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孟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干，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把玻璃杯放在桌上。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没定。”
谭佳溪埋头在碗里，呼呼噜噜地嘬着面条，只抬着眼睛看着孟钟，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去哪里？”
“局里号召支援云南警力，我报名了……”
“云南！”谭佳溪咬断口里的面条，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孟钟：“多长时间？”
“两年吧，还没最后确定。”
谭佳溪把碗推开一些，筷子也放下了，“那你岂不是两年都不能回家？”
孟钟看谭佳溪嘴上糊着一层麻酱，扯了张纸巾，熟稔地在她嘴巴上抹了一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你很高兴？”
“当然不是。”谭佳溪刻意忽略自己心底隐隐的沉重，努力专注想着未来两年，没有人再管着自己，嘴角止不住上扬，努力控制着表情，“这是光荣的任务，我们不会拖你后腿，你放心去，爸爸妈妈我来照顾。”
谭佳溪在孟家长大，叫孟钟父母为爸爸妈妈叫得很自然。
“行了吧你，谭佳溪。”孟钟面色不虞，“还照顾爸妈，你能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谢天谢地了。”
“我怎么照顾不好自己了？”谭佳溪气鼓鼓地回怼：“孟钟，你成天就说我不好，这也不对，那也不好，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被你PUA……”
孟钟看谭佳溪就像看个炸毛的小猫，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边慢悠悠地说：“上周是谁出门没带钥匙，大半夜回家开不了门，哭着让我送钥匙的？”
“是谁一个月丢了两个手机，又不带钱包，吃完饭没法付钱，差点被店老板报警吃霸王餐的，最后还是我去付的钱？”
“还有，上个月是谁在派出所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捞人的？”
孟钟每说一句话，谭佳溪就缩起来一点儿，听到最后一个，谭佳溪突然有了勇气：“我那是见义勇为！”
孟钟没说话，一副懒得跟她费口舌的样子。
*
那天谭佳溪本来跟闺蜜任晓星约好去看电影的，坐地铁去电影院的途中，她看到有个猥琐的中年油腻男正紧紧贴着前面一个女孩。
女孩躲避着向前挪了一步，中年油腻男也贴着挪一步。
地铁里人并不多，那个油腻男的行为就有点明显。
谭佳溪没想太多，直接过去揪着那个中年油腻男的衣领，把他从女孩身后拖开。
中年油腻男回头看到谭佳溪是个娇美的小姑娘，不仅没有心虚，反而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叔叔也疼疼你？”
谭佳溪对油腻男笑了笑，说：“行啊，我先让你疼疼吧。”
然后就一拳挥了上去。
谭佳溪会一点儿拳脚，当然是孟钟教的，虽然在专业人士面前拿不出手，但是对付这样的场面，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十分钟下来，那个油腻男已经满脸是血，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谭佳溪想起刚才这个人还胆大包天地用恶心的右手抓了自己的手腕，于是驾轻就熟地把他的右手给卸脱了臼。
等地铁乘警冲进车厢时，油腻男躺在地上哼哼，谭佳溪正扎着手指，一脸嫌弃地从背包里翻纸巾擦手。
那个油腻男被送到医院，鼻骨骨折，口腔内壁缝了七针，右手手腕脱臼。
谭佳溪被带到派出所后，讲述了事情经历，只是没想到那个油腻男那么不经打，要住一个星期的院，说她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谭佳溪这才慌了。
派出所民警让谭佳溪联系家人，她想都没想就把孟钟叫来。
孟钟来得很快，进去的时候，看到谭佳溪在屋里哭得眼眶通红，当时脸色就黑了个彻底。
了解完情况后，才发现谭佳溪其实没受一点委屈。
她哭是被派出所民警吓的，担心自己被抓起来。
*
这会儿，谭佳溪念及当时自己没出息的样子，在孟钟面前怎么也硬气不起来了，她心里有一阵懊恼。
这些事为什么当时要找孟钟啊？这不就是把自己把柄亲自递到孟钟手里吗？哼！
不过，这应该也不能怪自己，谁让孟钟从小就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天塌了，他都能面不改色，迅速找到办法把天再给补起来。
所以谭佳溪从小到大，每次出情况，下意识都会第一时间找孟钟。
就连小学四年级月经初潮，都是让孟钟去小卖部给自己买的卫生巾。
想想孟钟那会也才11岁，一个11岁的小男孩，是怎么镇定自若地去选卫生巾，最后竟然还买了日用和夜用两种模式，真是神奇。
所以，算了，念在买卫生巾的份上，谭佳溪决心不再跟孟钟掰扯这个事情，假装刚才的话题不存在，低下头继续吃面。
孟钟也没继续为难她，慢慢喝着水。
吃完一碗面，谭佳溪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今天你怎么没上班？”
“通宵了两天，刚破了个案子，上午去警局做了个总结，下午放半天假休息。”孟钟低头捏了捏眉心。
“哎呀，通宵两天了啊，太辛苦了。”谭佳溪站起来，搀着孟钟手臂，把他从椅子上架起来，然后往卧室里推：“快去好好睡一觉，我都不知道你俩天没睡觉，昨晚还把你赶走了，我真是太不对了，一点都没有为你考虑，你看看我，真是的……”
谭佳溪小嘴叭叭叭地说着，没给孟钟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把孟钟推到卧室床前，又按着他肩膀坐在床上，“现在这个床让给你睡，下午你好好睡一觉。我等会就不在家里呆着了，以防吵到你。”
孟钟反手拉住谭佳溪手臂，“你下午要去哪里？”
谭佳溪笑容不变，“就出去随便逛逛，哦，和晓星一起。”
“逛什么？”孟钟不松手，好整以暇的问。
“就女孩子逛街呗，晚上一起吃个饭。”
“然后呢？”
然后，谭佳溪是打算和晓星去酒吧，因为她最喜欢的晚风乐队今晚在一家酒吧有live house。
可是这个她不想让孟钟知道，因为孟钟不喜欢她去酒吧，尤其不喜欢她追着晚风乐队看演出。
此时，孟钟坐在床上，依旧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仰头看着谭佳溪。
谭佳溪维持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念叨着：孟钟，你最好下午就出发去云南。
嘴上却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子吃饭很慢的，聊着聊着就八九点钟了，然后就回家了呗。”
看孟钟依然探究地看着自己，谭佳溪又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呗？晓星肯定高兴。”
孟钟这才松开谭佳溪，说：“算了，你们自己吃吧，早点回来。”
“真不去？”谭佳溪不怕死地追问了一句。
孟钟语气果然不开心，不耐烦地赶她：“出去出去，我要睡一会儿。”
*
谭佳溪嘴里说着马上就走，不过又化妆，又选出门穿的衣服，又要搭配鞋子和包包，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最终于出了门。
屋里静下来，孟钟换下警服，整齐地挂起来，在衣柜里翻出T恤和运动裤换上。
本来这个衣柜是孟钟的，后来因为谭佳溪住在这里，不断把自己的衣服塞进来，现在衣柜里谭佳溪的衣服已经占了四分之三，颜色鲜艳，跟孟钟的黑白灰形成鲜明对比。
孟钟让她收拾，谭家溪有理有据，说她这是乱中有序，别人看不出来，她自己尽在掌握。
看着那堆五颜六色堆成一团的衣服，孟钟站了三分钟，还是自己动手把谭佳溪的衣服重新该叠的叠，该挂的挂，整理完毕后，才拉上了窗帘，躺倒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
谭佳溪中午起床后，被子也没叠，胡乱地摊在床上。
孟钟把被子拉平整，搭了一个被子角在身上，侧过身子，闭上眼睛。
渐渐的，谭佳溪的味道充盈在鼻息之间。
被子上，枕头上，到处都是她身上独特的淡淡的香味。
孟钟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这个谭佳溪啊……
中午跟她的谈话，让孟钟回想起那天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谭佳溪在地铁上打了一个猥亵女孩的变态。
孟钟记得当时自己心跳立刻漏跳了几拍。
来不及在电话里细问，孟钟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一路闯了红灯，直接飙车到了那个派出所，进屋看到谭佳溪哭得抽抽嗒嗒的，他心底里涌上一股窒息的痛。
这可是他的女孩，从小到大放在心上，护在怀里的女孩。
孟钟脑子里立刻涌起无数怎么把那个变态千刀万剐的方法。
好在后来明白是乌龙，谭佳溪不禁没受欺负，反而把别人打进了医院。
孟钟松了一口气，不仅是为谭佳溪，也是为自己。
因为他知道，如果谭佳溪真的有丝毫委屈，他可能真的会去阉了那个变态。
孟钟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谭佳溪有了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不过当他意识到以后，就很平静地接受了，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的，或者自己是她的。
自己爸爸亏欠了她爸爸一条命，那么他用一生偿还给她，天经地义。
孟钟深深吸了一口充满谭佳溪体香的空气，把脸埋得更深一些，重新闭上眼睛。
可是这个谭佳溪看到自己要去云南，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都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支援云南。
孟钟叹了口气，不问就不问吧。
反正他去云南，不需要她知道原因。
*
其实谭佳溪差一点就看不成晚风乐队的live house了。
她下午跟任晓星刚碰面不久，就接到医院电话，说昨天她急诊会诊做手术的病人，病情有反复，问她有没有时间回去医院一趟。
谭佳溪二话没说，扔下任晓星就走了。
任晓星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谭佳溪抛弃。
任晓星是谭佳溪高中同学，两个人闺蜜很多年。
自从谭佳溪在医院上班后，对于谭佳溪接到医院电话后，二话不说拔腿就走的行为，任晓星早就习惯了。她曾经跟谭佳溪开玩笑，说谭佳溪在这方面，特别像是个渣女，工作是正房，其他所有事都是小三。
谭佳溪拿出孟钟的做派，语重心长：“我这是治病救人，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站！”
今天谭佳溪走到时候，任晓星幸灾乐祸地说：“佳溪，看来今天晚风乐队也要靠边站啦。”
闻言，谭佳溪露出悲痛神色，但还是大义凌然地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我回不来，替我给小午午带一句话，我永远支持他！”
小午午大名叫温午，是晚风乐队主唱，谭佳溪是他粉丝，时而女友粉，时而妈妈粉。
听闻，任晓星一脸嫌弃，说：“要说你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谭佳溪警告着虚虚点了点任晓星，人已经跑远了。
谭佳溪回到医院，重新诊断了病人，确定不需要重新手术，只是需要调整下恢复疗程，安排妥当后，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赶上晚风乐队的后半场演出，于是开心地脱下白大褂，又风风火火赶往酒吧。
在出租车上，谭佳溪心情很好地哼着晚风乐队的新歌，还忙里偷闲给自己重新补了妆。
到达酒吧时，乐队已经演出了一大半，只剩下两首歌。
酒吧里人很多，大家都沉浸在乐队的音乐里，站在舞池里随着节奏挥动荧光棒。
谭佳溪找到任晓星，跟她站在一起，很快进入粉丝状态，挥着荧光棒，大声跟着台上演出的乐队一起唱歌。
一首歌还没唱完，突然酒吧里的灯光大亮。
有人在门口大声喝道：“警察办案！所有人不要动，请大家配合！”
谭佳溪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在人群中转头看向门口。
有警察陆陆续续地进来，为首那个人，正是穿着一身警服的孟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