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巨大白色蛋形治愈舱顶端亮着红灯，简景目不转睛盯着电子屏幕上不断下降的数值。
七十、六十五、五十五、四十......
似乎是没想到数值会下降如此之快，简景脸上掠过一丝惊愕，可来不及细想，“叮”一声，治愈舱顶端的灯转为绿色。
下一秒，舱门自动开启，无数炙热水汽争先恐后地逸散开来——
简景被迎面而来的高温灼得退后一步，只见烟雾缭绕中缓缓步出一名赤.裸上身的高大男人，淡漠坚毅的面容在雾气中半隐半现。
残余着上百摄氏度高温余热的身体每往前走一步，都会将空气撕裂成升腾水雾。
就算知道了治愈情况良好、萧元戎此刻已经完全恢复理智的既定事实，但简景还是被男人周身的逼人气势骇得内心颤了颤。
直至萧元戎不耐招手，他才上前为对方递上披风。
简景小心翼翼开口：“陛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次治愈周期比以往都要短，看来药剂组近来的研究成果略有成效。”
萧元戎低头整理着衣服，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简景看出对方此刻心情尚可，试探性开口：
“那您看......要不要将向先生也聘进来。虽然药剂组那边的研究是围绕您的髓液残留和林女士生前的大致研究方向开展的，但到底也赶不上原始样本，也许向先生手里会有什么线索——”
话未说完，便被萧元戎冷淡抬眼打断，“世界上已经没有原始样本了。”
“您是说——”
男人手下动作顿了顿，淡淡道：
“向奚已经将他母亲留下的唯一成品给了我。”
林湘檀的死同她的研究脱不了干系，一个母亲怎么会把烫手山芋留给自己的孩子？
萧元戎没再多说什么，只敛眉系着披风的腰带，可平时几下便系上的东西，现下怎么都弄不好。
“可向先生到底是林女士的儿子，既然林女士能研发出来，说不定向先生也可以......”
简景在帝王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中自发熄了声，良久，满背是汗的他听见空旷治愈室内响起萧元戎低沉的声音：
“全帝国最顶尖的药剂师都束手无策，一个刚成年的军校生能有什么办法？”
简景似乎还想说什么，窥见萧元戎如寒潭般黑沉严峻的面色却没敢开口，但他仍然无法忘怀昨日亲眼目睹的一切——
血脉诅咒轻微发作但理智尚存的萧元戎本该在这里进行相应治疗，但仅仅是工作人员交接的片刻功夫，再进来时治愈室已是空无一人。
简景如临大敌，带着整个侍卫队以及从军部调来的三支特种部队几乎寻遍了首都星，最后却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老套影院门口见到了那道身影。
不似想象中尸山血海般的恐怖画面，此时的场景甚至称得上温情，高大男人手中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面具，目光紧紧黏在走在他前面的娇小少年身上。
少年本人对此丝毫未觉，只哼着小调蹦跶走着，忽然，男人伸出手探向少年背后。
简景紧张地大气不敢出，一眼不眨地盯着二人，右手高高举起随时准备下令营救。
却见男人缓缓抬起手，指尖挨着少年耳后的发丝擦过，好像轻轻择下了什么东西，又将那东西小心翼翼放进口袋。
简景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下一秒，萧元戎注意到他窥探的目光，那双赤金色眼眸中盛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目光，如匕首般将简景钉在原地。
仿佛在说，要是敢过来打扰，就把你们都杀了。
最后还是向奚看见了简景，拉着萧元戎连蹦带跳走了过来，又颇为懂事地表示让萧元戎跟简景回去，自己可以打星的回家。
要不然简景真觉得自己得交代在那。
从回忆中抽身的简景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是期待向奚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对血脉诅咒发作时的萧元戎有如此之恐怖影响的人，最好站在他们这边，不然的话，天知道会酿成什么可怕恶果......
但是真的只是对血脉诅咒发作时的陛下有影响吗？
简景将视线投向正准备离开治愈室的男人，犹豫神态透过阀门上的液态玻璃映入萧元戎眼中。
“收好你的眼睛，”萧元戎寒声告诫，阀门在男人身后阖上的那一秒，简景听见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似乎在回答他未说出口的问题，又好像在自我决意着什么——
“我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过去如此......未来亦然。”
*
首都星的晨晚泛起一丝微凉，寒生露凝。
漫长暑期过去，向奚也升上毕业年级。
时隔两月返校，不同于以往被当作路人甲无视，向奚这回是切实体会了一把“校园风云人物”的待遇。
不管是礼堂、餐厅还是训练场，背后总有其他系的人自以为隐秘地窃窃私语：
“你看，那个就是向奚，在OANNES表演赛打败了叶时清的那个......”
“啊？可是我记得他不是药剂系的吗？”
“要不怎么说他厉害呢！治愈天赋那么高还能沉下心做药剂！”
“你都不知道，表演赛上的白色小礼服限量皮兔宝都要被我盘包浆了，没想到制服原皮兔宝也这么可爱prprpr......”
“乱舔什么呢？那是我老婆！”
“滚啊你！”
向奚：......
少年低头端详一遍身上平平无奇的统一军装式制服。
原来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吗？
向奚破天荒地短暂同情了一下叶时清。
药剂系内的氛围却与系外截然不同，向奚一踏进药剂系一班的实验教室，就感觉到了掩藏在平静下的微妙涌动。
还没上课，向奚用酒精棉片擦拭完护目镜戴上，正准备处理药剂原料时，操作台的前端就被人敲了敲。
“喂！你说你一药剂师，跟叶时清那个假惺惺的治愈师一起凑什么热闹啊！”
那是个五官精致的美少年，比向奚略高一些，秀美脸蛋上还带着稚气的婴儿肥，偏偏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没区别！我问你，你不会也赞同什么治愈师比药剂师高贵的狗屁话吧！”
护目镜后那双充满疑惑的杏眼眨了眨，过了一会，向奚忽然想起来这号人是谁——
如果说帝国第一军校乃至整个帝国的舆论环境都是重视治愈师远甚于药剂师的，但总会有那么几个异类。
眼前的人名叫池楠楠，就是这样一个异类，明明治愈天赋不低，却对治愈师十分厌恶，考上军校后毅然决然选择了药剂系。
《人鱼王子在星际》里提到过，池楠楠是叶时清的头号劲敌，两人经常明里暗里较劲。
偏偏池楠楠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叶时清又忌惮池家是先皇后本家，不知道在对方手里吃了多少亏，气得都要呕血了。
但其实向奚对池楠楠的了解并不止于书上，他们也曾有过短暂交集。
上一世小兔子悄无声息离开首都星的那一夜，池楠楠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在星际车站等着他。
两人同学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向奚正疑惑着，池楠楠就劈头盖脸骂他傻兔子，说他被顾箴骗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如果他去了那里会被叶时清玩死的。
虽然最后也没能改变向奚的悲惨命运，但他心里是十分感激这位面冷心热的小少爷的。
“我跟你说话呢！向兔子！你竟敢无视本少爷！”
向奚从记忆中抽身，赶在池楠楠原地爆炸的前一秒，摆着手软软道：
“我从来没有那么觉得，我那次上台只是为了帮一个朋友解围，我还是要做药剂师的，所以别生气了，楠楠。”
围观众人：！！！
胆子好大！
要知道池家小少爷最讨厌别人叫他这个女孩子似的小名了。
池楠楠膛目结舌，气得耳尖都红了，似乎想发脾气，但思及向奚口中那两个字，裹了蜜似的又甜又软，“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了！”憋了半天池楠楠才干巴巴道。
向奚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漂亮杏眼弯成一道小月牙，真挚眨呀眨：
“不好意思，池同学，我以为这样叫会亲近一点，我一直很感谢楠，不，池同学哦！”
真、真的吗？
仿佛被向奚眼底水光蛊惑，池楠楠竟脱口而出：“其实你想那么叫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
池楠楠又梗着脖子找补道：“当然了，这只是看在你识相的赏赐，要想成为我的朋友——还差得远呢！”
“好的！”向奚攥紧拳头，眼睛亮晶晶，“我会努力的！”
好、好可爱！
池楠楠按捺住捂脸冲动，扬头傲娇道：“哼，你最好那样！帝国模拟战争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可别又想着出风头，惹出什么麻烦来。”
向奚一愣，“帝国模拟战争联赛？”
这个比赛不是很多年前就暂停了吗？
仿佛印证着池楠楠的话，下一秒，戴着眼镜的班导从前门走进，胳膊下夹着盖着绝密章的档案袋，皱眉轻斥道：“安静！都回到自己的操作台上。”
小少爷满不在乎地耸肩转身，教室内渐渐恢复了秩序，在众人安静下来后，班导在教室前方投上光屏。
“宣布一件事，经有关部门决定，帝国模拟战争联赛将于今年重新启动，奖品除了和往届一样丰厚的奖金外，前三甲队伍可以获得定岗帝国任何一个部门的机会。”
......任何一个部门？
向奚心下一动。
“除此之外，冠军队伍还将得到皇帝陛下亲自授予的三级帝国勋章。”
班导推了推架在鼻上的眼镜，不出意料地看见明显兴奋起来的学生们，缓缓道：
“为了防止我们系的学生像格斗系的一样脑热，我带大家简单了解一下联赛，以及13年前被紧急叫停的原因。”
“众所周知，帝国以武立国，从初代皇帝带领帝国走出首都星，到季星战役当今陛下率兵将联邦彻底击溃，没有强盛的军事力量，帝国不会走到今天。帝国模拟战争联赛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提醒帝国的年轻人永不忘记。”
“联赛的举办场地在黑炎之地，就是初代皇帝起兵的地方，全帝国各大高校的参赛选手会在那里全封闭待上五天四夜，积分最高者即为获胜。”
几张数据图铺陈在光屏上，班导不紧不慢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泼下。
“每届比赛都有意外伤亡发生，直至13年前的那一届，重伤率飙升至35%的恐怖比例，因此被紧急叫停。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那年药剂系报名人数最少，却提供了最高的伤亡人数——几乎全军覆没。”
荧光映在向奚眼底，他安静且专注地望着光屏，耳边传来同学们“骗人的吧”的小声嘀咕，但向奚知道，班导说的没错。
在实战中，格斗类精神体通过驱使本命机甲战斗，为了保障精神体稳定以及精神力持续供应，机甲副驾通常需要配备精神疗愈者。
可以是治愈师，也可以是药剂师。
但无数经验证明，面对精神体受损的队友，治愈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安抚住对方，但是药剂师却只能提前准备相应药剂，因为往往来不及现场制作，就会被失去理智的队友击伤甚至撕碎。
“当然，为了避免历史重演，今年的联赛加入了不少安全措施，比如全程电子监控、紧急避险按钮以及报名者必须通过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考核后方可参赛。”
“但万事无绝对，我还是希望我们药剂系的同学理智一点，不要盲目追逐不属于自己的荣光。”
班导环视四周，满意看见自班学生一个个缩成鹌鹑，“看来大家都这个联赛没什么兴趣，那我就报上去了——
话音未落，眼皮子底下颤颤巍巍探出一条细白胳膊来。
“老师，”向奚仍不太适应那么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还是微微仰起头，细声细气道，“我想报名参加联赛。”
“不是吧你！”池楠楠猛地跳起，要不是边上的人按着，差点扑到向奚身上来，“合合合着本少爷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安静！”班导镜片后的眼深深望了一眼向奚，将那张白嫩乖巧却不带丝毫犹豫的脸尽收眼底。“......先上课吧，向奚，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
铃声响起，向奚本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地过去，却不想池楠楠就像个门神一般堵在门口。
“楠楠，麻烦让我过一下。”向奚好声好气道。
池楠楠抱臂，恶狠狠道：“你还有脸叫我楠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变本加厉！可恶至极！”
向奚微微瞪大了眼，似乎是没料到自己竟将不学无术的池小少爷气到连飙三个成语。
但时间实在紧，便弯唇好脾气应了几声，趁对方脸色缓和，忽然弯下娇小身子，从对方胳膊底下“嗖”一下溜了出去。
小兔子奋力迈步跑着，身后是池楠楠出离愤怒的吼声：
“行，你有种！到时候你死在黑炎之地里别本少爷没提醒过你！”
“你这只笨兔子！呼——你以为你的竞争对手只有学校里的那些蠢货吗？治愈是前联邦学校的强项，叶时清那个恶毒婊子在他们手里都讨不到好，你一弱鸡药剂师，还能全须全尾回来？”
眼前就是班导办公室，向奚倏地停下，平复了会呼吸，转身走到扶墙狂喘的池楠楠面前蹲下，小心翼翼道：
“楠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池楠楠深吸一口气，这辈子都没这么苦口婆心过：“向奚，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药剂学得那么好，人、人也长得漂亮，只要不作死毕业后大好通途就在眼前，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混水？”
“......”
已经是黄昏了，夕阳从窗外照进，将向奚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照得半明半暗，有种难言的寂寥。
“世界上哪有什么大好通途呢？”
向奚垂眼望着指缝中溜走的光，声音像羽毛一般又轻又缓地落下。
“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以我们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成为既定的悲惨事实，大部分人将它称作命运，而我......曾经有幸望见自己的命运。”
池楠楠听得有些愣，“那你的命运是什么样子的？”
“嗯......它让其他所有事情都显得没那么坏了。”
向奚偏头冲池楠楠笑笑，脸颊一侧露出个小酒窝来。
“我妈妈曾就职于帝国最好的药剂研究中心，我未来也想去那里，所以这次联赛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机会。”
“可你就不害怕吗？”池楠楠没忍住。
“当然怕呀，但我更怕被所谓的‘命运’左右。”
向奚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望着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活动，隔空伸出手。
“我妈妈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药剂师，她让我明白，有些屏障是可以打破的。”
比如药剂师和治愈师之间。
“我想成为妈妈那样的人，就算会花再多时间、再多力气，我也想让那层屏障薄一点、再薄一点。”
少年的声音悄然停止，墙壁上，纤细指尖与影子汇聚成一个小点。
*
几天后，报名名单在电子公告牌上滚动公示。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还口嗨着“服不服？不服去黑炎之地碰一碰”，但最终报名人数与学校近万人的基数相比并不多，只有一百人左右。
由此可以看出帝国第一军校的教职工为捍卫全体学生生命安全付出了多大努力。
这一百人中一多半是格斗系，指挥系与治愈系人数其次，最少的是药剂系，只有两人，不过反而得到了最多的关注——
实在是这两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一位是最近在学校论坛大受欢迎、隐隐有取代叶时清“校花”地位的向奚，另一位则是当今陛下的唯一表弟，池楠楠。
池小少爷放话出去，他屈尊降贵参加这个比赛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弱鸡朋友向奚不被打死。
所以如果谁胆敢和向奚过不去，那就是和他池楠楠、整个池家乃至陛下过不去！
作为当事人之一，向奚这几日得到的关注简直登峰造极，他不堪其扰，一连好几日中午都带饭到实验楼楼顶天台上吃。
这日刚到天台，向奚刚在台阶上坐下，就觉得有一道窥伺目光落在后背，他蹙着眉回过头。
来人也不藏，颇迫不及待地从阴影中走出。
“顾箴？”
向奚略微愣了愣，男人身形依旧高挑瘦削，面容却不复往常清俊，乌青眼圈颓废地凹陷下去，血丝密布的眼珠直直望向眼前的少年，里面迸射出惊人的光亮。
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向奚抿了抿唇，飞快从台阶上起身，抓起三明治袋子就往天台出口去，不料被冲上来的男人一把死死攥住手腕。
刺痛感从腕骨传来，少年眉头皱成一团，“顾箴，这里可是学校，你疯了吗？”
顾箴却恍若未闻，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声音激动得颤抖，“太好了，小奚，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向奚还活着。
自从那天在酒店被不知名男人的手下按住，眼睁睁看着向奚窝在别的男人怀里被带走，顾箴就陷入到难以自抑的愤怒之中，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事情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整整两天两夜无法平静，不得已，他给自己打了一针镇静。
然后就做了那个梦。
梦的开始十分甜蜜，向奚是记忆中乖巧可爱的样子，两人毕业后没多久就开始交往，是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梦境中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向奚令顾箴沉溺不已。
可是下一秒，天旋地转，穹顶破裂，眨眼间天上下起纷飞大雪，呼啸寒风如刀子般割着顾箴的脸。
他眼睁睁看着向奚向后栽进雪地，上一秒还眸含水光的小兔子此时面色惨白，红通通的杏眼失焦在虚空中。
“我真......后悔......遇见你。”
肝胆俱裂的顾箴跪进污泥，想将向奚扶起来，小兔子却软塌塌沉进雪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顾箴从梦中惊醒，他起初以为这只是他在害怕向奚喜欢上别人、离开自己，但是从那日起，只要他入睡，就会做那个梦。
梦的结束无一例外，向奚双目含恨地望向自己，然后在那片雪地中永远阖上眼。
顾箴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向奚挣了几下没挣开，咬唇抬起杏眸怒瞪对方。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快放手！再不放......我要报警了！”
却不想顾箴不怒反笑，甚至有些贪婪地将小兔子生动神态尽收眼底，语气带着诡异的亲昵：
“没事，你不用知道，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小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向奚被顾箴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心里毛毛的，深吸一口气与对方理论道：
“我现在很安全，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就算需要的话，也轮不到你，我想顾少爷忘了，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嘶——”
不知顾箴哪根神经被触到了，男人虎口倏地收紧，愤怒声音从牙关挤出：“不找我你还想找谁？找那个池楠楠？还是在酒店里抱着你离开的男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短暂懵然后，向奚这回倒是没再怼回去，颇为小心瞄了一眼顾箴，男人眼底隐隐的疯狂不似作假。
男人还在自顾自说着，“小奚你现在很不乖，招惹了太多不三不四的男人......不过不要紧，我以后会把你教得很好，毕竟我们可是恋人啊......”
得。
还有妄想症状，看来是真的疯了。
向奚正愁怎么脱身，就听见一声天台门边传来一声响动，一名高挑艳丽的青年站在那，似乎是没料到向奚也在，有几分勉强地笑笑：
“阿箴，伯父伯母说你最近几天都没休息好，让我来帮你治愈一下......”
“他确实很需要。”
向奚趁顾箴注意力被分散，一个后退终于挣脱了男人的桎梏，吃痛摩挲几下被缚出红痕的纤细手腕，忙不迭往后退开几步，堪堪避开顾箴想来捉他的手。
向奚一路小跑到门边，本想直接离去，想了想，在叶时清暗含警告的目光中停住了。
“他的症状很严重，可能是精神体受损了，你最好小心点。”
艳丽青年弯唇假笑：“不劳你费心了，这种小事，我们治愈师自有办法。”
......行吧。
向奚无奈耸耸肩，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少年纤细背影离去的画面拓进男人眼底，顾箴瞳孔微缩，须臾间变换成犬科动物的圆瞳，身形移动正要追赶，不料被门口的叶时清挡了一下。
“阿箴......你今天是怎么了？”
叶时清被顾箴森寒的目光扫得内心一颤，但面上还是笑着：“我和伯父伯母都很担心你，阿箴，我帮你看看吧——
话未说完，便被一把扼住咽喉。
顾箴望着青年精致眉眼痛苦揪成一团，冷静地想，这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没理由对他动手。
但不知怎么的，只要看见这张脸，恨意就如同藤蔓一般将顾箴的心脏缠得密密麻麻。
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顾箴瞳孔划过一丝杀意，极力克制着才将自己的手从叶时清纤细的脖颈上拿开。
叶时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吸气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不要再妨碍我和向奚之间的事，再有下次，不会放过你。”
顾箴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记住了吗？”
叶时清颤颤巍巍抬起头，珍珠般的泪水下堆叠满了畏惧和恨意，他能感觉到，顾箴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叶时清急促的呼吸声却并未缓和。
该死该死该死——
青年精致养护的指甲扎进细嫩的脖颈皮肉中，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此刻却横亘着一条难看红痕。
顾箴竟然敢这么对他，一定是向奚挑唆的！
该死！向奚！该死！！！
眼底的疯狂和偏执无法掩藏，叶时清的大脑极速运转着——
原本是打算让顾箴作为自己未来的伴侣，完成他完美人生中的重要一环，现在看来要重新规划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更合意的人选。
掉在地上的终端响了，叶时清顾不上起身，爬过去一把抓起。
屏幕上是一条语音，点开后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旷天台流淌。
叶时清胡乱揩掉眼泪，啪啪敲了一段话发过去。
片刻后，一条回复映入眼帘。
“收到，我的小公主，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荧光将叶时清美丽的脸上照得诡谲，他注视屏幕良久，咧嘴笑了。
等着吧。
他会让向奚付出代价的。
......
同一时间，距帝国第一军校数千光年之外的汀兰星，前联邦领地。
“老师，您在笑什么？”
少年看着讲课讲到一半、突然看着终端摇头笑了的漂亮男人，疑惑问道。
“我在笑——鱼儿上钩了，”男人挑了挑眉，故弄玄虚地眨了眨桃花眼，“和我一起去黑炎之地捞鱼吧，我的好学生。”
“可毕竟是在那位陛下眼皮子底下......”少年露出犹豫表情。
“放轻松——战争模拟嘛，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
男人身子探过桌面，哥俩好似的搂住少年的肩，语气中的血腥味却重得怎么都压不住：
“是时候该让首都星那群老不死和狗崽子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7 20:27:14~2023-04-30 16:4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海南晒太阳 3个；韩富贵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海南晒太阳 4瓶；韩富贵 2瓶；岫影、Aurora、你的猛一老攻、梦.余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