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穿古代》露米

6、豆腐配方

　　阿虎在江家的日子一点也不无聊。他像看戏法一样看江语涵和小妹倒腾黄豆，做出来一堆豆制品——豆腐、豆腐脑、豆腐干、豆浆，甚至还有豆腐乳。

　　刚开始几天阿虎想要姑姑，也偷偷哭过，后来知道见不到，也就不哭了。而且每天跟在姐妹俩后面干这干那，累得也没时间想。不点大的孩子，有吃有玩的，很快把糟心事抛到了脑后。

　　有时家里来人看到三人乌糟糟的脸都笑着问一句：“忙活什么呢？”

　　阿虎就道：“玩呢。”

　　然而，没多久，江家姐妹搞出来的这些豆制品轰动了整个村子，在村民中大受好评。尤其是豆腐，不管什么年龄的村民都喜爱至极，大家有生以来都没听闻过黄豆还能做出这些美味。

　　江家人没有藏私的想法，约好了下次做的时候喊大家来看，手把手教学，只要带上黄豆就行。

　　于是，那天江家院子里挤满了村民，除了几个热心的老奶奶坐在堂屋门口帮忙看小孩防小偷，其他人都挤在江家还算宽阔的院子里看江家几人用石膏点豆腐。市面上没有盐卤卖，石膏粉还是江语涵实验了好几天才搞出来的。

　　江家这动静基本上是全村出动，连里正都被引过来了。

　　里正姓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他原先是县令祖父的一个门客，比较擅长经济学问。之前这个村子连一个旧村民都没留下来，他那时候正好无事忙，就被县令派来暂时任个里正，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村里帮忙管理。

　　这回他被村民们挤在前面，看着江家母女把白色的浆液倒进热腾腾的豆浆里不断搅拌，搅匀之后过了一会。江家那个仪表堂堂的郎君用勺子勺出了一些豆腐脑放在一个个浅浅的竹筒里，基本上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筒。

　　孙里正吹了几下就把豆腐脑倒进了嘴里，虽说没有加盐或者糖，但本身就有股豆香味，口感也是绝赞。

　　江家小娘子把豆腐脑用白布包着放在木盆里，之后她就开始擦手了。

　　一旁不断有村民问：“这就好了？”

　　“就这么放着吗？”

　　“豆腐干也是这么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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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干要压出水的，这边放一会就是豆腐。”江语涵把老爸拖到了前面，让他手把手指点带着黄豆来的村民自己实验。她端着剩下的豆腐脑分给了堂屋里的几个老奶奶，还加了点酱和小菜。

　　孙里正心里满是惊奇，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临时拼凑的村子里居然有人做出了这样神奇的食物，往常黄豆基本上都是煮熟了做成菽饭，或是煮鱼煮肉放一些当个菜，宫里都没这种吃法。

　　再一想这家人一直以来的名声，好像还真是挺好的。这么久时间下来，江家可以称得上是村里人缘最好的人家，小孩子大人都喜欢来他们家玩。他们家离村子有段距离，不至于每天都有大人过来，但小孩子精力充沛，他们还真愿意每天跑大老远一段路来江家玩。闲的时候，倒是经常有一些热情的大妈大婶把江家娘子喊到村里那片榕树林的树荫下，或者走得很近的好几个人一起到江家的院子里来，不是做女红就是做腌菜。

　　江家两口子连同她们过继的这个小娘子，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文化人，即使他们家一本书都没有。但江家人和村民处在一块也没什么隔阂，连小孩子都没和别人闹过矛盾，还经常调停孩子们的小冲突，江家小娘子都快成了孩子王了。

　　而且，他们家里即使有钱也从来没有看不起穷人的做派，对待老幼都是能帮则帮。村子里有读书人的那两家都被村民嘀咕过某人眼高于顶，就江家一家子提起来都是称赞。

　　孙里正活了这么大，还真的很少见到有什么人做人做事从不让人讨厌的。这会见到江家连这么重要的豆腐做法都直接公开了，估计平时也没少干这种乐善好施的事，也难怪有这么好的名声。现在他们把豆腐做法教给全村，估计是想着带大家一起致富，倒是有点“达则兼济天下”的意思了。

　　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平民百姓不太懂官面上的事情，这么好的东西怎能不上贡？他得回去想想献上去要具体怎么运作，如果运作得当，江家人和县令大人，甚至他老孙都能从中受益。

　　于是，第二天一早，江家迎来了孙里正的拜访。

　　为了表示重视，一家人都没出门，连两个小的都有模有样地坐在堂屋角落里的布垫子上，一人捧着一个竹杯子，杯子里还插着一根细竹管。

　　孙里正一边说着家常话，一边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一下手上的竹筒杯子，打磨的相当漂亮，还刻了一些充满童趣的小动物图案，他手上的图案是个竹林里的……食铁兽？真是有趣，要不是他见多识广，可能还认不出来这是什么。

　　孙里正笑眯眯地学着江家人用吸管喝一口茶水，嚼了几下被吸到嘴里的蜜饯，享受地眯了眯眼，茶杯里桃子、山奈和李子做成的蜜饯被泡在了一起，酸酸甜甜的充满了果香味。

　　江家人也不急着询问里正的来意，一个劲地招待他吃吃喝喝。

　　但是孙里正今天来是有目的的，没一会就进入了正题：“老夫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豆腐，一是想要把这个方子献到上面去，走李县令本家的门路可以直达天听。到时候上面必然会有封赏下来，让你们得个实惠，也能尽快让这个好东西天下皆知。第二件事是想问问你们家打不打算做豆腐生意。”

　　“豆腐生意就算了，把方子交给别人就是因为想要直接买，自家做这个太麻烦啦。”江志华非常耿直地说。

　　“咳……”江语涵清了清嗓子，江志华立刻闭了嘴。

　　许令霞对江志华翻了个白眼，然后笑容满面地对孙里正说起了官腔：“我们家原先是穷苦的流民，在官府的帮助下才能安居乐业，对此我们一家都感恩在心。这次把豆腐的方子公开，主要也是帮助村里的大家共同富裕。因为自家之前受到了官府无私的帮助，所以也想着在可以的情况下也做点无私的奉献。没有直接献给官府一是因为黄豆价格低廉，于是就没想到这个方子能入得了上面的眼，其次也想让村里的大家有个安身立命的手艺，这样大家早日交得起税，也是对官府最好的回报。”

　　孙里正笑眯眯地摸着胡子，不断地点头：“你们能有这个心就很好了，大善啊！那就这样，我来帮村民们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你们给一个书面的方子，我交给县令大人呈上去，也给你们表个功。”

　　“表功什么的就……”江志华满脸不好意思，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踩了脚，于是立马闭嘴。

　　“多谢里正，也谢谢县令大人！”江语涵作为江家第三个代表也正色致辞，“我们全家都愿意将方子献给圣上，也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公开给天下人，最起码让天下人的菜盘子里多几道菜。这是我们一家小老百姓回报朝廷的一片心意，是官民鱼水情的象征。我们最为爱戴的圣上给天下带来了太平，他的大爱也传给了每个子民，我们升斗小民在朝廷的教化之下是非常愿意多做一些善行义举的。义以生利, 利以丰民。这天下，如果人人都行义举，海清河晏也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

　　“义以生利, 利以丰民！说得好！说的真好！哈哈，老夫何德何能可以见证这样的盛举！江兄弟，事不宜迟，老夫下次再找你一起喝酒！”孙里正像是被打了鸡血，急匆匆地走了。

　　等他走远，许令霞叹了叹气：“还好你们两个脑袋瓜都随我，多聪明啊，看看你们老爸，啧啧……”

　　江志华被老婆拐着弯损了两句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着回了两句：“谁让我长得够好看，我这么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还不是嫁了吗？”

　　许令霞翻了一个大白眼，转头却偷偷笑了。

　　也不知道孙里正写了什么递上去，没多久郡守和县令就发来了地方上的奖励，一个小箱子装了十个金元宝十个银元宝和一大箱各色丝绸，被孙里正满面红光地带着县衙里的衙役一路敲锣打鼓地送了过来。

　　江家人都惊呆了，母女两也就表表忠心说了点场面话，居然还真的被这么郑重的表扬了？而且，听衙役们透露的口风，据说皇上龙心大悦，还赏了称号颁下恩诏，听说天使已经在路上了。

　　就在江家人一脸懵的时候，孙里正立刻拍了拍江志华的肩膀，小声提醒道：“还不快去办个流水席？”

　　江志华和许令霞立刻恍然大悟，他们第一次当古人，经验不足，还真没想到要请客吃饭。许令霞急忙带着女儿联系村里做席面的师傅，很爽快地交代要多上肉菜，让所有人吃饱喝足。几个年轻小伙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酒水他们包了，保证快去快回，然后在他们家长辈的催促声中赶着马车飞快地去了。

　　这段时间，村里基本上大部分人家走自己做起了豆腐生意，有的是直接卖给县里的饭馆酒店客栈，或者挑着担走街串巷地卖，也还有不辞辛苦大老远跑到临县去卖的，生意火的不行，甚至还有一些商人赶着车过来运货。大家能做这个生意还是多亏了江家的教导，村民们正愁没机会回报，这会子都不约而同过来帮忙，不是帮着布置场地就是送来自家的菜。

　　还有村头的邓屠夫家，直接送来了宰好的一头羊和半扇猪。早先为了改善口味，江志华去邓家交流了关于劁猪的学问，邓屠夫养了两头猪试了一下，猪仔长得快不说，宰杀之后，猪肉的口感直接震撼了整个村。他现在又养了十几头猪，还自掏腰包让自家亲戚和媳妇娘家也养了不少头，等着年底发大财。

　　师傅们动作飞快，在村里妇女们洗洗切切的帮助下很快就摆了十几桌流水席。许令霞和大女儿忙着招呼村民吃席，那六个衙役则是在江志华和孙里正的陪同下非常开心地吃吃喝喝聊天吹牛，一直待到下午两三点，才醉醺醺地回了县城。

　　晚上回到家里，江志华对老婆和大女儿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你们两个可真会讲话，听孙里正说，他直接把你们的原话稍作改动传了上去，皇帝看完当时就高兴地大笑，有几个老臣都欣慰哭了，被你们感动的。”

　　“唉，都不容易！听说皇帝打仗打了十多年，到现在有些地方都不太安宁。”许令霞叹了声气。

　　江语涵感慨道：“开国皇帝一般都是挺好的，估计我们家也是赶巧了，在各地多有叛乱的时候，我们献上这样真诚的来自民间的礼物，估计也为皇帝增添了点信心吧。我们家既然得了赏赐，干脆就为国泰民安多尽点力。”

　　江志华点点头，说了一句不太像他说的话：“上天把我们送到这里，是这个世界和我们共同的机遇。”

　　许令霞立马怼他：“这不是挺会说话的？怎么平时就这么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