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七善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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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赶紧重新选！”□□公司的老板夹着雪茄，破口大骂，“19、06、07？我管你有什么难处，这几个数字就是不能出现在一起！”
挂断电话后，他擦了擦汗。下达修改中奖数字的命令还得他亲自来，否则这个小失误一旦没挽回，以上面那位大人物严苛的要求，他的饭碗和家人就可都保不住了。
然后，他拨通了那位大人的电话：“已经不会出什么岔子啦，您大可以放心。”
“嗯，以后继续注意。”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沉稳地答应下来，将听筒放到一旁，手指匆忙敲打起电脑键盘，给那边发去消息：事件解决。
街角的多比欧接收到这一消息后松了口气，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放进背包，安心地走进阳光下的街道。
迪亚波罗也放下心来，不怪他过分谨慎，这可是「热情」势力影响下最大的□□发行商，全意大利、甚至半个欧洲的人都能买到，并且得知每期中奖数字。
前不久有情报消息传来，「热情」中某个他所警惕的部门里，有个身份重要的队员与□□公司员工联系密切，他必须对可能传出去的数字多加关注，决不允许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泄露。
多比欧心情愉快地挎上背包，冲向街对面。又为Boss解决完一桩小事，接下来就等向他复命并获得夸奖……
呲啦——
一阵刺耳的急刹声响起，司机的脑袋伸出车窗，朝着多比欧不耐烦地大吼：“不看路吗你！”
“啊，可是……”多比欧退回路边，看了看车辆的信号灯，的确是该对方停下的红灯，“现在是红灯……”
话音刚落，红色跳到了绿色。
司机从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吧！”他说，然后鄙夷地瞪了一眼多比欧就开走了，那眼神仿佛在说“先放你一马”。
“……”
不讲道理的该死的家伙！多比欧生气地踹了一脚路边的铁皮邮筒，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踏上马路，引起一连串咒骂和鸣笛。
这一下让街边醉酒的男人吓了个半醒，他收回瘫在马路上的两条腿。好险，差点就被大街上流水似的车辆轧过去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迷迷糊糊地爬到长椅上就不动了，直到某个高大的男子在街头找到他。
“霍尔马吉欧，”那人无奈地说，“这是第多少次了？”
霍尔马吉欧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半边眼睛。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他，他张了张嘴，冒出满嘴酒气：“队长……”
还没来得及向里苏特解释自己其实没喝醉，他就彻底安心地睡去。
最近的暗杀组可以说是穷困潦倒，Boss似乎已经不信任他们了，接近一个月，他们没有收到任何任务通知和报酬。
于是捏着手中最后的钞票，每个人都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度过这个漫长、不知终点的失业期。
霍尔马吉欧很少在奢侈品上大手大脚，但他愿意在酒杯里一掷千金。“闲暇的时候情愿一个人小酌两杯”，他这么自称，结果就是其他人经常会在酒吧附近发现他喝了个烂醉，只有里苏特会亲自找他，还得是在他有空的时候。
里苏特拖着他走过一整个街区，恰巧遇到了熟悉的人，对方隔着远远的距离，一眼就发现了他。
“哦！里苏特，”打扮靓丽的妇人殷切地叫住他，“我家的……嗯，我家的水管坏了。来帮帮我吧，会付你钱的。”
另一个陌生的妇人看到他胸前鼓胀的肌肉，眼睛差点挪不开，她激动地说：“我也要！……我的意思是，我家的水管也出问题了。”
“好，我先回家一趟，很快就上门帮忙。”
运气不错，里苏特为一下遇上两份工作感到庆幸。虽然他并不怎么擅长修水管，总是容易滋自己一身水，但这是特殊时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了。
与此同时，□□公司的老板已经骂完他的经理，经理狠批完主管，最后轮到主管对他的员工说：“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
其中的一个员工紧张地流下冷汗，趁着主管离开，他跑到没人的地方拨通了一个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听，第二次提示音刚响了三声，他听到有人靠近，心虚地把电话挂断了。
“算了，算他倒霉吧，”员工心想，“大不了下次多告诉他一位数，希望到时候他还有本金可以出。”
等里苏特回到活动室，发现一扇玻璃窗碎了个大洞，连带着放在窗台的电话被也砸烂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霍尔马吉欧丢到沙发上，“窗户和电话是谁搞坏的？”
“什么？那玩意坏了？”房间离电话最近的伊鲁索抱着枕头冲了出来，“终于！这几天晚上铃声一直在响，根本睡不着！”
“昨天23点15分的那一通就已经一锤定音了，”普罗修特并不介意对方暗含的指责，主动认领，“伊鲁索，培养一点成年人的理财投资意识吧。”
他扬起眉毛，信誓旦旦道：“我提前从内部员工那里搞到了前五个数字，本金和利息已经一并到手了，就差一个小时后的电视直播。”
众人一片茫然，里苏特回应道：“好，能赚到钱就好。”
“那……大、大哥，待会儿还出去吃饭吗？”贝西举起手提醒道。
“我手里还留了最后一点零钱，不过拿去吧，”普罗修特挥挥手，“让加丘他们带你吃点东西，别打扰伊鲁索睡觉了。”
“我也不去了，”里苏特准备出门了，“隔壁街区有人找我帮忙修水管。”
加丘揣着普罗修特给的五十欧，带着饥肠辘辘的贝西和无所事事的梅洛尼上了街。
“想吃点啥？”
加丘的目光游移，考虑去街边哪家经济实惠的餐馆的时候，突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接着身后的贝西“嘶”了一声。
加丘回头，看到贝西正捂着后脑勺，正回头看向某个方向。
顺着他视线望去，有一群十五六岁的青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弹弓，上下抛着从地上捡来的石块。
“再放那个白毛大怪物出来吓人就砸死你们！”他朝着这边喊道。
“啊，这不是那个？”梅洛尼率先反应过来，“砸我们玻璃和电话的？”
“哈？跟白毛大怪物有什么关系？”加丘皱起眉毛，他看了看贝西后脑勺的红痕，“贝西，你没事吧？”
“还行……”贝西摸了摸结实的脑袋，嘀咕道，“他们说的不会是队长吧……”
“小鬼，”加丘朝那几个人招招手，“给我过来说清楚。”
青少年们三三两两地靠近，引起了附近巡逻的条子的注意。他停在远处观望，显然是在怀疑几个神色不渝、人高马大的男人要对无辜的孩子们做什么。
实际上，加丘正有此意，不过他不打算把事情摆到在明面上，而是准备之后在暗地里对这孩子做点什么，比如给一通让自己单方面心满意足的拳打脚踢。
因为，这孩子实在太欠揍了。
“想要我们不在你家附近晃悠，可以啊，两个选择，”领头一脸拽样的男孩伸出空空的手心，“第一个，别再让你们家那个白发的大个头在我们这条街出没；第二个，给我们钱，一百欧就走。”
最近老板没给派活，加丘觉得闲着没事把这孩子揍一顿，然后有牢饭当午饭也不错。
他冷静了一下，最后搜刮遍全身，从口袋缝里翻出两张十欧。梅洛尼则是说自己出门一个子儿也没带，因为他全身上下没有可以放钱的地方。
“我就是没带嘛。”梅洛尼嘟囔道。
“那你跟出来吃白饭的？”加丘声音略带愠怒。
贝西难得主动插进同事之间的谈话，他小心翼翼地说：“加丘……我还带了一点钱。”
他往加丘手里塞了点纸钞，加丘打开手掌一看，两张皱巴巴的五欧元钞票。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加丘沉默了下，感动地说，“可这也不够啊！”
“先给我这么多再说吧。”男孩盯着那些钞票，作势要从他手里拿走，接着说了句让加丘额角的血管都要气炸的话：“真是穷鬼。”
那一刻加丘决定了，今天中午的饭就在牢里解决。
“哎，我的钱……”男孩伸了伸手，下一秒就被加丘拎起领子揍了脑袋。
“打小孩儿啦！！”
男孩的同伴四散而逃，但也有胆大的扯着加丘的衣服不放他走，他们知道待会儿警察要来。
“那他吗不是你的钱！你也管不着我们队长！”加丘将男孩手里的弹弓夺走掰折，边这么做边大喊。
有人趁机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转身就跑，贝西踏出半步想追，看到甩着警棍朝他们跑来的警察，又变得犹豫不决。
然而看着被孩子们扯住衣角挣扎的加丘，他咬咬牙召唤出替身：
「Beach Boy！」
鱼线抛向远方，孩子手上一松，贝西将钞票勾回手里，接着散落的纸钞被串成一条又甩到梅洛尼手中：“梅洛尼，带着钱先逃！”
“好！”梅洛尼答应道，随后迅速地跑开了。
下一秒，贝西被警察压在身下，他的眼角湿润了。虽然被警察逮到了，但他内心的波澜壮阔是无法被形容的——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大哥的情况下，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替身，甚至，他还保住了一个同伴。
被押上警车之后，贝西跟加丘坐到了一块，加丘问：“梅洛尼那家伙呢？”
“带着钱成功脱离了！”
贝西刚想和他讲讲最后的壮举，分享内心的激动，加丘又问：“那家伙跑了谁来保释我们？”
掏空口袋的两人对视两秒，坐在飞驰离开的警车里陷入沉默。
刚从烟草店出来的小偷神色僵硬地钻到最近的小巷子里，半个街区之隔，他被高亢的鸣笛声吓得魂不守舍。
他的兜里揣着不少赃物，除了名贵的香烟还有大量的奖券，他可不能被抓了现行。
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下一秒一个打扮跟他一样可疑的男子慢悠悠地走到巷口，他手里攥着钞票，不停地回头张望。
“嘿，同行，”小偷叫住他，“条子们走远了吗？他们往哪边去了？”
同行？梅洛尼想了想，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谢了！”小偷抓紧时间朝反方向逃跑，没注意到口袋里掉出一张纸。
目送完小偷朝警察的方向追赶的身影，梅洛尼左看看右看看，随后低头快速地捡起那张印花纸。
梅洛尼神色自如地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回到了活动室。毕竟，他手里只有八十欧，想要赎出两个人似乎不太够——最起码要一百欧吧。往好处想，说不定这会儿加丘和贝西已经吃上饭了。
客厅的电视声音大开，以不吵醒人不罢休的音量播放着电视节目。
梅洛尼思考了下，伊鲁索估计缩在镜子里找不到人，霍尔马吉欧还在呼呼大睡，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就只有普罗修特在看电视。
于是他说：“普罗修特，借我枚硬币。”
“没有，“普罗修特看都没看他，“先别吵我。”
普罗修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的时候，梅洛尼四处寻找可以用的道具。最后他找到一把小刀，伏在桌子上，沙沙地刮起了那张印花纸——那是一张刮刮乐。
电视直播，本期的中奖数字很快接连出炉，普罗修特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靠，”直到结束，纸上的数字一次都没出现过，普罗修特有点颓丧地抹了一把脸，“见鬼的‘超级□□’和见鬼的一点五亿欧元奖池。”
“那个骗了我的家伙……”他花了一点功夫接受现实，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柯尔特，“我去去就回。”
普罗修特站起身，看到的只有梅洛尼一人。
“梅洛尼？”
梅洛尼正埋头不知道在苦干什么，普罗修特惊讶地问：“等一下，贝西他们呢？”
“哇……”梅洛尼没理他，吹了吹刮刮乐上的银粉，他反复对照着数字，“我没看错吧……”
“贝西人呢？我叫你和加丘带好他的。”
普罗修特再次提问，他现在烦得要死，不介意用火药的声音提醒这个完全不听人说话的同伴。
他将枪口对准了桌上的那些废纸，手指烦躁地按在了扳机处。
此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梅洛尼终于抬起头来，他扬了扬手里的奖券说：
“整整二十欧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七善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