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为爱向前冲》米哆321

23、第23章

　　因为碎尸案的另外几条线索已经走入胡同，于是郑头儿将全组人手全部投入抛尸袋的调查当中。
　　因为要排查采购了那种袋子的买家里，有条件接触并可以随时拿走袋子的人。
　　涉及到店家和员工，而员工又存在辞职的情况，所以排查起来费时费力。
　　李默和苗茜之前各带一组人手在排查，十多天也才调查完三分之二的买家。现在有了其他人的加入，事情就快了很多。
　　根据剩下的19家买家，他们两两一组带队，只要两天差不多就可以排查完。
　　“我们今天先去那个城建学院，去年他们采购了300个，学校查起来应该会容易些。”苗山背着背包从市局出来，建议道。
　　压低鸭舌帽的李默低调又麻利地上了驾驶室，启动车子带着苗姐和另外2个警员直奔城建学院。
　　城建学院位于工业园区和城区的交界处，还没有搬入大学城的新校区。
　　李默他们直接进了校园直接去了办公楼，联系了学校办公室主任。
　　田主任听说他们的来意，联系了负责学校负责采购的人员和学生会的老师了解情况。
　　李默他们在会客室坐了近一个小时，田主任带着学生会主管老师带着一个纸质采购清单和账本过来了。
　　他们经过查阅学院的采购清单，发现经管系一年多前曾经采购了一批布袋。
　　当时该系学生会筹办了校园歌手大赛，为了吸引大家前来报名，他们拉到赞助，给每个前来参加的歌手都准备了一份参与礼品。
　　为了节约成本，装礼品的袋子，他们直接在生产厂家拿的货。
　　负责的王老师打开采购清单和账本，指给李默他们看。
　　忽然，夹在账本上的一页纸片掉了下来，落在会客室椅子底下。
　　李默没在意，低头继续查看购买记录和清单，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便接着问王老师：“当时这三百个袋子都使用完了吗？”
　　“我想想，当时学校第一次这种活动，效果又还可以，所以印象还挺深刻。我记得当时报名参加唱歌的人破了两百，有两百四十多个人。礼品袋采购了三百个，应该是还有一些没用完。”
　　“剩下的袋子学生会有收回吗？能够接触这批袋子的人有哪些？”苗茜接着发问。
　　“那批袋子因为也不值几个钱，所以也就没退回仓库，当时就放在学生会办公室，给大家平时装东西用了。至于哪些人能够接触到，应该说所有的经管系学生会成员都可以接触到。”
　　“能提供一份当年的学生会名单给我们吗？”
　　“这个时间有点久了，我得去查下档案才知道了。”王老师说完，在李默他们示意之下出了会客室。
　　李默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好几口，早上吃的烧饼有点咸，他有点口渴。
　　苗茜从凳子上起来，走过去看挂在会客室的各类照片，一回头发现了那张掉在椅子底下的纸片。
　　她捡起来看了看，是当初采购布袋的原始单据，随手递给坐在账本边上的李默，示意他夹回去。
　　李默接过单子，随意扫了一眼，蹭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盯着上面的一个名字。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苗茜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走过来仔细打量那张单据，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经办人：黄礼忠，这个人我和他打了好几次交道，他就住在三姐妹的对面！正好符合熟人熟地、年轻力强的条件，而且身高也和物证脚印推断的差不多！”
　　李默之前负责小区居民排查的时候，讯问了703那栋楼的所有居民案发当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看见什么可疑人员。
　　因为黄礼忠住的离703近，他变着花样讯问了他3次，就怕他遗漏什么。
　　但是当时这个黄礼忠表现镇定，完全没有露出破绽。
　　李默有些后怕地敲敲自己的头，如果不是茜姐看见了那张单据又顺手捡起来他，搞不好黄礼忠还真的会被漏了过去！
　　李默赶紧打电话和郑头儿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完了不停地检讨，自责当初讯问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的破绽，让大家白做了这么多的无用功。
　　郑头儿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和苗茜继续跟进学校的调查，传讯黄礼忠他会安排人去办。
　　李默他们从当初黄礼忠的辅导员和科任老师了解了他大学期间的情况，听到他涉嫌杀人，纷纷表示不太可能。
　　黄礼忠在校期间表现一直很好，连续几年都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而且一直担任班干部。他这个人非常刻苦学习，同时又非常乐于助人。
　　系里举办歌唱比赛的事，他虽然不是学生会成员，但是也出过很大的力。
　　联系音响设备、采买礼品等等，他因为有熟人做这行的，他很积极地帮学生会做。
　　结束城建学院的调查，已经近6点，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李默因为没有发现黄礼忠破绽心里一直自责不已，情绪有些低落，没再主动坐进驾驶室。闷声坐到后面，怔怔地望着窗外。
　　车子即将进入内城的时候经过一片十来层的居民楼，李默正望着天空发呆，无意间瞥向楼顶，突然坐直了身体，直冲着开车的廖哥喊停车。
　　李默指了指楼顶，便下了车，直接奔向楼顶。恍然间，他仿佛看见了9年前的自己。
　　一个单元只有一部电梯，而且在上行，李默等不及直接冲进了楼梯口，爬楼上去。
　　尽管平日体能训练没落下，但是突然快速跑上十二楼，还是让他有点喘。
　　李默故意没有收敛自己的喘息声，怕惊扰坐在护栏上发呆的少年。
　　他今天穿着嘻哈风格的衣服，咋一看像个大不了少年几岁的大学生。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的状态，换位思考了一下，什么样的话才能打动他。
　　“曾经，我和你一样，爬上了楼顶想要跳下去。但是看到这么高，我害怕了退了回来，我现在很庆幸当初没有那么做。”
　　李默让自己看起来不具一点攻击性地靠近少年，看起来像是两个问题少年在聊天。
　　少年支起一条腿撑住自己的头，一条腿在护栏网荡漾，原本落在楼外的视线落在了李默身上。
　　“因为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他给我带来了光和希望。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你是要救我吗？”
　　少年低沉的声音传来，李默心里松了口气，愿意交流总比不吭一声要好。
　　“不，我只是想救当年的自己。我心中有很多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不明白为什么同学都讨厌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也是这样吗？”
　　少年动了动嘴巴，却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我们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说说。”
　　“我爸妈离婚了，他们都不要我。”少年低沉失落的声音再次传来，李默心头一喜。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说我的喜欢让他很恶心。”
　　“我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感受到少年的绝望的情绪，李默心头刺痛，那曾经是他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的话。
　　“不知道也没关系，曾经我也不知道，直到我遇见了那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我喜欢他，他却一直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他是男的，我们不可能啊。但是哪怕只能看着他过的好，我就很开心。”
　　少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怎么？没见过同志？”
　　少年快速地摇头。
　　“你看，我们彼此拥有了彼此的秘密，能交个朋友吗？”
　　李默说着不动声色地靠近少年，向他伸出了手。
　　少年看了他半响，握住了他的手，并借着力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李默的一颗心总是落回了肚子。
　　“我叫莫峰，山峰的峰。”
　　“我叫李默，沉默的默。晚上请你吃饭，顺便带你看看我喜欢的人。”
　　将人带下来容易，要打消他的念头还是要靠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李默带着人从楼顶下来的时候，消防刚刚到。茜姐躲在楼梯口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私下里对李默竖了个大拇指。
　　同时示意他剩下的她会搞定，让他趁没人发现他们而起哄赶紧带人离开。
　　李默没回警车，直接带人打车去了大学城。在相遇对面的烧烤店靠窗的位置坐下，李默点了一大堆肉串和少量蔬菜串，问少年要不要喝酒。
　　等待烤串的时间，他一直望着对面的相遇，韩梦隐一直没出现在视线内。
　　“看见了没？那家店最帅的那个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有机会你可以进店看看。”
　　“你说的是韩哥吧？相遇的老板，我见过，我在S大读书，去那里喝过奶茶上过网。”
　　李默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莫峰个子不高，看起来像个高一的学生。
　　“你可别和他乱说啊，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世界挺小，他没想到随便一个人尽然都是相遇的客人。
　　他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他喜欢韩梦隐，却唯独不能让他本人知道。
　　感受到李默的失落，莫峰才打开了话匣子，具体说起了自己的生活。
　　莫峰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离婚，因为父亲婚内出轨，母亲离婚后离开了S市。
　　父亲重新组建了新家庭，很快生下来一个孩子，新家庭没有他的位置，他爸爸让他跟着爷爷生活。
　　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莫峰性子孤僻，交不到朋友，也融入不了班级。
　　偏偏敏感的少年发现了自己的不一样，他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男同学。告白后，被人恶言相向，他一时绝望难堪。
　　又想起自己从小的遭遇，顿时负面情绪爆棚，这才跑回自己和爷爷居住的附近，想要一死了之。
　　“你很勇敢，敢跟喜欢的人告白，我不行。”
　　他好不容易靠近他，有太多的顾虑，怕被他看不起，怕耽误他，更怕给他带来危险。
　　“你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活着很没意思。但是只要扛过去那一瞬间，你就会发现其实生活中还是有很多有趣又温暖的事情。”
　　将莫峰送走，李默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对面。
　　韩梦隐模糊的样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很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可是想起自己给自己的要求，他还是忍耐下来。
　　既然不能近距离接触他，远远地看看也是好的。
　　几乎每次经过大学城，他都会产生一种进去看看他的冲动，可是他都会咬紧牙关让自己克制住。
　　他拼命地告诫自己，要记住高二那年的教训，他已经害过他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凭着这个信念，他一次次要求自己离他远点，即便再想念，也要忍耐一下。