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有多长》朔望不见

21、老牛吃嫩草

　　那人在背后又扬声说道：“还老牛吃嫩草，不知道害臊。”
　　岑洋一听火大了，马上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天出门没刷牙吧？”他还没回复，她又接着说，“小学的时候应该没资格戴红领巾吧？不刷牙可不是好学生啊！”说完还摇摇头。
　　那男生可能也觉得很无聊，于是说道：“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
　　“所以呀，先逞口舌之快的你还是闭嘴吧。”岑洋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人太嘴贱，着实令人不爽，于是又说，“有本事来比一下，输了的人滚蛋给我看看。”
　　那人切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跟我比球？！”
　　“土木工程学院主力，学校冠军队，也是校际联赛参赛的主力，拿过校级联赛的亚军……”岑洋说道，她可是看学校篮球比赛的人，区区一个两个人还分得清，又接着说，“他们都说你是主力，那请问你是不是姓猪啊？”
　　对面一群男生齐声哄笑。
　　他们对岑洋无感，但觉得他背着人家男朋友，批评一个女生的长相实在有点过火了，此刻觉得她开玩笑还挺有趣，于是都很捧场。
　　岑洋并不熟这个男生，既然他话里话外这样挑衅，看来是什么事与岑洋有了龃龉.可是背后这样讲人，看着就小肚鸡肠，不招人待见。
　　于是那个男生应道：“比就比，比什么？”
　　“就定点投篮吧？你应该也不好意思跟比我冲撞吧？”岑洋淡淡说道。
　　男生应道，跟他一起来的人都在场边坐好了围观。
　　每人十个球，没有阻挡，纯投。
　　男生先投，出手很快，不过可能有点心浮气躁，进了9个。还行，所以周围有人象征性鼓了掌。
　　岑洋也不客气，10个全进了。
　　于是一堆人全鼓掌，毕竟也涉及不到大是大非，也无所谓挺他还是挺她，谁投的好就给谁捧场。
　　尤其那男生是校队的，这个女生个子不高，长相偏可爱，投篮姿势赏心悦目，反差萌萌得不错。
　　周围人鼓完掌，这就准备站起来玩。
　　然后那男生还没气顺，于是又说道：“我要比3V3，你有人吗？”
　　刚说完，吴霄云来了，走到岑洋旁边问怎么回事。岑洋还没说话，那男生说道：“吴霄云，跟你女朋友一起，来3V3。”
　　吴霄云自然认识他，看他脸色难看、语气不善，当下冷冷说道：“玩可以，你堂堂校队的要是跟女生比赛来真的，可就不好看了。”
　　他叫卢辉，他们两个的渊源非常简单。卢辉喜欢的某女生追了吴霄云两年没追上，他追这女生两年没追上。于是他鄙视吴霄云的品味，也顺带给自己的徒劳无功泄泄火。
　　看到岑洋跟他较真，就知道肯定是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了，也不多说马上电话叫人来。
　　人还没来，岑洋一个同学陆然正好路过，于是岑洋招呼他来帮忙。吴霄云、岑洋与他一起下场。
　　吴霄云怕她一会儿受伤，叫她不必太较真，她应了一声，然后又咬牙低声说道：“哼，他要敢撞我，我就挠死他。”
　　陆然不明就里，嘻嘻笑道：“犯规了可要被罚下的，这么多替补等着。”
　　岑洋嗯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开球，岑洋自然不是被重点防御的对象，所以开始的时候她进了几个球，卢辉看她带球上篮命中率也高，于是专门过来盯她，然后她带球又进不去，传球也老是传丢，所以慢慢球就过来得少了。
　　不过，她吸引了卢辉的火力，吴霄云一下子成了主力。再加上卢辉一方的另两个队员对他的言语不是很赞同，所以总的来说也没用尽全力，双方分数咬的很紧。
　　吴霄云的同学过来的时候，他刚想叫暂停把岑洋换下去，就有一球从中线传给卢辉，岑洋跳起来去拦，没拦住，那个男生一个跳跃凭空抓住球，抱住球落地时一甩，手肘正好撞倒岑洋，岑洋倒地，手肘撞在了地面上，顿时流血了。
　　吴霄云赶忙跑过来，看着她胳膊上大片的血迹顿时有点急了，一边扶着她一边跟卢辉吼道：“你过了啊！”
　　岑洋怕他生气，劝道：“不碍事，只是破皮。”看他要上去找那人理论，于是拉住他手说，“别去惹他。”
　　吴霄云说要把岑洋送医务室，岑洋不去，然后还撇嘴说道：“老娘要自己报仇。”
　　吴霄云气笑了，然后拍拍她头，说：“待着吧，老子给你报仇。”
　　于是岑洋坐场边看球，吴霄云的两个同学上场，把陆然也换下来。
　　换了人，又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场面顿时激烈起来。
　　吴霄云也没跟那个男生叫唤什么，但他内心并不平静，因为她从没见过岑洋跟人急过。
　　以前经济学院也没赢过土木工程学院。
　　但是今天，3分获胜。
　　停了赛，吴霄云赶紧到场边看她的伤势，毕竟是冲撞倒地的，不料岑洋不以为意，只是盯着那个男生，看他有没有一点歉意。吴霄云也盯着看，显然他的火气也没下来。吴霄云想过去理论，岑洋拉住了他。
　　“不得教训教训他嘛！平时就瞅他不顺眼，今天还敢惹你？！”吴霄云显然已经忍他很久了。
　　“不要打架，不明智，而且我不喜欢。”岑洋说，“我要跟他比球本来就是要灭灭他的威风。”
　　“你知道他会输？”吴霄云问。
　　“相反，我不觉得我会赢，我只是知道他赢了天经地义，输了颜面扫地，所以才选这种方式。不过主要归功于他的队友没尽全力，哈哈…”她一笑又扯疼了胳膊，于是咧嘴呼疼。
　　那男生略微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她这边，然后就带着球走掉了，双方没起冲突，但是岑洋心中不忿，非常不忿。
　　吴霄云扶她起来，要带她去医务室消毒，她不动。
　　愣愣地站在那里，人都走了，吴霄云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扑在他胸口哇哇叫唤：“他说我老牛吃嫩草，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吴霄云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待她不哭了，拉开她，给她抹了眼泪。她又委屈地撇嘴。
　　“怎么了？赢了他也不舒服。”吴霄云笑问。
　　“不舒服，我非常不舒服。他说我老牛吃嫩草，可是我还没吃到，他这么说我好冤枉，我最讨厌被冤枉了。”岑洋气汹汹说道。
　　吴霄云听了她的话，呆住了。
　　岑洋终于凶完了，才察觉到手肘处的疼痛，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才抬头看他。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低低问道：“是不是你吃到了就不怕别人说了？”
　　岑洋羞红了脸，快速回道：“不是不是，我嘴瓢了。”然后拉着他往医务室方向走。
　　走着走着感觉他的手心火热，扭头看他，他也在看她。
　　快速地看过，又快速扭过头来，诺诺了半天，然后跟他说：“他还说我长得不好看，个子矮，配不上你，说你眼神不好。”
　　“原来你是为我出头，真是一个好棒的女朋友。”吴霄云揽过她肩紧拥着一起走路。
　　他又不禁担心，如果今天来晚了，会不会打起来？而且他一向知道卢辉，那个人才不会说这种“眼神不好”之类温和的话，多半说的“眼瞎”、“愚蠢”之类的话。
　　低头看了看她的头顶，想她这样一个一直与人无争的个性，为他气急了与人比球，心中不是滋味，于是跟她说：“以后别理这种人，我不在不要与别人讲理，宁肯吃亏，知道吗？万一打起来呢？”
　　“他那么大个，他要是跟我打架，他就是个王八！”岑洋回了一句。
　　吴霄云呵呵笑她，然后到了医务室，医生处理了破皮，才发现皮肤破了好大一片，上完药，给她贴了纱布，还嘱咐她每天换药，不要沾水。
　　出了医务室，天已经黑了，吴霄云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摸了摸她头说：“晚上还去看电影吗？”
　　“去呀。”岑洋站在马路牙子上，双臂环上他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约一次，不能改。只不过我要回去洗洗，打球出了一身汗，你也去洗洗，我们六点半出发，好吧？”
　　于是分别回宿舍去，岑洋手肘不能沾水，凑合着洗了，洗之前看时间紧急，让云景帮忙订了电影票。
　　收拾妥当正好六点半，一边跟云景喊着“订票码发我微信”，一边冲下楼去。
　　吴霄云见她下来，又看了下她受伤的地方，确认没什么事两人才匆忙去赶路。到了影院取了票发现八点才开始，于是又去楼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下午比球的那个卢辉，他一个人在吃面，二人也想吃面，又找不到位子，于是坐到了他同一桌的对面。
　　吴霄云先开口说：“卢辉，这么巧？”他并没有想刻意跟他搞好关系，可是也不希望以后再有什么矛盾，如果哪天对岑洋再恶言恶语，或者更恶劣就不好了。
　　卢辉抬头嗯了一声，最后一口吃完，也打了个招呼。那个下午白T黑运动裤梳马尾的女生，此刻披散着一头长发，鹅黄色的衬衫、白色休闲裤，看着文文静静，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不自在地扭头看了旁边，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他俩，说：“这个师姐，啊……你女朋友打球不赖，可惜是个女生。”
　　岑洋嘻嘻一笑说道：“还好我是女生，要不然说不定是我把你撞倒，到时候是你受伤。”然后还晃了晃自己包着纱布的胳膊。
　　卢辉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鼻子，说道：“抱歉啊，不是故意的，抢球习惯了。”
　　岑洋不以为意地说：“你撞倒我无所谓的，打球嘛免不了碰撞摔倒。”说完又恶狠狠地说道，“但是你说老牛什么的可太失礼了！”
　　卢辉以为女生受伤肯定要大大哭鼻子，没料到她对受伤浑不在意，反而生气自己的口不择言，于是赶紧连连道歉。
　　吴霄云没见过卢辉给谁认过怂，于是愣在一边微笑。
　　岑洋双手抱胸，低声向他说道：“还有不许说他眼神不好，还说我下套，我下什么套？我什么都没干，他是自愿当我男朋友的，不要胡乱造谣。”
　　卢辉神情奇怪地看了一眼吴霄云，吴霄云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家伙等下不会要跟他说“老牛吃嫩草，我还没吃到”吧？
　　岑洋幽怨地看着吴霄云，他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难道我说错话了？
　　两脸呆瓜。
　　卢辉噗嗤乐了，他有点知道为什么了。
　　他们下午与他剑拔弩张，他还撞她倒地，害她手肘受伤。可是她不在意打球中的冲撞，也可以说服男朋友不去纠结这种看起来会起冲突的事件，只纠结别人对她不公正的评论。
　　这样的女朋友，要是我，我也喜欢。
　　于是卢辉匆匆告辞走了。
　　走远了回头时，看见她靠在吴霄云肩上翻菜单，吴霄云给她捋着几根翘起来的发丝，专注而平静。
　　羡慕啊，有个又飒又可爱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