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年》思思菊

9、玛丽黛佳

　　学校假日放假，夏知意折腾好久，开了好几条证明终于回到家。

　　五月，天气慢慢地热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晒在半腰上，伸手去摸摸后腰，那块晒烫的皮肤，头上是闷闷汗，心里好重，好重，重的睁不开眼，觉着什么糊住了似的。。

　　客厅响起转动门锁的声音。

　　恩惠提着一大包东西，是某便利店的。
　　夏知意蹄踏着拖鞋跑去开门：“你出去的早...啊...”
　　“你起来啦，有你喜欢的巧克力。”
　　夏知意眼睛肿肿的，点点头走向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起来。
　　“你给我少废话了你，洗漱完赶紧过来”
　　……

　　“你这次待多久啊？”
　　“现在还不走。”

　　“喏，德芙。”恩惠伸手递在她面前。
　　其实自己已经很久不吃德芙了，但还是试了。
　　“好。”
　　拆开包装巧克力都化了。半软。

　　还有老李头的水煎包，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每一口下去都好像吃到了从前的味道，这都让夏知意好惊喜意外，也好难过。

　　“今天休息，想去S区那家照相馆。”
　　夏知意问她怎么突然想照一寸照。
　　“新衣服到了呗。”

　　计划好十二点半就出门。

　　“夏夏，你看这是我新买的粉底液，还不错吧。”
　　夏知意站在一旁点点头。看着她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出了神。
　　如今恩惠同她讲的许多话题她都不大懂，她比夏知意大两岁，早已进入社会。
　　她的确变了模样。

　　夏知意问她二十岁好不好的问题。
　　“如果二十岁在学校就好了，可我不在。”沾过眼影的刷子在盒盖边上敲抖。
　　初中惠子比她大一届，是受人追捧的女孩，比赛，主持的舞台都有她的身影，但她总是一个人，其实和自己差不多，她们都后悔说，没有早点认识彼此。
　　“认识了就好了 。”说着拉开第一行抽屉。

　　里面赫然躺着一支金莎外壳的口红，摸上去很有质感，显眼，不是耀眼。口红本身也很有重量，一看就不便宜。摁动外壳上的小方块，上面就弹出一个女神头的雕像。
　　“你上次落在我这了，丢三落四。”
　　看着手里那支口红发呆。
　　惠子回头瞥一眼，见她不说话： “什么色号的啊？”
　　……

　　她摇摇头。

　　应该有些艳吧？
　　一直不舍得涂，放在家里，涂过的那几次好像也不足以记住，
　　她不记得了。
　　如果带走了，断舍离里第一个扔了它。

　　夏知意手里不停摩挲它金色的外壳。
　　或许人就是这样，会把喜欢的人送的任何东西如视珍宝，哪怕是一张纸条。
　　她涂了一遍又一遍。
　　......
　　她没记错，是有些艳的，不过把她皮肤衬的白皙。
　　“色号不错。”
　　夏知意笑笑：“是许轩选的色号。”

　　……

　　“矫情死了，走了走了。”

　　十字路口中心的大花坛，唤起她的记忆。
　　那年夏天，他们买好电影票，距电影开场还早，就四处走走。
　　他们走过了前街的中学，路过H山的指路牌，看见小孩奔跑过街道，环卫工人在修剪路边的绿植，中心大花坛里的喷水器开了。
　　夏知意说自己累。
　　许轩就牵起夏知意的手。
　　那年他们穿着一黑一白的情侣服。
　　许轩另一只手帮夏知意拿着外套。
　　等待红绿灯的十五秒里，许轩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带她去。
　　夏知意摇摇头。
　　她看着许轩的眼睛，紧紧的抱住眼前这个满眼都是她的男生。
　　“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许轩摸着她的脑袋答应她。
　　“废话，肯定的呀。”

　　......

　　可笑，夏知意依旧记得那些细枝末节。

　　可笑，夏知意每一句想念许轩的话都是难以启齿的。

　　回忆像满丛荆棘一般猛扎着夏知意的心。

　　这种味道又酸又涩，夏知意靠在车窗，无声无息，眼泪无休无止的流。
　　她狠狠地擦掉眼泪，没有哭声，只是看到会想起，呜咽。
　　她想起看恐怖电影的时候自己怕的一个劲往许轩怀里靠，许轩亲昵叫她，说：“不要怕，有我在呢。”出电影院看见的黄昏，便利店的汉堡，西门街道腻的发齁的章鱼小丸子，还有RB热热的奶茶。
　　她想起那天两人牵着手，肩并肩，吹着晚风走过西门的街道。
　　夏知意停下来抬头看天空：“星星和月亮你还记得吗？”
　　“就是我和你，永远不会分开。”许轩搂着她的腰，亲吻她柔软的嘴唇。
　　许轩身上熟悉的味道包围了夏知意，夏知意的心也颤动着。
　　每个人的心里，或许都藏着一个忘不掉的人。
　　尽管时间过去许久，也不妨碍脑中的记忆玩小把戏，令人恍惚觉得就是那年的夏，恍惚他正在身边。

　　总归要让梦清醒。

　　下车。

　　“夏，你坐这等我，我和爷爷单独聊会天。”

　　夏知意坐在隔壁，拉开白塑料凳坐下，有些年代了，就是小时候经常能看见的夜市摊，才会有的。

　　某方向跑来的热风温柔的吹起她的刘海，吹动夏知意的裙摆，她的脸通红，她美丽，干净。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对小情侣从街上走过，男孩低头听她讲话，另只胳膊上挽着件粉色外套，女孩看着男孩笑。
　　夏知意想到黄昏之下拥吻说不分开的那夏，再也回不去的那个夏天。

　　......

　　她把口红埋在花坛的土里。
　　……

　　恩惠出来了，脸色有些忧愁，说要带夏知意去散散心。
　　“到底谁散散心啊，你怎么了？”
　　夏知意看着面前的恩惠，怎么问什么也不说，眼圈一点点红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就那样哭着，惹得夏知意也想哭。
　　“我们，回家吧。”

　　已经算是晚高峰了，好不容易搭上了车。
　　夏知意打开车窗，头发迎着风飘出几缕在车窗外。

　　......

　　“我们好像没有缘分了。”
　　“你和他吗？”
　　“嗯”

　　现在想起来那个画面也挺搞笑的，两个感情上已经半残不残的人，是怎么相互安慰的？这样的安慰有用吗？不知道，应该没有用吧，反正比抱头痛哭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