吧……”男人说道。
　　女人突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男人吓得叫出声，连退几步，指着女人，“你、你！”
　　女人兴奋地朝他走过去：“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可以让时间停止啊？你怎么知道丁兰兰的呀？难道，你是……”
　　男人反过来叱喝她：“你是什么人！”
　　女人答道：“我叫舒心。”
　　“为什么要冒充丁兰兰？”
　　“你来得正好！快来快来！”女人也顾不上回答，拽着男人往后台走。

　　化妆间里，美艳不可方物的丁兰兰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女人叹口气，絮絮叨叨：“是这样的，丁兰兰被孽缘缠身。那个男人真的太坏了，黄赌毒占全了，可是丁兰兰呢一次次原谅他。这次，丁兰兰怀孕了，提出来要结婚，这男人竟然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就因为这个要自杀？”
　　“我们不是当事人，哪里知道她有多痛苦。”
　　“那你对她做了什么？”
　　女人挠着脖子：“呃……我……就在她打算喝毒药之前，用了一个小技能阻止她。”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有点不相信。
　　“就是我想用定身咒，我发誓我默念的就是定身咒，但是……她好像睡过去了，而且我怎么弄她都不醒。”
　　男人沉默了片刻：“我看你用的应该是沉睡咒。”
　　“应该不是吧……”
　　“我这边接到异常警报，丁兰兰感情线出了错，导致她要为情自杀。”
　　“啊？怎么能出错呢？差点闹出人命了。”
　　“万分之一的错误率，不可避免。”
　　“那你快点改正错误啊。”
　　男人握住丁兰兰的手，她手腕上显示出一条红线，男人的手掌发出一道光，那条红线化成烟雾消散了。
　　女人惊叹：“这样就行了？好厉害啊！”

　　静止的舞台上，丁兰兰站在话筒前，紧闭着眼，浑身围绕着一种神秘的光芒。
　　男人一只手隔空控制住丁兰兰，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音乐继续响起。
　　丁兰兰站稳脚跟，蓦然睁开眼睛，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那个要上台的男客人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了。
　　丁兰兰出于本能跟着音乐开始唱歌了，客人们也安静下来，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走了。”男人压了压帽檐，转身离开。
　　女人喊道：“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人没有回答，化成一阵黑烟消散。

　　2023年
　　清晨，小公寓满满当当五颜六色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充斥着生活气息。披着时髦大卷发的林思思身材前凸后翘，正在玄关照镜子，一身约会打扮，对着镜子摆出各种pose，充满魅力和气场。
　　在她身后，唐媛媛头发蓬松，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
　　“为了约会起这么早。”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当然要充分利用啦！”林思思朝唐媛媛抛媚眼，“你也是，不要每天宅在家里，男朋友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唐媛媛打了个哈欠，朝林思思挥手拜拜，“你快走吧，别给我洗脑了。”
　　林思思走后，唐媛媛又懒洋洋地躺下去。
　　唐媛媛刚出生父母就不在了，被姨妈和姨父收养。林思思是唐媛媛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一样。两个人都是相貌才情俱佳的美女，各有各的风情。但林思思是男神收割机，唐媛媛是个母胎solo。说来也奇怪，唐媛媛也不是没遇到过喜欢的人。
　　中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体育队的男生，可是对方喜欢的是唐媛媛的同桌，还要她帮忙送情书。
　　大学的时候暗恋一个学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结果学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前两年遇到一个心仪的对象，前面进行的都不错，可是突然有天，对方说他们不合适，原因是，每次唐媛媛去他家，他的狗都会拉肚子……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多了，唐媛媛都快要怀疑人生了。不过她本来也应该怀疑，因为她天生就与别人不一样。
　　手机这时候响了，她拿起电话，那边传来很客气的声音。
　　“您好，唐小姐，我这边是红城银行，您的贷款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您方便过来办理下吗？”
　　“好，马上来！”
　　唐媛媛麻利地收拾一番，焕然一新站在刚刚林思思的位置，一身出勤装束，看着很干练，对着镜子整理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