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帝宠兔日常[星际]》梦桃罐头

5、第 5 章

　　啪！
　　向奚的指尖刚刚挨上门把手，就听见东西摔碎的声响从屋内传来。
　　他顾不上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匆匆冲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危险事件，刚刚只是书桌上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房间里一切如常。

　　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躺在床上的男人将身上的被子拉得很高，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看上去一副很冷的样子。

　　向奚担忧地蹙起眉，“程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
　　对方闻言将被子拉得更高，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含糊道：
　　“包歉打碎了泥的......杯......”

　　明明只是简短几个字，萧元戎说起来却仿佛很吃力，语调较常人更加古怪晦涩，吐字间，胸腔发出阵阵低沉嗡鸣。

　　向奚对异样却毫无察觉，他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没关系，反正只是凑单时候随便买的。”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不知是光线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向奚总觉得对方的眸色好像比下午更深更红了，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难道是伤口有炎症，发烧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走上前去，绕开地板上一大摊混着水的玻璃碴子，在床边站定。

　　向奚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就要去试萧元戎的额温，关切地说：

　　“您是觉得冷吗？冷的话可能是发烧了，我一会去给您找点退烧药......”

　　谁料动作落了个空，少年再次伸手，又被男人一偏头躲开了。

　　“程先生！”
　　向奚微微瞪眼，目光带上些责备，干脆弯腰去扯被子，对方却死死拽着不肯松手。

　　如此近的距离，向奚已经能感受到隔着被子传来的腾腾热气，还有萧元戎有些颤抖的粗重喘息声。
　　好像一座马上要喷薄出岩浆的巨型火山。

　　“窝......没发、发烧。”
　　巨型火山固执己见。

　　“都这么烫了怎么可能没发烧呢？”
　　向奚有些头疼，放柔声音哄道：“程先生，请您放心——发烧不需要去医院，只是吃一点点药而已。”

　　此时此刻，男人已经无法给予对方完整的回答了。

　　或者说，从血脉诅咒发作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冷静自持的“萧元戎”，而是一个顶着“萧元戎”面孔的可怖怪物——

　　一条残忍疯狂、能瞬间撕碎视野中所有活物的黑龙。

　　下午嗅过的那股香气再次袭来，将男人团团围住，若有若无的香气在可怖猛兽鼻端放大了数倍，仿佛是宣告狩猎开始的甜美信号。

　　赤金色的龙类竖瞳死死盯住小兔子水红色的唇瓣，他暗自盘算着，一会该怎么擒住娇小的猎物，又不让对方过早毙命。

　　这样才方便自己享受猎物惧怕哭泣时的脆弱情态。

　　向奚这会也觉出些不对劲，探究地望着男人，“程先生，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啪——
　　头顶的灯毫无预兆地熄灭，黑暗于刹那间降临。

　　向奚被吓了一跳，等眼前环绕的残影消散得差不多了，他连忙去摸寻黑暗中的男人：
　　“别担心，可能是能源系统故障了，估计一会就好了。”

　　四下无人应答。

　　饶是向奚不怎么怕黑，心里也有些发毛，身边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惊得他原地蹦了起来：
　　“程先生！是你吗？！”

　　半晌，响起一声模糊的应答。

　　向奚松了口气，伸手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您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拿备用光源——”

　　话音在喉咙中戛然而止，因为他的手背在黑暗中蹭到了一个滚烫粗粝的巨大活物！

　　从头到脚的寒毛“蹭”地一下竖了起来，向奚触电般收回手，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我刚才好像摸到了什、什么东西......”

　　头顶窜出的长耳朵抖如筛糠，小兔子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尾音染上些哭腔：

　　“你在哪、哪儿啊，程先生......你能跟我说句话吗......”

　　少年祈求的声音无法打动理智尽失的猛兽，男人立在一旁，冷眼看着猎物害怕地缩成一团，身后可怖巨大的尾巴高高悬起，猛然向下一刺！

　　利刃般的尾尖划破空气，发出微不可闻的撕裂声！

　　男人眸底充斥着隐隐的疯狂，他缓慢舔了舔牙尖，似乎已经听见脆弱肌肤被穿透的声音。

　　也许是垂耳兔天生对危险有着灵敏的嗅觉，少年毫无预兆地抬起头，眼角还垂着泪，神情懵然。

　　“程先生？是你在那里吗？”

　　——电光火石间，在距向奚脖颈一厘米处，尖利尾尖蓦地停下！

　　黑暗中，男人烦躁地磨了磨牙，侧颈爆出道道盘虬的静脉血管。

　　“......”

　　半兽化状态的他感官灵敏了数倍，也正因为此，才将向奚那双噙着泪的杏眼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在脑海里将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慢动作回放：

　　少年无措地眨了下浓长卷翘的眼睫，一小滴晶莹的眼泪划过脸颊，在白嫩肌肤上洇出一道水痕......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闭上眼，想把扰乱自己心神的画面驱除出脑海。

　　——但也许是狩猎节奏被打乱的缘故，他多次试图继续都失败了，此刻在可以轻易穿透钢铁的尾尖前方，那一厘米仿佛天堑般难以越过。

　　“程先生？”

　　向奚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的认知让他没那么害怕了，他止住眼泪，大着胆子向前迈了几步。

　　小兔子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某龙正被动地顺着他的步伐，顶着张凶脸，忍气吞声地将尾巴一点点收回。

　　向奚如摩西分海般安全行进着，突然，他一脚踩上滑溜溜的玻璃碎片，脸朝下地滑倒——

　　向奚：“！”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满地的玻璃碴子亲密接触时，腰忽然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捞住，下一秒，向奚腾空而起，稳稳摔进柔软的床里。

　　慌乱之下，少年紧紧抱住“臂膀”不撒手，耳边传来男人的闷哼声，向奚用手撑着“臂膀”爬起身来，急急问道：

　　“程先生，你怎么了？”

　　尾巴上几百个传感器同时传来向奚掌心的温热和柔软，这种陌生又微妙的感觉几乎把男人逼疯，高大躯体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少年脸上“做了坏事却全然未察”的无辜表情，赤金兽瞳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愤恨，用龙语低吼道：

　　“@#￥%*&@#￥&&￥#！！！”

　　你说我怎么了！！！

　　快放开老子的尾巴！！！

　　一串古怪晦涩的语言掠过向奚耳边，再结合手掌下覆着层层鳞片的巨大“臂膀”，被吓得出走的药剂师职业素养渐渐回归——

　　对方应该是由精神污染并发了精神体返祖，那么自己刚才碰到的活物，以及现在手里握着的......

　　向奚心虚地撒开手，用袖子草草抹掉眼角的残泪，嗫嚅道：
　　“抱歉，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存心要乱摸您尾巴的......”

　　黑暗中响起一声没好气的吼声。

　　少年讪讪笑了，又思及部分返祖患者会出现智力锐减、兽性增加的症状，试探地说：

　　“......程先生，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向奚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就是那个......您现在是否觉得自己是一条野生黑泽巨蜥？”

　　“是的话，叫一声，不是的话，叫两声。”

　　“@！！！！！”

　　“%！！！！！”

　　向奚被这两声怒吼震得一哆嗦，虽然半个字都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其中强烈的抵触情绪，他揉了揉蜂鸣的耳朵，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您的病情不严重，真是太好了！但还是要尽快去医院，治疗延误的话，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伴随着少年软糯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一两声黑龙的低吼，两者在这个房间里达成了奇异的平衡，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真的在认真交流。

　　也正因如此，没有人注意到，卧室的窗户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