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下之臣》北海有妖

47、诡计

　　“恶龙……”弗昂斯默默念起，对着伊芙道：“殿下，您带回来一只可以化形为人的恶龙，在加冕仪式上，伤害平民。这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殿中，元老会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伊芙。

　　黑夜里大殿内的烛火将殿内一角照亮。老臣们围着主座上的女王，讨要一个说法。

　　阿格斯接话：“那条恶龙及其灵敏，在看到我们的弓弩手之后就飞走了，派去追的人很快失去了它的踪迹。若是殿下知道……不妨给我们指引。”

　　“伯爵，您是怀疑女王包庇巨龙？”卡尔声音淡淡，他右手按在佩剑上，目光凛冽的看着众人。

　　阿格斯看了眼他按在右手上的佩剑，喏喏道：“臣自然没有这个意思……”

　　“放任恶龙必将引起灾祸，一起都是为了王国的子民，殿下。”弗昂斯声音咄咄。

　　“呵，为了子民……”卡尔看向伊芙，道：“请殿下允许，将上一次村庄被屠的幸存者带进殿来，阐述下事情的经过。”

　　弗昂斯眯了眯眼。

　　伊芙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库马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老人。

　　来到大殿内，老人摘下头上的帽子，附身给伊芙行礼，卡尔让他诉说自己的故事。

　　老人还未说话，眼中已经存满了了泪水：“殿下，我们村子的人，是被人屠杀的，那些人烧杀抢掠，还烧掉了我们所有的房屋。我们不是被恶龙袭击，是被人袭击！”

　　众人纷纷惊愕，阿格斯神情有些慌乱的看了眼弗昂斯。

　　“那天我正好外出，很晚才回家。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大半。我到处呼喊，可是无人应答。回到家里，我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好好睡在床上，但已经没有了气息。后来……那些人骑着马出现在村子里……”

　　弗昂斯打断他：“什么人？”

　　老人看他一眼，回忆着：“……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些人无声的搜查，我躲在树丛中，看到有人逃出来，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已经被弓箭击中，射死在地上。那些骑在马上的人，把他挑起来，扔进火堆里……”

　　“哦，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弗昂斯阴冷的视线看向那人。

　　老人瑟瑟道：“我在那些人已经搜查过的树丛中待了一晚，直到那些人彻底烧毁村子，又搜索完一遍离开……我一路逃出来。乞讨到博兰郡附近的村庄……”

　　博兰郡的小村庄，正是伊芙与阿勒去到的那处地方。

　　老人被带下去。

　　元老会的人一时安静。

　　阿格斯高声道：“这么一个老头，也许是恶龙屠村时被吓傻了，出现了幻觉。”

　　触到伊芙冰冷目光时，阿格斯缩了缩脖子。

　　伊芙的视线掠过众人，开口道：“屠村的事情需要彻查。是恶龙摧毁了村庄，杀害平民，还是有其他隐情，本王一定会给诺威的子民一个交代。”

　　正在众人小声议论时，有侍卫急急的进来，报告有另一处村庄受袭。

　　“殿下，维诺附近的一个村庄遇袭，大火烧毁了村子的几处房舍，还有许多牲畜！”

　　“看！”弗昂斯皱起眉头，面上带着阴刻的冷笑，“恶龙又开始作恶，陛下还觉得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吗？”

　　“阿格斯，还不让你手下的近卫队们前去，若是去的晚了，恐怕那恶龙就跑了，到时候又被认作是人为的罪恶！”

　　阿格斯立刻挺身，又对伊芙微微鞠躬，“殿下，时间紧迫，请允许我出兵。”

　　伊芙心下有些不确定，她相信阿勒绝不会肆意伤人，但是想到白日里他吐出火焰后气势汹汹飞走的画面。心里还是有一抹隐忧。

　　卡尔上前，道：“陛下，属下愿意带一队骑士兵团前去。”

　　伊芙看着卡尔，平静的点了点头：“侍卫长，我同你们一起。”

　　女王要亲自出征，引起不少臣子反对。

　　“陛下，那处凶险，您应该在皇宫中等待消息。”

　　“陛下三思，一切要以王国的稳定为重。”

　　伊芙挥手止住了他们的话，让卡尔给她准备好骑装，换上衣服后，伊芙随着卡尔带领的骑士兵团出发了。

　　阿格斯带领的近卫军在前开路，伊芙随着自己的骑士兵团在后，一行人飞奔出城。

　　夜晚的城邦外，只有骑士们点燃的火把照亮前路。野外行路艰难，队伍的速度也慢下来。

　　库马跟上前来，小声对卡尔道：“方才我询问了几个近卫军中相熟的人，他们确定那处村子的确受到袭击。虽然没有多少人员伤亡，但是房屋被损毁了大半。村子里的人都喊着恶龙，还说那东西围绕着村子袭击了好几次，有一次他们都听见了恶龙低吼的声音。这才派人回到主城邦，寻求帮助……”

　　卡尔面上凝重，抬头看向伊芙。伊芙只是不说话，目光看向队伍行进的方向。

　　出了主城邦，又行一个多小时，忽然前方隐隐火光，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传来。

　　伊芙攥着马绳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听见阿格斯尖细的声音：“注意头顶，发现恶龙，立刻隐蔽！”

　　穿过一片小树林，隐约一处小山谷，半山上一处村庄映入眼前，村庄挤挤挨挨十几栋木屋，离着木屋不远的牛羊圈，栅栏被烧毁，圈周围横七竖八躺着被烧死的牛羊。

　　此刻木屋还残留着余火，七八栋房屋都被烧毁，人群聚集在木屋外，杂乱又无序的奔逃抢救自己的财产。

　　“吼~~”一阵巨大低沉的龙吟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众人纷纷尖叫着四散逃跑，“恶龙！恶龙又来了！快跑！”

　　黑暗的天幕，如同被罩上一层幕布，漆黑无光。

　　忽然一滴雨滴落，淅淅沥沥的雨水打下来。

　　马匹不耐的低声嘶鸣。

　　卡尔拽着缰绳，对踟蹰不前的阿格斯道：“我带人先去看看，等会儿你们的人再过去。”

　　“好，好。”阿格斯点头答应，擦一把脸上的水珠，对伊芙道：“陛下，臣保护您的安全……”

　　未等他说完，伊芙已经拍马去追赶卡尔。

　　卡尔看到赶上来的伊芙，有些惊讶，“殿下，这里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您此刻跟过来，太危险了。”

　　“不要紧。”伊芙看向被烧毁的房屋，细雨中，房屋被烧毁后的浓重烟雾还没有驱散，到处是呛人的气味。

　　卡尔指挥着人四散开到各处检查，自己则骑着马踏进村子内。

　　忽然一阵火光，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接着传来卡尔重重摔下马后一声闷叫。

　　“快！这边！”库马叫喊着众人，伊芙已经当先赶过去。

　　漆黑的小巷子被火把映照着，只见一个男人，俯身从躺在地上的人胸前拔出一只锋利的木桩。

　　他看着那木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一只箭射出。

　　伊芙大喊着：“不要！”

　　男人转身，箭已经射进他背上，他低吼一声，回身将箭拔下，视线与伊芙的目光撞到一处。

　　“阿勒！”

　　男人扔下箭和木桩，更多利箭射向他。

　　他转身跳到木屋之上。

　　阿格斯尖声叫喊道：“恶龙！是恶龙！勇士们，放箭！杀死恶龙！杀死恶龙！”

　　更多的箭射向男人，他最后看了一眼伊芙。咆哮着张开手臂，金光中，人身化为恶龙，带着利齿的龙翼飞扑过众人。

　　侍卫们一时傻了眼。手中的弓箭也停住。恶龙盘旋着喷出一股巨大的火焰，飞速窜向夜空。

　　许久，侍卫们喘息着回过神来，阿格斯早已经吓爬在地上。此刻颤颤巍巍的被人搀扶起来。

　　伊芙跳下马，跑到地上的男人身前，卡尔胸前一片血渍。火光下，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一片，双眸紧紧闭着，气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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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再现，伤人屠村，还伤害了女王身边的侍卫长卡尔大人。

　　消息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主城邦维诺。

　　又有好事者传言，恶龙欺骗了女王，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跟随女王进入主城邦，这才骗过众人，在女王加冕仪式上现身。

　　王国两次让恶龙逃脱，每次都在女王面前。众人不由得开始怀疑，女王是否有统领王国的能力。

　　伊丽尔将主城邦内两日内的传言一一告知了伊芙。伊芙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床上依然紧闭双眼，不曾清醒的卡尔。

　　她心里浮上一层愧疚。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她确实不堪为女王，不然也不会让城邦一次次面临这样的灾祸。

　　她起身，将卡尔身上的薄被往上盖了盖，出了房间。

　　来到主殿前，却见门口站了两个元老会护卫队的士兵。

　　主殿门打开，库马被人扔出来，他强烈反抗，被士兵们打倒在地。

　　还未好的头部，立刻渗出鲜血，伊芙大声斥责道：“大胆，你们在做什么！”

　　士兵们看到伊芙，一时不敢说话。

　　主殿的大门又再次被推开。弗昂斯站在门口，身后跟随着元老会一众，他低声道：“圣殿骑士办事不利，没有捉住恶龙，还让女王陷入危险，从今天起，元老会一致决定，由护卫队的人负责陛下的安全，最新的决议也已经产生，我们要派士兵去往龙谷，尽快销毁那里所有的一切，再杀死恶龙，稳固诺威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