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去死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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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写着经纬度，敞亮的教室，讲台上的中年人侃侃而谈，说到激情处低头喝口花。下课铃声响起，中年男人颇为遗憾地卷起台上的的地理书，表示下次再和同学聊聊去冰岛旅游的那些事。
他打开门教室门，门外的春风吹进起来。靠门的男生忍不住吸了一口。“喂喂，老徐，能不能别吃你那臭豆腐？这么美的春天，这么清新的空气。”
“哼，没有品味。”后排老徐翻了个白眼，边吃边走，身后的味道消失了。
他趴在桌上眼皮开始打架。唉，终于下课了，虽然老袁的旅行经历很精彩，但是昨天熬夜打魔兽，再精彩也扛不住啊。
正准备睡时，突然听见教室里的女生叽叽喳喳起来。他不解看向窗外，在看见雷克斯出现在走廊，心底发出一句无奈又了然的“哦”。
只不过这哥们是不是傻了？光站着不说话。
“雷克斯，你找谁？”
后者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然后扔下一句“没事”头也不回的走了，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
“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奇怪。”
他抄起桌洞的外套，扔在桌上捻捻，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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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门的男生长得不丑，甚至可以用白白净净来形容。但雷克斯确实是被他吓到了。因为他清晰地记得，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手机上的屏幕显示着上午十点。
雷克斯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他记得自己昨天被人割喉了。杀死他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暗器，更不是现代科技——
一片就地取材的树叶。更可耻的是连杀死自己的人的背影都没瞧见，更别提姓甚名谁。
是梦还是自己又回到了昨天？
雷克斯想，他需要验证下。
少年穿入樱花林。他逆着人群跑着，与两个神色匆匆的女生擦肩而过。“诶雷克斯！快上课了去哪！？”
雷克斯没有回答。
很快，他消失在一跺指示牌的拐角。
两个同班女生面面相觑，“哇靠，雷克斯是不是翘课啊？要不要告诉老班啊？”
“先别管这个，快点跑啊要迟到了。等会儿是阴森女王的英语课啊！”
短发女生发出一声呜哇的惨叫。“这边！”两个穿裙子的女生化身成八百米冲刺的运动健儿穿梭在樱花林。
荒废的游乐场。
雷克斯再次来到这里。他注视着这棵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蓝花楹树，眼眸沉了沉。说到“再次”，这个词他可不敢用。
因为他也不确定昨天的经历是不是一场梦。
雷克斯需要一个精准的“确定”。
他踏入花坛内，蹲下，开始徒手挖洞。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不是多云就是淅沥的小雨。有了雨水的湿润，用手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多年前，这里是一片荒地，有开发商看中了这棵漂亮的树，后来又建了一座小型的游乐场。曾经他的父母带他来这里逛过。雷克斯的身体不好有哮喘，于是汪大东常常霸占着秋千，等自己玩够后才松手。
后来东区的大小公园越来越多。“方便”“快捷”是新时代的象征。家门口就有卖的东西为什么要跑远路去买？
时过境迁，这里也逐渐荒废，成为童年里的一个符号。但李响似乎很喜欢这。至于雷克斯？
他不知道。
手下碰到一团硬物，雷克斯将方形的布包拿出来。书被包得很严实，里三层外三层，他掀开最后一层，白色的书皮封面硬是没有沾上一点泥污。
雷克斯用布楷去手上的泥，但仍留下了泥印子。他翻开扉页，扉页的右下角写着两个的字。【小心……】
与“昨天”如出一辙的字迹。
他又翻开一页，这次他看到了昨天没有看见的字，两页连起来是一句不寒而栗的话———
【小心。觉醒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雷克斯自诩自己还算聪明，擅长揣摩对方心思。但眼前这句话犹如一群蝗虫，毫无预兆的冲来，密密麻麻的吞噬着玉米地。没有提前准备的他只能挥着锄头驱赶，这片飞走那片又飞来。
无奈又可恨。
信息量太大了。
小心什么？小心谁？觉醒又是什么？等等等等。雷克斯揉了揉眉骨，此时信息爆炸的他也顾不上讲究。
这句话留在自己的《白夜行》上，而自己一定会拿回它。所以，雷克斯笃定这句话一定不是李响的涂鸦。
这句话很重要。他一定想告诉自己些什么。
小心？
李响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危险因素？有人要杀他？这点让雷克斯想起昨夜被割喉的事。
觉醒？
不是苏醒，不是提醒。而是“觉醒”——
睡醒。从睡梦中醒来。又指醒悟和觉悟。
什么事需要用到“觉醒”这个词？
雷克斯回想昨天的诡异之处。
李响的消失——没有尸体，一个叫关爻的人取代了他。是生理和社会上的双重的消失。
他又将觉醒这个词义细细揣摩着，千头万绪，却始终找不到能线的另一端。
在出租车上，雷克斯摁下校长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开口见山道：“校长，李响的化学奥林匹克奖杯还在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诧异：“李响？李响是谁？去年化学竞赛去的人不是关爻吗？”
“没事，是我记错了。”
校长发现不对劲：“雷克斯，这个点不是上课时间吗？诶你怎么在打电话？”那头出现几声嘈杂，教导主任的声音传进来。
“是啊，雷克斯是没在学校。任课老师找到王小丽。她班导又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又让他出去比赛了？”
“是啊手机放桌上了响了好久。”
那头叽叽喳喳讨论了会儿，直到校长的声音重新响起，“雷克斯，是出什么事了吗？”
雷克斯游刃有余：“抱歉校长，家里确实出了点急事，所以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跟班导请假。现在先处理好了一点，所以先给你回个电话。”
学生没有出事，校长从头到脚轻了几斤。他自然忽略了其中的细节。“啊，没事就好。那你跟你班导请好假。”
“好的。”
雷克斯面带笑容挂断电话。他编辑短信发给班导，很快得到一个【好】的回复。四月春风似剪刀，街头的绿茵快速倒退着。
想是想不出结果的。
既然确定不是梦。那么首先，他得活过今晚十点。
“到了。”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路边。不远处，一座名为“黑猫酒店”的豪华建筑屹立于街心。
……
中午，汪大东的电话如期响起。雷克斯敷衍的应付着，没多久便结束通话。
紧闭的门窗，上锁的木盒被打开。
雷克斯拿出木盒里的阿瑞斯之手。
这是他十五岁从德国黑市淘来的神兵利器，也就是在拥有这件兵器后，雷克斯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回到自己的地盘，嗜血的猎豹无需伪装成无害的小白兔。戴上阿瑞斯之手，玻璃窗上，少年的狠戾无处匿藏。
昨天的耻辱他要加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他被割喉，那么他就要一点点割开对方的喉咙，一点点放血，然后撒上盐，再一盆开水浇下去。
雷克斯从来不是善茬。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他。
他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够，这些准备还不够！
雷克斯翻开纸质的通讯册，用手机拨打//黑/市的电话。“喂，是我。有什么好家伙？送点货过来。”
“当然莉莉亚，价格不是问题。这次可是看你的速度。对，最迟今天晚上八点，超时，我可是要拒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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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勇是个壮汉，是个光头。也是黑猫酒店对外宣称的老大。在雷克斯玩伪装游戏时，起重要的掩护作用。
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二年。也是非常普通的一天。白天处理几个肉脚，一向晚上过来的雷克斯，中午一反常态的出现在大厅里。
王大勇能看出老大心情不好。小心嘱咐下去，让下面做事的人手脚麻利点，眼睛瞪大点。别看不懂眼色，惹得老大不高兴，平白无故的扣工资又或者挨顿揍。
“boss。”
他笑着应上去。前者面色不佳，敷衍的回了声。含糊又烦躁。王大勇在雷克斯身后，快速的搓掉手心的冷汗。
果然啊。
在等电梯时，雷克斯突然侧脸，王大勇有眼色的迎上去，“boss。”
“我需要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还有镜子。”
“不管是立体镜还是镜子碎片，我都要。”
王大勇小心揣摩着道：“不知Boss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于是王大勇饭都没吃，立刻吩咐下去。
下午，黑猫酒店外部一片祥和。内部鸡飞狗跳。王大勇拿着对讲机，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不是这间！”
“是啊是啊，我当然知道boss要上厕所啊！我知道你贴心！但boss 的需求是什么？”
“什么？那你不会去找没有窗户的厕所啊？！一扇窗户都不要你懂不懂？”
一个红毛窜进来：“勇哥！鸡蛋饼买回来了！”
“我尝尝….”低头，“呸呸！！他娘的怎么那么咸啊！？”
“额，老板说鸡蛋没有了，他打了两个咸鸭蛋在里面……”
“去去，重新买。我今天就要吃鸡蛋饼，嘿，还不信了！！对，镜子先统一放那个房间，轻点哦！各种祖宗！”
下午五点，当他的老板走出房间。看了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眉头舒缓了些。王大勇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然而，没等他喘口气。他的boss突然宣布暂停营业。没有任何预兆。于是小弟们陪着笑情场。也有人在兴头上，喝多了酒上头骂骂咧咧，下一刻就被雷克斯拧断手。
男人在地上翻滚着惨叫。
“扔出去。”
“是。”
黑猫酒店大门缓缓合上，将外头的惨叫和热闹隔绝。晚上七点，王大勇站在雷克斯身旁等到了今晚的“贵客”。
五个拎着乐器背包的男人弯腰进入小客厅。
他们叽里呱啦说着洋鬼子的语言，雷克斯游刃有余回应。什么西班牙语、俄罗斯语、英语，王大勇是听不懂的。他很会看眼色。
雷克斯一个微微的侧头，王大勇便将地上的两个箱子打开———
全是美钞。
对方也打开音乐包，五个箱子露出来。王大勇跟雷克斯混了两年，时间不长不短，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
这箱子里的东西确实让他惊着了。
更多的是诧异。
M1911手\\枪、A R—15半自动步\\枪、Saiga霰弹\\枪等等。全部都是狠角色，王大勇甚至还看见了狙击\\枪！！
不是水枪，是狙击\\枪啊老天爷！
店里的人是有会用枪的，但这不代表会甩狙吧？店里大部分成员是非主流，出来混口饭吃的。
boss，知道你厉害。但是，这么多人用//枪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好的生意不做？
王大勇感觉自己和Boss迟早要疯一个。
晚上八点。
雷克斯用过晚餐后进入布置好的房间。打开门，闯入眼帘的便是属于自己的无数张脸——墙上、衣柜、地上，凡能放的地方都放满了镜子。
房间位于黑猫酒店五楼。在走廊的位置也不算偏辟。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雷克斯进入洗手间——
唯一的排风口用水泥和木板堵死。
镜子折射着不同角度的雷克斯。
很好。
镜子里的少年唇角弯弯，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屋外看守的人手持冲锋//枪和步//枪。
雷克斯关上门。
一切准备就绪。
夜，渐渐深了。
……
雷克斯再次打开手机。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事实上他已经看了无数次时间。
“哒哒”“哒哒”……
明明房间里没有时钟，甚至手表都没有。可他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时间流走的声音。“哒哒”“哒哒”，忽远忽近……
该死的。要来早点来省得这这里等！
雷克斯在心里咒骂着。
21:40、21:45、21:46……
雷克斯坐在镜子前，无异常。
21:55，21:56。雷克斯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
“外面有人吗？”他拿着对讲机道。
“Boss没有。”
“很好，注意点。”
对讲机沙沙，雷克斯没忍住眉心一跳。这是他最狼狈的一天，也是最耻辱的一天。如果没到达明天，这个污点将跟随他进入地狱。
21:58。
手机的时间跳到21:59那刻，雷克斯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谁啊！谁把电闸关了！？”
“妈的！谁踩着我脚了啊！！”混乱中王大勇吼道：“都他妈的给我站着别动！！小心点啊枪/别走火了！”
银色的阿瑞斯之手灼烧着战力。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镜子里窜过。
此刻雷克斯绝望的发现这间房没有一扇窗。
一只手毫无预兆穿透胸膛。
在银色的微光熄灭前，雷克斯看见镜子里的黑色长发，以及一个苍白的下巴。
……
“雷克斯，你找谁？”
走廊上的少年瞬间睁眼。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去死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