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处处怪异的小倌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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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门推开的一瞬，小鬼就消失了，屋里只剩下跌坐在地上的再来。
“曾爷~”娇姐招呼身后的几个人一起拦住矮子，同时使劲给再来使眼色，让他趁机快跑。
再来再怎么笨也觉出这事不对了，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侧身往门外跑去。
经过门口时，却被矮子一把抓住了衣袖，撕扯之下衣袖被撕裂，再来一个踉跄扑跌出去，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再来慌忙道歉，抬起头了，一眼便看愣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对，是男人。
跟再来的少年模样不同，这是个已过弱冠之年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同为男子的再来也不禁看出了神。
并不是艳丽或者漂亮那种阴柔的美，这是纯粹的男人的美丽，应该说他的五官是偏向俊朗的，如果不是那一双眼睛，就绝对是俊朗的，可是那双眼睛，再来只想起一个词：媚眼如丝。不单单是因为眼睛细长，更是因为其中的神采，不动，不笑，就勾走你的心魄。
“天香，天香你快来。”娇姐总算见到了救星，赶紧招呼。
男人随手扶住再来，然后淡然抽手走向娇姐和那个矮子，待到了跟前，才露出个笑容。
矮子本来就从看见他起便失了神，这一笑，更是让矮子不知所以。
“曾爷，这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天香。再来真的是身子不适，今天就让再来陪陪你，你看怎么样？”
“好，好。”矮子早就忘了再来是谁，笑嘻嘻的点头。
天香上前主动挽住矮子，领着他走向自己房里。
再来看着他走远，他比自己高，身段略有些清瘦却是刚刚好，穿长袍显得很有气质，走路也好看，迎风扶柳的感觉。
“再来啊，回屋去歇着，快。”娇姐推着再来回屋里，顺手给他把门带上。
“那人……真好看。”再来自言自语。
“对啊，他确实好看。”小鬼又飘了出来。
“啊！”再来吓了一跳，往旁边蹦开了一大步。
“干嘛？”小鬼坏笑，“你这样可不行哦，以后咱们要同住在这里了，日日相见~”
呃，再来噎住了。
“你，你不投胎？”
“投胎？”小鬼做出呲牙咧嘴状，“你见过恶鬼投胎吗！你不要惹到我，不然……哼哼……”
再来沉默了，其实他很想说，他有些呆，可是不傻，这么半天，小鬼身上一点点杀气都没有……但是他还是选择沉默了，子早就说过，求学问的不要去搞鬼怪！更何况……那是鬼……那终究是个鬼……心里好毛啊……
一人一鬼沉默了许久，直到再来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问：“我不是这里的红牌吗？那刚才那个男人是？”
小鬼摇摇头：“你是红牌，人家是头牌！”
……
自从认识了小鬼，再来就吃不上热饭了。
饭菜摆在桌子上，小鬼侧躺着漂浮在桌子上方的空中，满足的大口吸着饭菜的热气，然后打了个饱嗝，挥挥手，示意再来可以吃饭了。
再来夹一口菜，果然已经不热了。
唉，再来叹口气，默默的吃凉饭，小鬼满足的闭着眼在空里飘来飘去。
那天小鬼跟他约法三章，说以后再来供他享食，他就不伤害再来的时候，再来就疑惑了，要说真是能害人的厉鬼，没道理对他这么温和啊？
这几天看看，这小鬼除了到吃饭的时间出来闻点热气，平时偶尔晃一下就不见了，从来也没有做什么有本事的事……
再来摇摇头，一睁眼小鬼的脸放大贴近他的脸，吓得再来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嗝！”
“哈哈哈。”小鬼捧着肚子笑着飘走。
再来无奈，好吧，他吓唬自己玩的时候还是挺有本事的。
“嗝！你多大了？”
“你是问我死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
“嗝？”再来又忘了，这是个小鬼，不是个小孩，“啊，那个，死以，嗝，以前。”再来给自己倒碗水，用力往下咽喉咙里的馒头。
“哦，我十二岁死的。”小鬼捧着下巴，用力的回忆，“可是我死了好多年了，都记不起来死以前的事情了。倒像是死了之后的这些年才是活着。”
再来看着自己拿着筷子的右手，皮肤娇嫩，手指纤细，不同于以前的那种瘦削，以前的手，比现在大，也粗糙……
小鬼说，死了之后倒像是活着。
他自己这是死了，没死成？倒也是活着……
“小鬼，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回哪？”
“回我原来的身子里啊……”
“你来了几天了？”小鬼决定循循善诱。
“七天。”
“尸体几天腐烂？”
“……三天多。”再来垂下了头。
其实他心里有数的，可是就是想听到一点希望。
七天了，什么身体也烂了，回去诈尸啊……
“喂，你家里还有亲人吗？”小鬼闲闲的又问。
“没有了。”
“那你定亲了？”
“……也没有。”他只顾着念书应试，除了村里的大婶，连年轻女人都没正经看过接触过。
“那你急着回去干吗？”
“……我就是不喜欢现在这个身子。”还有身份。
“哼！这个身子招你惹你了？人家原本长大好好的，突然死了，可不像你还能活到这里来，那人是真死了！身子让你捡来用了，你不感激能再活着，还不乐意？！”小鬼气呼呼的，有本事你也做个鬼做上几百年让我看看！
说完了话小鬼消失不见，只留下再来一人。
又是夜深，醉清风一入夜便热闹起来。
两个小倌为了争客人吵起来了，娇姐过来每个骂了一顿；一个新来的客人点了一桌歌舞要了最大的包房；有个大爷来直接点了天香，听娇姐的声音，似乎给了不少钱，掩不住的高兴。
天香的房间，就在再来房间的正上方。
一想到有个不知什么样子的男人正和他在自己头顶上做那些事情，再来就觉得心里憋气，只想出去走走。
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看着那样美的一个人，却要被……再来心里就是不舒服。
醉清风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再来一路避开那些烂醉的客人和忙活着的小倌，上了天香所在的顶楼，开始找上屋顶的小门。
顶楼最大的一间屋，就是天香的房间，足足有再来的房间的三倍大。
再来经过天香房间的窗前，听到屋里传出来男人粗野的喘气声，还有床铺吱呀作响的声音，只觉得很是一个闹心，捂着耳朵快步跑过去，推开小门顺着梯子开始向上走。
刚探身到屋顶，就觉得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夏日的晚上，空气里有了一丝凉意，让人心脾沁凉。
再来深吸一口气，爬上来，好舒服，仰首就可以看到天空，还有月亮。
在屋顶小心挪了几步，想要找一个好位置，却发现还有别人在屋顶上。
再来揉揉眼睛，这人看着有点眼熟，是……是他？
再来靠近几步，借着月光看那人的侧脸，细长的眼睛，坚挺的鼻子，唇形带着些英气，略尖的下巴，是他……
恩……和白天看见的有点不一样……眼睛不一样，没有那么媚的神色，很清澈。
“看够了？”天香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再来有点窘，不好意思回答看够了。想要打个招呼，却被他眼神中突然的冷冽吓住了。
他怎么这么看着他？……他……唉？不对，如果他在这里，那么，在他房里和客人……是谁？
天香看着再来从茫然到疑惑到吃惊，眯起了眼睛。
再来心里打了个突，直觉的觉得天香的眼神里没有善意。
向后退了几步，再来想离开。
咯咯两声，再来只觉得脚下瓦片滑动，还没反应过来右腿就随着一片瓦滑开了，身子一晃向屋檐倒去。
“啊！”再来双手在空中划着，着急的看向天香。
天香蹙眉，只是一挥手，再来就感觉身下有一阵风拖着自己，跌到了屋顶上，总算稳住了身子。
舒一口气，再来喃喃着：“多谢阁下……”
天香一声讥笑，再来莫名的有点窘迫，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笑声中有这样的讥讽。
“你不接客，上屋顶来干什么？”再来正忙着坐稳，没有注意到问话时天香眼里的探究。
“在下来……”这次再来注意到了，他刚说了“在下”，天香就又讥讽的笑了，尴尬的换了说法，“我来透透气。”
“透气？”天香挑眉，“你不是一向都抓紧时间挣钱的吗？这次异常的休息了七天了，而且还变得有心情上来透气？”
再来蹙眉，正色言道：“为了那些铜臭之物糟践自己的身体，岂是君子所为。我有手有脚，做仆从也可以，决计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天香冷哼：“既然这么瞧不起我们这些出卖自己身体的，你倒是离开醉清风啊，何必与我们为伍。”
不屑的调开目光：“呆够了就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再来喃喃无语，他想离开，可是他没有那些铜臭之物赎身……
“你不是正在底下接客吗，怎么还能在这里透气？”
话说完，再来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降温了，很冷。跟穿过小鬼身体时候的阴冷还不是同一种，这种，是有危险的冷……
天香闻言凝眸，看着再来被他瞪视的有些惶恐，却抿紧了唇不说话的倔强样子，心里疑惑，终于忍不住指尖捻动。
片刻后，天香笑了，收起刚才不善的目光。
“我替你守好你的来历，你也管好你的嘴，怎样？”
再来看他突然笑了，已是一愣，再听他说的话，来历？他知道他的来历？
可是还没等着问，再来眼前一闪，天香已经不见了。急忙回过头去只来得及看见消失在楼梯处那一片衣摆。
一整晚，再来翻来覆去，楼上还时不时有床磨着地板的吱呀声，还有人走路的脚步声。
以前他都没在意过，也不愿去听去想，可是这晚他是无法忽略这些了。
现在在床上的，是他吗？不是他，又会是谁？
他说的他的来历，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的？
一夜不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再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娇姐骂了。
“你身子总算好了，你却给我把脸弄成这样？！咱们醉清风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了？！”娇姐恨得捏着再来的小下巴，扭来扭去。
再来捂着自己总算逃出魔掌的下巴，好疼啊。
“姑娘，今日在下一定要跟你说清楚，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如此……哎，哎，姑娘住手！”再来捂住被捏着的腮帮子叫。
“姑你个头！说了多少遍了叫大姐！”娇姐全身的耐心感觉都要磨光了，那个嘴甜讨好的再来哪里去了！
“娇老板！”楼梯上一个男人边走下来边笑着跟娇姐打招呼。
娇姐转身便换上了热情的笑容，“哎哟赵老爷，昨晚天香伺候的可还好？”
天香跟在赵老爷身后，也走下楼梯来，闻言笑着瞥了赵老爷一眼，眼神将赵老爷瞧了个浑身酥透。
再来从他出来就盯着他看，当然没有错过他这个眼神，这时的他，跟昨天见到的那个媚眼如丝的他是一样的，但是跟昨晚在屋顶的他不一样！
“好，好！”赵老爷从怀里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娇姐手里，“这是多给的！哈哈哈。”
“哎哟，谢谢赵老爷！来人哪，送客啦~”娇姐招呼着赵老爷离开。
天香并不跟过去，而是站在楼梯上打了个呵欠，一扫刚才诱人的样子，显得很不耐。
“你等一下。”眼见他要上楼离开，再来唤住他。
天香回过身来，挑眉示意。
“你昨晚说我的来历是什么意思？”再来看着他，此刻他的眼里又是清澈的了。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天香说完不再逗留，上楼回房。唉，好困，昨晚被他打扰了不能再呆在房顶，只好回屋，可守着一个那么恶心的男人，他是一夜都没睡。
“这位公……这位小……天香！”再来在后面犹豫怎么称呼他的片刻，天香已经上了楼，并且全身散发的远离的气息表明他不会愿意再来追上去的。
再来垂首，回房。
再来很不开心。
日子除了干活念书应试，一下子多了好多他不懂的东西。而且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一直被摆弄着走一样。
他心慌，神也慌。
趴在桌子上，再来心烦，真想什么都不用想，闭上眼，他又是那个一门心思考科举的穷书生。
脖子上一阵阴凉，有什么东西抚了上来。
再来懒得抬头，叹口气：“小鬼，我现在不想玩，你吓不着我了。”
那个小鬼似乎特别喜欢逗他玩，经常突然冒出来吓他，这也好，弄得他已经对“有鬼”这个事实麻木了。
可是他现在很没有心情和他玩。
等了片刻，那阴凉还在，在他的脖子上摩挲着。
再来没有耐心了，无奈的抬起头来，回过头去：“小鬼你别玩了……”
没人，不对，没有鬼，身后空空的。
再来觉得有点寒战，好像有点不对劲。
“再来啊，”娇姐的声音在门外，“我进来了。”
娇姐推开门进来，笑着走到桌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小盒子，放到再来面前。
“再来啊，这是上好的清凉膏，晚上抹点在眼睛下面，能调理气色的。”
再来点点头接过来，自己是有点累，调理调理。
“再来啊，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早点睡，明天再休息一天，明晚开始接客了。”
再来吃惊的看着娇姐，接客？！
“怎么了这是？”娇姐推再来一把，“你可别给我闹幺蛾子啊！就这么着了，明晚我就给你把牌子挂出去。”
“可是姑……娇姐，我身体还不太好，能不能再多休息几天？”再来慌忙拉住她。
“那点伤，以前你也不是没受过，七天了肯定都好了。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都给我自己想开了它！我这里可容不得闲人！”娇姐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一愣，“再来，你脖子上怎么了？”
再来摸摸自己的脖子，怎么了？
娇姐凑过去仔细看看，有些惊讶，推着再来坐到镜子前面：“你自己看。”
再来对着镜子看向自己脖子，那里有几道一指宽的痕迹，像是……像是手掌拂过留下的灰迹，只不过，那不是灰，而是皮肉里的淤青。
娇姐不顾再来的奋力挣扎和百般说教，坚持拿着热毛巾给他好一顿擦脖子，终于是认命了，确认那不是再来蹭上去的灰。
再来很冤，什么人会把灰蹭到脖子上一大圈呢？
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被搓的通红的皮肤，再来一阵一阵的得瑟，被一个女人上下其手，上下其手，上下其手了……
“这给你！”娇姐扔一个小瓶子给再来。
“这是比刚才那瓶更厉害的嫩肤膏！把你的脖子给我擦好了！我可告诉你，明晚说什么你也得接客！”娇姐揉揉再来的脸，“瞧这小脸蛋，嫩的咧，你现在十七，说你是十三都有人相信！”
娇姐说完了风风火火的离开，再来心里着了慌。
嫩的咧……嫩的咧也是这个身子，不是他啊……
跟接客比起来，被这个女人拿着毛巾非礼算什么啊？到现在一想起来刚来的那天，压在他身上那个裸体的丑胖子他还非常非常的……恶心……
“小鬼？”再来轻声试探的呼唤。
一向都是小鬼自己冒出来，他从来没主动找过他，也不知道这么唤他，他能不能听见。
“小鬼？小鬼你在哪？”
没办法了，到了这里，真的能跟他好好说话的，只有这个鬼……
“干嘛啦……”
再来高兴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小鬼坐在他衣柜顶上，瘪着嘴不乐意的嘟囔着，躲闪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再来纳闷。
“没事啦没事啦，你叫我干嘛？当我是小狗啊，叫叫就来的！”小鬼不耐烦的挥挥手。
再来有点委屈，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人”，却对他如此不耐烦。
“我就是想找你商量商量，明晚娇姐要我接客，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你该怎么办啊！你之前活了二十二岁唉！我才十二岁！就算现在也是你十七，我十二！你有没有点出息啊，还是秀才呢，自己想啦！”小鬼凶巴巴的应付几句迅速的消失了，凶的很不自然，倒像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接客，他是肯定不会的。这，这样的事情。生他养他的爹妈不会同意的，教他读书的夫子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这身子，算是陷在这里了。他又没有银子赎身……
这时楼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砰的一声。
再来一下子想到，他是怎么做到不接客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处处怪异的小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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