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最后的情人》树桃

13、路途遥远，烹饪为先

　　当一切都确认完毕，小队中那位临场不惧，彬彬有礼同艾利交涉的少年拒绝了艾利友好的邀请，表示昨天刚因为下雨耽搁了行程，而他们赶路的时间有限，还是尽快动身为好。

　　少年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其中几缕挑染成赤色，面容好女，只是行动举止英气十足，加之声音低沉，才让人不至于误会了他的性别。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您们了。”艾利颔首。

　　“您可以先坐在驮兽上，熟悉一下前方道路。”少年转头向吴瑕客气地表示：“山间道路泥泞湿滑，此时正值深秋，山野林间常有大雾弥漫，对于新手并不友好。”

　　一旁提着包裹的伊萨点头道：“这倒是说得对。”

　　驮兽走到近前，辛西娅还是由刚才那位少年搀扶着坐了上去，吴瑕望了望高高的驮兽，又看了看那名少年，对方摆出一副没看到的表情，丝毫没有前来帮忙的意思。

　　吴瑕又探出头看了看那名挑染赤发的少年，少年正背对着她，和艾利等人做最后的道别。她认命地收回了目光，正想认命地凭借自己努力爬上去，还是一旁一直默默留意这边的赛瑞德最先发现了她的窘境。

　　赛瑞德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一下便将她彻底举起，她赶忙揪紧了上面的坐垫，辛西娅注意到，忙伸出手，将她拽了上去。

　　“抱歉，我没注意到下面的情况。”辛西娅充满歉意地说道。吴瑕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这驮兽又高又壮，坐在上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看清下面的一切情况。

　　下面的赛瑞德见她安稳地坐到了上面，面色一沉，绕过驮兽，走到那位故意无视了她的少年身前。

　　赛瑞德身为刀者，体魄强健，面对这位和吴瑕看起来同样差不多大的少年，就像是一座巨山一般压了过来，在这样的压力下，很少有人能保持神色如常。

　　那少年自然也不例外，神色不自然地抬起头，像是鼓足勇气一般粗声说道：“什么事？”

　　“好好照顾，我妹妹。”赛瑞德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严厉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像今天，这么对待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后果。”

　　少年瑟缩了一下，倔强地抿起了嘴，直到赛瑞德盯了他半晌，缓缓转过头走开时，才狠狠地从后面瞪了对方的背影一眼。

　　队伍即将启程。

　　“再见，艾利大人。赛瑞德哥哥。”驮兽迟缓地转过身体，载着她和辛西娅向北走去，吴瑕回过头，一边向村口的方向挥手，一边大声喊道：“请帮我向妈妈，向艾赫麦德告别，告诉他们我会想念他们的！”

　　伊萨头也不回，面向前方，走着向身后的艾利和赛瑞德挥了挥手，权当暂时告别。

　　相比村内的人马走得宽阔平坦的大路，这几人的小队选择在秋天的山野林间穿行。秋日的气息清新宁静，山间树木叶片渐变成金黄色，随风摇曳，簌簌而落。微风拂过，淡淡馨香传来，山脚下的小溪水声潺潺，清澈的水面映出岸边行路的几人的倒影。

　　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水天之际，白云悠悠，在这旷野的参天树木之间，他们听着大自然的声音，穿行而过。驮兽上，吴瑕和辛西娅聊了许多，在宁静而放松的交谈的过程中，吴瑕总算得知了这个同行的小队一些基本的信息。

　　比如那位说话条理清晰，十分善于应付外交辞令那一套的少年，名为“接笏”，对这个名字，辛西娅的评价是“和吴瑕你的名字念起来一样，感觉不好发音，有点别扭”。

　　在辛西娅眼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秘人物，从见面开始就一直维持着神秘的作风。他是在她父母去世的三天后忽然前来的，自称为她父母的“老友”“帝君”的手下，让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但对方很快就帮她处理了许多麻烦，甚至帮忙引出了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在为她报仇雪恨后，还帮她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并承诺护送她回到埃迪恩城，所以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辛西娅心中，这位神秘的少年始终是一名相当值得信赖的盟友。

　　至于那位一直对吴瑕板着脸的少年，名为普特尼，是辛西娅的父母收养的孤儿，原本开朗活泼，在辛西娅的父母去世之后，性格变得阴沉了许多，辛西娅十分担忧对方，却也不限制该如何是好。

　　一路上，他们都在匆匆赶路，从上午直到正午的漫漫长路中，他们只休息了一回，停留片刻，甚至没超过一炷香燃烬所需的时间，就又开始重新赶路。

　　及至中午，他们终于在溪边彻底停下脚步，普特尼明显体力不支，喘着粗气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相较而言，接笏和伊萨则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余力生火烧水。

　　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可不会做饭，小吴瑕。”可能因为周边都是陌生人的缘由，伊萨对她的称呼变得更加亲昵了些，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

　　伊萨哥……好像说过自己是孤儿，不是，不做饭难道不会饿死吗？

　　“这种事情一概都是交给你哥哥来做的。”伊萨继续说道。

　　看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可能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更长……吴瑕半信半疑地点头，目光环视周围一圈。

　　普特尼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做饭，是不可能的。至于接笏，她目光望向看起来坦坦荡荡的少年，少年向她同样耸了耸肩：“做饭倒是好说。”

　　这话说的令吴瑕很是惊异，她真没想到这位钟离旗下，看起来就不饮凡露的少年，竟然会做饭。

　　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辛西娅面色一变，但很快，辛西娅就控制了自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做饭，很简单。”少年仙风道骨，神色自若：“在森林中，我去猎一些肉，放到火种烤熟即可。”

　　这一番话下来，不说吴瑕，连伊萨都有些脸色发绿，吴瑕赶忙上前一步，阻止了语出惊人的接笏：“不必了，先生，小女不才，在家时还有些下厨的手艺，请交给我就好。”

　　“好。”接笏答应得很痛快，在场之人同时松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吴瑕赶忙表示，目前他们手头空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到这里，接笏痛快表示，这很简单，随即便转身消失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

　　吴瑕松了口气，急忙开始生火，辛西娅立刻上前帮忙，但动作生疏笨拙，一看就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一阵秋风吹来，她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吧，辛西娅，这里是荒郊野岭，要是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她安慰着对方，辛西娅咬紧牙关，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紧紧靠着驮兽坐下。

　　吴瑕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她故作坚强，可眼窝下的淤青清晰可见，神色又十分憔悴，瘦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伊萨是不会上前帮忙的，她冷静下来想到，因为仅仅两天的时间后，他就会如同晨雾般蒸腾且消失于自己的身边，带走属于她归宿的村子留存的最后一个温热的痕迹。

　　她忽然有了一种紧迫感，一种曾经发生在阿法芙涅丝身上的奇迹开始在她的身上重演，因为爱和紧迫陷入忙碌，但这样生机勃勃的忙碌反而给了她比惶恐不安的沉默更多的勇气。

　　她伸出臂膀，在确认普特尼的气息变得均匀而平缓后，便鼓足勇气将他叫起，还没等对方开口就指了指周围的人，辛西娅身体欠佳，伊萨只随行两天，只剩她和他两人能够自由行动。烹饪过程中，她还需要一名助手……

　　而他，要么跟着她干这些琐事，要么跟上接笏，去打一些猎物回来。普特尼差点没忍住和她叫嚷起来，但接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辛西娅见状，又想上来帮忙，就像一只不懂放弃、倔强执拗的小鸡跟在母鸡身边似的，总是找到点机会就想来帮忙。

　　虽然普特尼对吴瑕并不感冒，但对辛西娅则相反，他仰天长叹，辛西娅风寒好不容易恢复，短时间内不能再干这些辛苦活，于是只能认命起身，上前帮忙。

　　很快，接笏肩上扛着一众猎物归来，林猪、斑鹿、水果、草木香料，无所不有。已经生起火来的吴瑕大喜过望，在情真意切地阻止了接笏参与烹饪过程的意图后，立时埋头苦作起来。

　　她从来没有机会主持过在厨房里的忙碌，阿法芙涅丝曾说，当一个女人开始围绕着厨房打转，那她的心很快也会飞到某个男人身上，这个家就再也留不住她了。虽然吴瑕并不这么觉得，但阿法芙涅丝还是虔诚地尊崇着这一迷信，向苍天祈求能让女儿多陪自己一阵子。

　　但即使在这种神秘的帷幕下，她的一举一动也早已被吴瑕所清楚注意到，在阿法芙涅丝所不知道的时间里，吴瑕早已对厨房中的一切了然于心。里面的所有事情都不复杂，真正复杂的，是日复一日地徘徊其中。

　　她模仿着阿法芙涅丝的模样，先是将各色植物香料挨个捏了一下下来，放到口中嚼碎咽下，辨别个中滋味；又用随身携带的瓮里，烧开的沸水将那些猎物的毛皮烫过一遍，这样就能轻松地拔下毛来。

　　拔毛后，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剖开猎物，取出内脏，然后将剩余的肉切好，穿在沸水里滚过一遍的树枝上，撒上她觉得不错的植物香料，放到火中炙烤，直到彻底熟透。

　　“抱歉，条件就是如此，没有再挑剔的余地了。”

　　当她把烤好的肉串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第一次做，为了保证食物彻底熟透，难免有一些部分烤过了头，变得焦黑。

　　但当吴瑕忐忑不安地将所有的食物分发给在座的众人时，众人却纷纷低头苦吃，没人提出异议，连一向对她挑剔不已的普特尼都没有吱声。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就是这么一顿简简单单的烤肉，竟然获得了在座之人的一致好评。辛西娅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表示自从赶路来，就没吃过这样好的饭了，倒把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普特尼则低声咕哝，起码她把饭做熟了，也不难吃，这让吴瑕开始怀疑起他们之前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熄灭火，将踪迹尽量破坏掉，将剩余的食物小心收起，他们重新开始赶路。

　　傍晚时分，他们走到第一座山岭前。

作者有话说

　　新版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